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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爱妃好好休息,明日就是三日之期满,夜宴之后,本王亲自送爱妃回御轩宫。”
下了雪车,回到王寝殿,崇元卿便如此说道。
白一一延续“公主状态”,淡淡点头,表示明白。
崇元卿砖身走了几步,似想到什么,回头看着她,邪气一笑道:“对了爱妃,照例,新妃第一次出席王家夜宴时,是要展示才艺的,爱妃就准备准备,好好表现。”
白一一闻言心中一惊,展示才艺?!就是那些穿越小说中,出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展示才艺吗?听他那意思不是众女pk,倒像是群众观猴戏啊!那她要展示什么?一般不外乎就是唱歌、跳舞、画画、弹琴……唱歌?那几首好歌好词她都要在穿越小说中翻烂了。跳舞?芭蕾舞跟钢管舞这边的人能接受吗?画画?她学的西方的素描、色彩,恐怕……弹琴?这里也没有钢琴什么的啊!那到底要展示什么呢?她白一一一直以来都是多才多艺,但是到了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异时空,怎么表演?怎么展示?
崇元卿看着她从最开始的吃惊、到后面的深思冥想、最后的抓耳挠腮,十分好笑。轻笑道:“爱妃要是有难处,本王可以随意寻个由头为爱妃推了便是……”
白一一伸出手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抬头一脸平静镇定的看着他,笃信道:“不,我可以。”
不就是小小一个才艺展示吗?还能难倒她白一一?笑话!
崇元卿一副了然的点点头,微笑道:“那本王可等着爱妃的才艺展示了。”
说罢,去了书房看折子。
白一一站在那里,心中天人交战,到底要表演什么好呢?想想小说中那些桥段,都是怎么做的?
不知不觉,是夜了。白一一匆匆扒了饭,扑到了石床上又一次天人交战,又不知不觉间,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等崇元卿撩开床幔,便看到了白一一“大”字形态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双眼红通通的充满了血丝,眼眶青黑一片,心道:她居然一夜没睡?
“本王还是寻个由头为爱妃推了吧,不展示了……”
白一一闻言,僵尸般迅速坐起来,转头看他,嗓音暗哑:“想不出来!……唱歌、跳舞、画画、弹琴、书法……老套!不能剽窃,小人行径!要不,咱们来演话剧吧!歌剧能听懂吗?朗诵成吗?我有一个梦想……我还是跟大家讲个故事吧,小红帽与阿里巴巴……要不,来一评书,但我不是郭德纲!不过这说回来,还都是在剽窃把?!……”说完,她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崇元卿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她这样子,莫不是风魔了吧!
他放下床幔,唤来香儿,吩咐道:“点上安神香,让嫣妃好好休息一会,等会她起身了,熟悉打扮一番,送至宴会的承天殿。”
香儿应声,下去照办了。
崇元卿回望了眼石床方向,浅浅一笑,步出了王寝殿。
香儿点了安神香,清幽的香气十分宜人,不一会儿,白一一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有人轻轻推她,她睁眼发现是这几日照顾她的眼熟侍女,眼珠转了两圈,又闭上了眼睛。侍女为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侍女的手格外温柔,好似母亲的抚摸,令人舒心,白一一陷入这温柔里,不愿醒来。
待她完全清醒时,被铜镜里的人吓到了。只见铜镜中人,肌肤柔美胜雪,唇红齿白,媚眼如丝,墨发绾起,束在脑后,只垂下一束披在身后。额前坠着镂空的墨色黑玄石,形似一只羽兽正展翅翱翔。黑玄石透着莹莹的亮光,极为惹眼。
一身珍珠白织锦广袖外衫,内里却穿着大红底暗金纹云锦长裙,腰间系着金镶墨色黑玄石的腰带,最显眼的,是胸前巴掌大小的同款墨色黑玄石,同样镂空着那种不知名的羽兽腾云驾雾,气势如虹。
白一一眼睛直了,美女啊美女!指着镜中,转头问一旁的侍女:“她是谁啊?”
香儿一愣,没说话,直摇头。
她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是穿越后的自己呀!不禁嘟囔道:“真不习惯。”她站起身来转了几圈,抬起手来回晃了晃,袖子老大了,吊着跟着晃来晃去。
“真好玩!”
又转了几圈,直道:“这就是古装呀!真漂亮!”(桃娘外话:难道您前两天穿的不是古装呀?)
本来很开心的,突然想到什么,一愣,猛地拍额:“现在什么时候了!”
见侍女一直摇头不说话,白一一推开石门一看,心一惊,天已经黑了。
糟了,才艺展示!
香儿见她慌乱,记起刚刚大王有封书信留给她。秋说,如果见嫣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将这封信念给她听。
于是香儿扯了扯白一一的衣袖,走到石桌边,拿起信封,抽出信,念出声来:
“爱妃……不必担心,本王……已……经安排……好一切……放……心……到承……天殿来。”
香儿读的断断续续,结结巴巴。这是她见过最奇怪的信了,每个字单独拿出来她都认得,但是一起念了,她却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一一听得模模糊糊,从香儿手中抽出信看了看,却挑眉道:“这是什么啊?渣男写的什么?”
