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培佯作神游,对于周家表姐那句问只当不闻,皆等未几仵作入园验尸、捕快入园查案,这一处未免闲人碍事也好散了去,因着死者身尊份贵,捕快自然用不得府衙的,而是天家直属京局首席名捕薛青,如此阵仗无非是天家一个态度,一个做给人看的态度。
之余安抚,也就是死一个补一个,即便没有耗子家的小道消息,这般天家权衡裴培她也是晓得,做不得正妃,侧妃的位份总是有,俗话说的好,皇宫就是个大妓院,皇后是老鸨,妃妾是姑娘,嫖客一对号可不就是皇帝,俗话谁说的来着???问度娘去!
话说未几一到,雀跃的不仅是裴培一人,就是萧乾亦是眉心一展顿觉畅朗,终于终于可以下职回府用膳,用膳是小,眼耳清净才做顺意,妖孽碍眼,表姐聒噪,妖孽表姐凑做一堆于人有碍身心!
两厢打礼,移交完毕,其下便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当然各妈是没有滴,这边周家表姐一步三顾,原地踏步,那边萧乾却是健步如飞,一遁无影,裴培暗自一叹,伤,真伤!随即随手一抄,走吧表姐!这没咱啥事,真的!
一拜,二拜,没那当家主母也得按着规矩朝着宫门方向依次蹲了礼,这便是天家规矩。
离了案发现场,确切之是抛尸现场,裴培拎了周莹也没回各自寝院换宫裙就直接往正堂赶,反正换与不换都是一个款,没人会注意。
一进正堂,裴培往内里一扫,该到的都到了,除了被黑白无常钩去那俩倒霉冤家。文素姑姑站在一侧,脸上敷了薄粉,眼尾淡淡扫了层青金色,两颊胭脂润了色,比起往日素面精神了不少,也多了份雍容庄重,教习嬷嬷此时尚未进门。
王茹兰引了正中之位,右侧后为冷沐然端庄静候,左侧后,位置空落,空便空了,心思玲珑的自是不会多话,瞧上一眼也就罢了,真个聪明的则瞧都不会瞧。然也有那么为数不多的不靠谱,话里话外拐着弯的私语几句,啥米‘男子’‘结素’外带几道偷偷摸摸眼光往人身上灼上一灼。
裴培与旁人这些个龌龊素来就当是看个热闹,自打自个穿越这处成了这么个半吊子大仙,生生死死无非一卷命书,一卷生死簿,谁人也逃不得命数不是。
她保媒拉纤素来只做能力所及,因着生意,小小牵引改下雇主命术之事她倒也做过,不干生死也就无关痛痒,凡人数目之盛,上神上仙自无那个闲情管上一二,要不数十载大仙生涯她也过不得安生不是。
为今,钱素素所求姻缘属实头疼,粱嵢真身定然是九天之上帝君之流,命书定然是司命一早便编好了的,然帝君毕竟是帝君凡尘一遭有个个把变数也不是不可能,她也就是钻那么个空子,大的方向还是觊觎阳元君配合一二,自主自愿,他日归位察觉话本子情节偏了那么一咪咪也不是全然怪在她裴培身上,再者说来九天之上她裴培有那么一朝躲着走就是,她又不是傻缺。怪只怪,阳元君忒是不配合,钱素素忒也不是个东西,阴谋阳谋的使到了她大仙头上,然契都结了,撂了挑子,遭殃的还是自个。怪只怪真龙阳元属实诱惑,阳元大补,索性她还是来个痛快的,啥米情之所钟意之所属,还是把饭煮了省心省力,太子妃位,宫中主位,宣旨册封做些手脚就是,他好我好大家好!事毕,大不了卷了全村,举村移民,你乃我何?待得成了上仙,再找个犄角旮旯猫个千八载,帝君事务繁忙早便将之忘了脑后去了她再出来晃悠,诚然亦躲着就是。
思罢,犹自莞尔,一瞬风华,瞧得旁处那几道欻欻的目光凝定一处,焦灼得愣是移开不能,原本鄙夷龌龊竟是一瞬倾心。
她此刻自然不晓得那些闺秀心思变化,成然也不晓得搁皇陵那指挥添砖加瓦的大梁太子殿下无端心悸连带两个喷嚏。
三拜完毕,之后一二三四五,自然不是什么上山打老虎,而是每日循例礼仪教习。
裴培晃晃荡荡应付一二,再到出了前堂已是日阳斜照,于是甩了周莹往自家面馆子赶,别个劳什子秀女、姑姑、嬷嬷,该用膳的用膳、该算计的算计、该祸害人的估摸着该是消停了一点,刚殁了个背景硬实的谁也不是傻缺顶风作案不是,疑问是为肯定,然反其道而行之也未为不可,林子大了勇往直前的鸟总是有的!
眼睛一睁一闭,这不又过了五日。聚秀园内说消停也消停,说不消停也不消停,索性没有了死人的大事。要说死一补一,还真就是效率,就好比人家就等着乃前脚挂了,后脚就跟进一般,翌日天光未亮新郡主就入了园子。
要说这新来的郡主就比死了的那个聪明,为人低调,性子也是和善,别人若跟你说个什么就那么温温笑着听着,若是不搭理你,就自故的做着自个的事,琴棋书画也都只是过得去,什么都没有拔尖出挑的。
说是郡主,不过是人家苦主家里打京城旁支扒拉个庶女过继一下,谁让乃家就这么一个闺女,现生赶不上趟,粱嵢他爹顺道给个恩典封号,塞颗甜枣,如此死了女儿的事就算揭过,当然案子还是要查滴,只别揪着这事非让天家把正妃的位置折进去就是。
世家大族,根深叶茂,功高震主,手握兵权啥的天家忌讳都占了十足十,本就是让天家忌惮的事,借着这事丢了正妃的位置,也算是因祸得福,后族看似风光,一遭倾颓,那就是抄家掉脑袋的绝种祸事,风险系数忒高。
裴培摇头晃脑扒拉着算盘珠子,阳元那厮难得忙里偷闲跑来混饭,一锅加了醋的鱼丸面线秃噜的不亦乐乎,偶尔挑了丸子往他家小培嘴里喂上一颗,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如今这厮对自个殷勤备至顺道揩油的暧昧已是见怪不怪,习惯的不能再习惯,要晓得那啥梦里就差那最后的一戳,就是吃干抹净的节奏,吃点口水摸个小爪,真心纯洁得很。
啪啦,账本一合,裴某人雾泽泽的眸子略不可查的眯了那么一眯。
粱嵢顿觉他家小培定是有事,于是撂了汤匙表示吃好了,小培不说他便不问,暗中查探帮衬着就是,若然多事反而惹得小培不喜倒是不美。
此一时,聚秀园中,一众美人或是窝在自个屋中小息,或是志趣相投的围在一处愣充一时手帕交,实则是个劳什子龌龊算计,按某裴的话讲就是没事找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