书名:杨梅爆珠

分卷阅读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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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渔:“要么这样,我也不想占便宜,现在你每个月房租多少,加两百算交家政的,一起给我,就当搬进来的房租,押三付一。”

    崔时璨笑了声,还是没睁眼。

    温渔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好不好,你说一句呀?”

    又过了好久,时璨才闷闷地说:“考虑一下。”

    “你别考虑到一半睡桥洞去,”温渔说得有点凶,故意形容夸张,“如果被我发现回绝之前就偷偷找了别的房子,我就去买下来当你房东——别跟我扯买卖不破租赁,这次是在和都讲道理,不想住直说。”

    “啊?”崔时璨搓了下鼻尖,“买卖不破……什么?”

    温渔:“……你当我没说吧。”

    也许最近过得不错让他心情也一扫此前的阴郁沉重,听了温渔这番硬邦邦的话,时璨没表现出多大抵触,他说:“实在找不到……那只能麻烦你了呀。”

    温渔一抖,没想到情绪软化来得那么突然。

    崔时璨这次居然不抵触他了?

    所以他之前说的“同情”和“可怜”,是不是真的故意气自己?

    管他是不是,就当是了。

    这小坏蛋!

    作者有话说:

    比强行买房同居更有效的方法已经教给你们了????

    第四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毫无消息,烦躁与犹豫接连而来,温渔其实有点怕。崔时璨不是第一次躲他了,但他本能相信这一次对方不会逃走。

    他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底气,也许是第六感,也许那天最后告别是崔时璨主动跟他说的“再见”——既然有再见,那就没可能分开得莫名其妙,对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温渔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但有时候幼稚未必是坏事。他尚不清楚在旁人眼里,这并非“幼稚”,而是成年后得以一息尚存的天真还徘徊在他身上没有离开,比起那个词,天真更显难得了。

    除夕前一天,温渔在早晨七点醒来。

    他常熬夜工作,于是很少自然醒。前一夜睡得不太好,醒来后也浑身不爽快,温渔试图睡个回笼觉,可翻来覆去半个多小时,直到闹钟响起,才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假期都睡不着”的事实,只好起床。

    温渔习惯性地捞过手机,检查有没有错过重要信息,微信置顶的聊天框后跟着个明晃晃的未读消息一条。

    右眼皮突然跳起来,温渔精神一振,默念了三遍“封建迷信”,这才在一地晨光中点开。

    时璨的头像还是那团黑色,他说话语气安稳:“搬家的事,谢谢。”

    发信时间在清晨六点,温渔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搓了搓脸,确认不在做梦后怕了崔时璨的言语机锋,连忙回过去:“你答应了?”

    时璨应该正准备去上班,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给他答复:“房东喊我年后搬,真要拆迁。你到底是什么预言家-_-||”

    温渔:“都说了负责开发的就是我们公司[微笑]”

    时璨:“???”

    温渔怕他多想,立刻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反正已成定局。我们俩别客气,这两天有空吗?年前去把家具选好,看搬家方便就直接搬了?”

    时璨:“?”

    温渔已经穿着拖鞋出卧室了,跑到那间空余的客房给时璨拍了张照片,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的三间房,一间自己睡,一间书房,惟独剩下的那间可以住人,但除却房间正中那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外,什么也没有。

    时璨哭笑不得,给他发语音:“不是说收拾好了吗?”

    温渔耍赖:“等你住进来就收拾好了。”

    时璨:“我除夕都得工作,这两天……不太有时间,以后再说吧,有床就行。”

    温渔一听自然不肯,他有私心,不方便当着时璨说明,于是商量后做主由他来买家具。崔时璨对此没什么反对的,消息框后都是简短的“好”,最后对他说:“你不要搞太复杂,能住人都可以了。”

    但温渔才不管他呢,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过年你要回清州陪阿姨是吗?”时璨答应后,他又说:“什么时间再回来?”

    “年初四,我要值班。”时璨带了个宽面条泪的狗狗表情。

    温渔:“好吧,那记得给你新房东带点礼物[小熊猫卖萌.jpg]”

    时璨好一会儿后才给他回:“带带带。”

    这条叠字把温渔弄得笑出声来,他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乐了半晌,才收拾好过分傻气的表情。他拉开那扇窗,阳光洒进来,过分雀跃,甚至想欢呼。

    什么右眼跳灾!封建迷信!

