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禁嘀咕,也不知道这个慕容玲究竟是从哪儿搞来得这种东西,不仅阴毒得很,还那么吓人。她以前听人提起过,这种东西很是可怕,也是这世间剧毒之物。倘若弄不好,那可是很要命的。也许想要毒死的人非但没毒死,反而弄巧成拙,弄丢了自己的小命!
时间并不多,就怕这慕容云歌下一秒就回了云中居,倘若动作不快点,只怕是要来不及,指不定被她抓了个正着也说不定!
她方才在里屋打扫的时候,也摸到了几处比较隐蔽的地方。不过最为隐蔽的,还是莫过于这床底下了。这雕花大床十分矮,且床板下有一处死角,纵然是平日里几个侍女打扫,也会疏漏于这个地方。
流苏暗暗思衬,觉得妥帖了,于是便躬身而下,缓缓地探进了半晌,艰难地向着那处死角摸去,将手中的小香鼎缓缓地向那一处角落推去。
然而,她忽然听到一丝诡异的声音,就好似是弹簧压紧,蓄势待发的声音,然而她却并没有多想,直到她将小香鼎藏了进去,将手缩回时,却不慎碰到了什么硬物,直听得“嘣”一声紧绷的声响,就好似什么弹射的声音,紧接着,
手背似乎被什么狠狠刺中,伴随着诡异的酥麻感之后,便是一阵又一阵犹如噬心的剧痛!
那阵痛当真是难以形容,且是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得就被什么给扎了似的,原本以为是床板翘起来的木刺,然而却又不像是木刺的感觉!
流苏只觉得是被什么刺了个正着,心头猛地一跳,吃痛得惊呼了一声,赶紧将手一下子给缩了回来!
她暗暗地痛哼连连,满头冷汗地低下头看去,就见右手手背被一根极长的银针给戳了个正着!然而细细一看,却发现这手不但是被扎着了,就见那根又粗又长的针狠狠地将她的手背贯穿,将她的整只手心都刺了个透,转眼间,她那
一只手便已是血肉模糊!
流苏不禁暗暗皱眉,望着那从手心里穿透的染血针尖,看得流苏一阵头皮发麻!
她蹙了蹙眉,又细细地打量着这根针,就见那根银针泛着冰冷的光泽,可她却又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针?再说了,这床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伤人的东西?就算是谁人无心将针掉在了床底下,她方才也只不过是将手伸进去摸索了一番,按照常理,也不可能啊!
再怎么也不至于被这根针给扎得这么深吧?况且,再怎么如何,也不至于被这般直直地贯穿血骨才是!要知道,这种程度,就连掌心都刺了透,倘若不是什么东西或者是蓄力地弹射,又哪儿会来得那么大的力道,以至于手背都被刺穿了!
然而,在她惊痛之余,心中却又不禁感到异样的古怪!这根针到底是怎么来的?绣花针?怎么可能?这根本不是平日里常见的那种银针,就是针灸用的号针,也没这么粗的!
按照寻常的道理,普通的绣花针最长也不过一指长短,且尾部带有引线孔,针身又尖又细才是。可再低头一看这根针,又粗又长,倒是好生怪异!
只是在这剧痛之中,流苏却并未想这么多,只是暗暗恨恼,也是自己倒霉!她指尖捏住了针尾,然而方才碰着,这针尖便连带着牵动了她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蚀骨的疼,她不由得倒抽了几口冷气,暗暗咬了牙,痛得眼眶都泛起了湿意!
流苏满心郁结地直皱眉,痛得闷哼了一声,只觉得被针扎中的地方,犹如毒虫噬咬一般,且那一片好似灼烧一样的痛楚,随即那痛楚一圈圈密密麻麻地扩散,很快便蔓延至整个手腕!她低头再细细一看,却见那被针扎了的皮肤青了
一圈,诡异得有些异样!
她咬了咬牙关,狠狠心想要将针拔出来,然而方才一个用力,便疼得不由得缩了手,再也不敢妄动了!
该死,今日里可真是邪了门了!怎么无端端的,会被这种东西给刺着呢,还流了这么多血,真是够倒霉的!
流苏恨恨地咬牙,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悠闲的脚步声,以及慕容云歌清冷的话音。流苏心头猛地一跳,急忙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透过朦朦胧胧的纸窗向外看去,就见慕容云歌步履悠缓地向着屋子走来,她的身边,粉黛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一侧,可怜巴巴地低着头听着她毫不留情地教训。
“我说你啊,真的是愈发懒散了!平日里就属你们几个最偷懒了,如今这打扫屋子原本就是你的活,你怎么推给了流苏?”
粉黛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毕恭毕敬地道:“小姐,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这就是收拾屋子!”
慕容云歌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很是古怪地问道:“流苏呢?”
“流苏姐姐方才让奴婢几个下去歇息了,如今,只怕是在屋子里打扫着呢!”粉黛回道。
“这样。”慕容云歌了然地点了点头,抬步就向屋子里走来。
流苏见此,心中不由得一惊,恨恨地跺了跺脚,在屋子里来回着踱了两回,急得满头大汗,慌慌张张地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床底下的小香鼎是否有摆好,又将动乱的地方仔细地整理一遍。当慕容云歌走进来的时候,她便故作平静地站起身来,从容地将受伤的右手拢进了袖口,见到云歌,微微一笑道:“小姐!您回来了……”
然而倘若仔细听来,可以轻易地察觉到她音色之中有一丝隐忍紧绷的颤抖。
云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一笑,转过头轻轻地敲了敲粉黛的脑袋,却故作嗔怒地道:“瞧瞧流苏,多么勤快,你倒是愈发懒惰了!”
粉黛闻言,低着头闷闷地回道:“小姐教训得极是!的确是奴婢太过懒散了,从今往后,好些地方,还要跟着流苏姐姐多学学才是!”