只见信中文字像蚯蚓一般弯弯绕绕,还有点跟直线,像图不是图,像字又不像字。白一一有点懂了,这肯定是岩宁的文字,自己不懂。但想来渣男怎么会讲中文呢?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渣男的时候,他的确听不懂中文,可出去一趟后,他怎么又懂了呢?难怪自己跟其他人说话,他们都不理她……原来除了渣男,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才艺表演,才艺表演啊!”白一一拍脑,来回跺步,自言自语道:“死渣男,什么不用担心,安排好了,到时候肯定说我身体不适逃走,但我白一一怎么能做逃兵!该怎么办呢?!”
白一一四处张望,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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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殿此时是灯火辉煌,歌舞升平。岩宁王崇元卿端坐高台,殿中两侧案几众多,来参加封镰节的各国王族因为大雪并未离开岩宁国,这时齐聚一堂,欣赏歌舞,把酒言欢。
这场夜宴延续了封镰会的热闹及奢华,美酒、美食、美景、美人,样样俱全。
唯一与封镰会不同的是,承天殿前广场因覆盖着积雪,岩宁臣将们的夜宴地点改在了承天殿两旁的侧殿之中。
“岩宁的雪下得真是又快又猛,说下就下啊!”简吴王举起酒杯,对着崇元卿遥遥一举,一干而净。
崇元卿举杯回敬简吴王道:“岩宁的雪最负盛名,简吴王不妨多住几日,欣赏岩宁美景。”转而对着束博王道:“束博王也请多住几日,待本王以尽地主之谊。”
束博王一笑,同饮了酒,才道:“当然当然。这几日岩宁文相招待本王与简吴王,游览了国都,岩宁王治国有方啊!”
崇元卿道:“束博王过誉了。”
夜宴上推杯换盏,说的说都是些没营养的话,自然有人乐于听,也有人极为败兴。例如:从头至尾端坐案几之下,自斟自饮,不看歌舞,不听舞乐,也不言客套话的简吴王三王子羽根殿下。有人败兴,也有人无兴。夜宴前,崇元卿便听到了佑庆王爷崇元祐告病推脱的消息,让崇元卿大感意外。有人无兴,也有人随兴。岩宁王四妃为了助兴,各自来到殿中,十八岁的莺妃郑美莺高歌一曲,满堂称佳音绝耳;十七岁的珠妃柳珠珠双手执笔,左右开弓,《锦鲤戏荷》片刻跃于纸上,在座宾客拍手称妙;十九岁媛妃长袖善舞,飘渺轻盈,叫好声比比皆是;同样十九岁的敏妃薛敏青葱十指拨弄,一曲古筝,铮铮作响,扣人心弦。
“好!”简吴王与束博王二王同时站起,大为赞赏。
“岩宁王四妃色艺俱佳,羡煞我等!”束博王直道。
“束博王过誉了。”崇元卿笑道,敬了他们。
“不知新妃可在?”束博王问。
崇元卿一笑,唤来秋,侧头问:“嫣妃到了没?”
秋低声道:“还未。”说完,见崇元卿没有吩咐,便退至一边。
崇元卿喝了杯酒,转头向束博王道:“新妃身体不适,故而有些迟。”
“身体不适?”束博王看了眼岩宁王,抿唇一笑,又道:“既身体不适,本王爷不好勉强。”
简吴王心中明了,笑而不语。
“嫣妃妹妹身体不适,本宫便替这位新妹妹敬束博王与简吴王,望二位大王海涵。”薛敏站起,一袭鹅黄羽衣端庄又大气,墨色黑玄石饰品彰显高贵非常。她莲步翩翩而来,端举酒杯,含笑以对。
“原来是敏妃娘娘,娘娘之曲,人间几回闻啊!”简吴王笑道。
“敏姐姐多才多艺,曲难得,歌亦难得,舞姿实若比妹妹我更加精妙!”刘媛携着酒杯同样含笑而来,紫色的长袖纱衣摇曳多姿,她美艳清冷,此时含淡笑:“敬各位大王。”
“媛妃娘娘有礼了。”束博王道。
四人同饮了酒。
“敏妃、媛妃坐到本王身边来。”崇元卿笑道。
二人应了,分别坐到崇元卿身后不远处。
秋上前,在崇元卿耳边低道:“嫣妃来了。”
崇元卿低道:“带她上殿。”
来了也好,总不能老对外称病不见人。怎么说,也得让那只老狐狸知道,他对她是恩宠至极。
“嫣妃进殿--”侍从传令道。
众人静下来,伸头往承天殿门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由远及近。
顿时目瞪口呆,那--那是个什么形象?见惯了身穿华服,头戴珠玉,打扮得犹如天上有地上无的女人出场,却没有见到过这样:一块浅黄色床幔包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一一就这样出场了,未行该有的礼仪,直直的站在那里,震惊了所有人。
若不是认识这双眼睛的主人,崇元卿一定会认为她找人代替她来了。该梳什么发型、该穿什么衣服、该配什么样的黑玄石,他都已经安排的很好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形象呢?