    温渔这个人,自从留学回来后作风手段说好听点是雷厉风行,实在有点急性子。这种第一时间要求所有人与物一步到位的性格放在工作中很能提高效率,但生活中难免让人有点招架不住,他自我反省过到底怎么回事,最后归结于大洋彼岸的快节奏生活。

    韩墨曾经对此评价:“和文化环境无关,你应当是讨厌以前的自己。”

    温渔那时说:“你又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

    现在他信了,这些看上去不算缺陷的性格弱点的确在他去往费城之后开始迅速生根发芽,但那并不是埋下种子的原因。

    在温渔顺风顺水的人生中,他曾一点也不急躁,做什么事都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直到他的重大纰漏出现。

    那个夏天他总是拖延着,心想水到渠成,相信自己等来时机就能想通心头因为好友的一举一动而产生的反复情绪。

    他以为时间能主宰一切,却最终全部失控。

    所以温渔抛弃过去的优柔寡断,方式虽然有些极端,但他不容忍自己再“失去”了。

    距离时璨搬入——起码温渔单方面地觉得——只有不到一周,期间还夹杂着春节假期,这不是个装修房子的好时机。温渔挣扎无果,心平气和接受事实,决定先添置家具,至于整体改装,可以等日后慢慢来。

    他想一出是一出,休假时间不好麻烦公司助理,发了个朋友圈求助,最后陪他在大年三十逛家具城的人居然是易景行。

    “时璨要搬?”易景行问他,得到肯定答复后笑笑,“那挺好的,先恭喜你们。”

    温渔无奈地纠正:“没有,他原来住的地方要拆迁。”

    易景行愣了下:“这样?那还挺巧的。”

    温渔很想说一点也不巧我就是开发商,但防止被易景行奚落,这话他自行吞咽了,尴尬地朝对方一笑:“是啊,哈哈。”

    平时对易景行的印象颇为不靠谱,事实证明他办事相当有条理和水准。除夕的家具城过了午后只剩下少部分的店还开着,易景行领着温渔转了一圈,想买的东西基本都逛得差不多了,除却温渔想要的一个矮书架,易景行劝他先把大件摆好再看。

    东西全都运上了车,另一边有人等着安装完毕放春节假。于是温渔和易景行在门口道别。他先感谢了易景行,终于有空说出自己的疑问。

    “对了,怎么你今天还不留在家帮忙?”他说。

    易景行反问:“你不是也到处跑?”

    温渔下意识地说:“那不一样,我爸那边晚上去吃饭就可以。”

    易景行转着自己的车钥匙:“我嘛,回不回去没差别,反正我爸妈也不想要这个儿子。”

    温渔以为他是和家里吵架了,板着脸道别瞎说。他猜易景行多半没听进去的,仍是那副无所谓的笑容。

    直到好几年后另一些事情发生,温渔才知道那个春节易景行过得很糟糕。

    但这些他当时一无所知,愉快地回家监工。

    重新添置的原木色家具和整体偏现代风的冷硬装修相比稍显温暖,温渔思索着全部重装,也没放在心上。客房是南北向,因为原本是作为阳光房设计,还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视野很好,除了西晒没什么缺点。

    温渔又拍了一张照片,想了想发给时璨。

    他在新书桌边坐了会儿,纠结要不再添点类似台灯的小件,半晌没等来时璨的回复,温渔有些在意,但没多问,起身回老爸家。

    如今温正恒以休养身体为由搬去了露山新买的别墅,接来郊区的父母,彻底不和温渔住一起了。那一片有不少商业上的伙伴,环境和空气质量都好,像个大型疗养院,温正恒过去以后还想让温渔一起,被他以离公司太远为由拒绝。

    从前住了很多年的偏北城区房,温渔做主挂中介后卖掉了,价款他打算年后自己添一点换辆车——这些事上老爸总尊重他的决定。

    除夕下午,在城里的最后一拨加班党各回各家,温渔驱车去往露山——温家近几年走动愈发频繁,如无意外,今天的年夜饭应该是很大一桌。

    这是温渔回国后过的第一个春节。

    “爸,我回来了!”他熟门熟路地打开门,提着买的年货,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曾经见面就打的几位叔伯已经冰释前嫌,正和乐融融地挤在牌桌上打麻将,家政阿姨不在,厨房由老爸掌勺,姑姑和爷爷正在帮厨。

    而他这一嗓子,直接惹来客厅里玩游戏、看电视、聊天的同辈人注意,几个哥哥姐姐一起跑上来:

    “是小渔回来了!”

    “好久没见到小渔,长高了这么多——”

    “刚还在说你,在景龙……”

    温渔应付着他们,把东西放好,挨个和亲戚打了一圈招呼。他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可节日里的阖家团聚让数年来远离故土的人太过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