流苏隐忍着手上的痛楚,寒暄道:“粉黛妹妹说的哪里的话?你既然身子不好,脸上的伤又尚未痊愈,奴婢自然是要多帮衬着些。况且,奴婢既然是大夫人派来伺候小姐的,那么自然是要为小姐尽心竭力才是!”
云歌不冷不热地牵了牵唇角,似笑非笑地道:“粉黛,还不多学着点?”
粉黛极是受教得点了点头。流苏一惊,心中作虚,然而脸上却是强装笑颜,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慕容云歌如今的神情看着有些古怪,她甚至有那么一片刻的怀疑,是否她方才所作所为她都了然于心似的,要不,怎么以这么一种冰冷又漠然的笑容注视着自己!?
然而,思衬片刻,她却又觉得是自己在多想了。倘若她对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都了若于心的话,那么如今也不会平心静和地站在这里同她讲话了,只怕是连带着那东西将她扭送到老爷与大夫人那里去了!
想来,只是她自己太过做贼心虚罢了而已!
流苏拧了拧眉,抚平了自己作乱的心跳。
“流苏姐姐是不是累了?瞧瞧,这出了一头的汗,快去歇歇吧!”粉黛见着她脸上冒冷汗,便连忙迎了上去,从袖口掏出绣帕,对她笑道,“姐姐,拿去擦擦汗吧!”
流苏笑着点了点头,方才要伸手,却似是反应过来,脸上迟疑许久,却迟迟没有接过的动作。
粉黛见此,脸上不禁浮起诧异之色,困惑道:“姐姐,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方才太累了,手一时半会儿都提不起来呢!”流苏匆忙地掩去眼底的慌乱,故作疲惫地道。
“这样……可是也只不过是打扫打扫屋子,也用不到提多重的东西,会那么累吗?”粉黛有些狐疑。
“呃……我先前搬了些东西,所以,这不……”流苏暗暗咬牙,脸上却是微笑。
粉黛点了点头,客气地道:“那我来帮姐姐擦擦汗吧!”
“不用!”
流苏面色一愕,下意识地避开了她捏着绣帕伸出的手,然而余光却见门边静静伫立的云歌,却看她脸上陡然划过一丝冰寒之意,心下一跳,暗衬着如今只怕是不宜久留,因此连忙道:“小姐,奴婢还有其他的活儿要干,房间里也打
扫干净了,奴婢就先退下了!”
云歌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晌,流苏被她那毫无情绪起伏的眼神盯着头皮发麻,却低着头也不敢看向她,如今开口也不是,动也不是,这心跳又陡然加速了起来,直至她脸色僵硬之时,才见云歌微微一笑,对她道:“嗯!去吧!”
流苏如获大赦一般,心中暗喜,对着她欠了欠身,急急地退了下去。
粉黛收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走到了云歌的身边,低声询问道:“小姐,奴婢方才也看出来了,她分明是在心虚。方才这云中居也没人,也不知道她在屋里头弄什么鬼把戏!”
云歌缄默地转过身,余光冷冷地斜望着流苏匆忙离去的身影。方才,云中居也并非没有人。在她离开云中居的这段时间,风笛始终隐藏在暗处,然而风笛与雪鸢的存在,她却不便与粉黛提起。她有她的顾虑,如今雪鸢与风笛跟随她,也不过是受了凤王的命令。只是现在的朋友,却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成为敌人。倘若日后,她与凤王成了敌对一面,那么雪鸢与风笛自然不会再是她的人。
她们是潜藏在暗处的死卫,身份极为神秘,甚至不为人所知。粉黛不该知道那么多。
云歌淡淡地道:“粉黛,去将房间里的那些东西都整理一遍。”
“是,小姐。”粉黛折身进了里屋,不过一会儿,便将屋子里安放在各个隐蔽角落的机关袖箭筒取了出来,整齐地排列在了桌上。
“小姐,都在这儿了!”云歌寻思得扫过一眼,吩咐道:“看看是哪一个少了。”
“好!”粉黛抿着唇点了点头,走到桌前一个一个拿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几番,随后将其中一只黑色的箭筒拿了起来,面色狐疑地嘀咕道:“咦?奇怪了……小姐,这一只箭筒怎么少了一只箭呢?”
云歌望去一眼,视线随即冷凝了住,沉思片刻,怔怔地道:“这箭筒是床底下的那一只。”
“嗯!”粉黛点点头,这只黑色的箭筒还是她亲眼看着小姐亲自安在床底下的呢。在三天前,她打扫屋子的时候,就见小姐忽然提起什么包裹进了里屋,随后将这五只模样奇怪的东西从包裹里取了出来。她起初还不明白这些奇形怪
状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就像一只迷你的小箭筒,就见这些小箭筒大约长八寸,周径八分,筒顶有层盖,里面有弹簧,而当弹簧弹起,筒中的箭便弹射出去。而筒中的箭大约装十支,箭长六寸,镞长一寸,看起来就像是小型机关弩箭。
而后她才从云歌的口中得知,这种东西叫作袖箭,暗藏在袖中的特制箭匣中,箭杆短轻,箭镞较重是随身暗器之中制作最为简易的一种。这种袖箭在射出之后可杀伤二十步内的敌人,平日里大多数都是用作防身武器。
在唐门,袖箭的种类大致分为单发袖箭,双筒袖箭,三才袖箭,四象袖箭、梅花袖箭、七煞袖箭等。而这种单发袖箭每次只能发射一支箭。
因为其制作工艺流程相当简便,只需要普通的材料便能制作,对于云歌而言,更是信手拈来,然而美中不足的却是,这种袖箭基本上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力,然而再唐门弟子的手中,却是不一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