崇元卿自顾自的下了案几,脚下生风,几步便来到了她身边,低声问:“你在做什么?不是让侍女给你打扮了吗?怎么还会如此形象?!”
白一一拿眼睛瞪他,只颤抖的说了句:“冷。”
要不是冷的不行了,身体僵硬,弯不下去,这见礼一定是要的!做戏也要做全套。
“冷?”崇元卿诧异。
“等下再说,我已将快撑不住了。才艺展示,你宣布一下,我到殿外等你消息。”白一一说完,默默的向殿外走去。
人群又相互望了望,莫名其妙的,嫣妃这是要走了吗?
崇元卿笑了,这白姑娘,还真是……
“诸位贵客,嫣妃殿外展示才艺,随本王一同欣赏吧。”崇元卿宣布。
带头出了承天殿。
岩宁王这一出殿,所有人纷纷离席,跟着出了承天殿。侧殿的岩宁国臣将们也听到了这动静,聚集在承天侧殿前,他们所有人的目光,最终落到了白一一身上。
殿内,只有羽根一人不理世事,独自饮酒。
白一一看到崇元卿朝她一抬手,大概是可以表演了的意思,点点头,全身裹着浅黄布幔,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入积雪中,找了片干净的积雪处停下,望了一圈众人。
打开布幔,素手一扬,将布幔甩远了去。
挺直身躯,展露她全部的自信,一副最佳傲然的“女王状态”。
众人看到浅黄布幔下的白一一后,全都呆若木鸡,惊讶无比。
只见她完全披散着齐腰的墨发,胸前戴了一块墨色黑玄石项链,两条玉臂光滑的露在外面,一块大红底暗金纹织锦短裙绕过腋下,包裹住了浑圆的胸部,裙子很短,遮不住膝盖,两截小腿也露在外面,腰间一条墨色黑玄石腰带,细腰毕现无疑。她左手中拿着奇怪的东西,深红色,葫芦状,有几根线;右手拿着一截小木棍,手背上还绑着一个蝴蝶结……
微风吹来,墨发轻舞。她面带笑容,眼神淡定,身姿像一颗挺拔的松,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站在雪地里。
“嫣妃娘娘不可啊!”震惊过后,一个老蓝臣大惊,直呼道:“堂堂一个岩宁王妃居然在众多人面前衣不蔽体,还不下去,让我岩宁颜面何存……”
白一一听不懂岩宁的话,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快要跳脚的样子,激动的神情,肯定是所有穿越小说中都会出现的那种老不死、老八股……直接无视之。她左手拿过右手的弓,伸出右手,把脑后的头发全都拨到右边身前。面露微笑,朝众人鞠躬,将手中的小提琴举起,放到左肩上,轻轻用下颚夹好,右手拿过弓小心的放到了琴弦上。
闭上眼,在脑海中想着曲谱,左手按弦,右手拉弓。
悠扬婉转的乐声响起,她拉的曲子是,《卡农》。
……
当时在她着急的不知道该怎样办的时候,四处张望间,有两个小孩来了,一个男孩跟一个女孩,男孩子把手里的托盘往石桌上一放,同时,女孩子眼珠转了转,想了想,对着她说:“国师……给……你的。”说完,女孩头也不回的走了,男孩也走了,来去不过一分钟。
女孩说的是中文!她听得明明白白,“国师给你的”国师?不是那个住着好地方的神棍吗?给她什么东西呀?这么大一团……她掀开托盘上的红绸一看,震惊了,居然是一把小提琴?!
她揉揉眼睛,真的是小提琴,为什么会有小提琴?岩宁为什么会出现小提琴,难道有前辈早她之前穿越到岩宁了吗?是不是那个国师呢?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拉小提琴?他怎么知道她遇到困难需要表演工具?
太多太多的疑问转瞬袭来。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立马决定要表演什么,拿着小提琴就要出王寝殿。无意间从铜镜的反射中看到自己这身打扮,拉小提琴实在不伦不类,一番思索之后,不顾侍女的阻拦,她拆了头发,扯了衣服,撕了床幔。那样惊人的出现在了大众面前。
至于拉小提琴,的确是前无古人的才艺展示,但是曲子《卡农》,只能剽窃了,自己还是无耻的做了小人,对不起,约翰·巴哈贝尔先生。小女子白一一剽了您的曲。
月光柔和,照射在白一一身上,白一一始终闭着眼,沉淀在了小提琴曲里,《卡农》是自己最喜欢、拉得最纯熟的曲子。墨发随着白一一的身体动作微荡,大红的裙角微摆,她纤细的手臂轻晃,时快时慢,手背上的蝴蝶结绸布随风飘舞,迷了众人的眼。
有了白雪的映衬,那一身大红更加艳丽,摇曳生姿,成为在场所有人记忆中,那抹不去的红。
殿中,羽根放下酒杯,缓缓站起,默默走出承天殿,在人群最外围站定,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站在白雪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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