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胆子!慕容相府也是岂容你擅闯的地方!?”
风笛脸色阴沉得剑指着她沉声地道。
直到离得近了,雪鸢这才陡然察觉到她的身影是那么得熟悉。然而平日里在凤王府,风笛与凝香交集甚少,再加上她如今一身黑衣,又是蒙住了脸面,因此一下子并未察觉得出来,走上前便猛地扳过了她的肩膀,一手撕扯下了她蒙住了脸的黑纱。
“砰”得一声,风笛劈掌将她手中的剑给打落在地上,抬起头来,目光却是一震。
然而,直到露出了凝香的真容,雪鸢与风笛的脸色那一刹那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风笛茫然地打量着凝香呆滞的容颜,诧异道:“是你!?”
雪鸢更是惊异,怔怔地道:“凝香?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凝香一怔,脸色却滞纳了住,眼底满是惊愕之意!她的轻功一向过人,而且潜入相府更是小心翼翼,哪里能够想到竟会被发现?这么慕容云歌真是好生厉害!
她也更不会想到,再强如雪鸢与风笛,甚至是凤祗,都逃不过云歌敏锐的察觉力。
雪鸢一时怔忡,饶是她都没能察觉到她何时潜入了相府,倘若不是云歌发现,兴许她还没能察觉到凝香就在距离她们不过几十米之内的距离呢!
凝香是凤祗的部下,而她与风笛则是受容珏差遣,平日里她们与凝香在凤王府打过几回照面,然而却并不熟悉,只知这个女人是在为凤祗办事,且做事牢靠,为人忠贞,一身武艺丝毫不逊色她与风笛二人。
风笛一时诧异不已,眼下这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自己人,这下她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是一个劲儿得向她挤弄眼色,狐疑地问道:“凝香,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凝香红唇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待她开口解释,一道寒光迅疾闪过,剑尖便毫不留情地抵在了她的颈项边。
云歌长身伫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眉梢微微勾挑,面无表情地问道:“是谁派你来这儿的?”
话音刚落,冰冷的剑尖便愈发抵紧了几分,锋利地刺破了她的肌肤,一丝血丝沁了出来,染上了剑锋,猩红狰狞。
凝香脸色登时煞白如纸!她惊讶地抬眸,望向她冷若冰霜的双眸,背脊早已冷汗一片,粗汗密布的手心早已是一片沁凉!
她怎么能将此行的目的道出?凤祗要她暗中监视相府,实则也不过是在相府待命,警惕祁王的人罢了,并非是要暗中加害于慕容云歌。可她并不能向慕容云歌坦白,否则,便是变相得暴露了主子的身份。
在王府,主子表面上是凤王爷的宠姬,宠冠凤王府,然而实则上,她只不过是扮作女子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假以凤王宠姬的身份,隐伏在凤王身边,暗中为凤王办事,私底下替容珏铲除对凤王府不利的势力。
然而,关于凤祗的身份,一向隐蔽的很,在凤王府,知晓这一重身份的人不过尔尔。这几日的观察下来,她轻易地看得出,慕容云歌不但很聪慧,且心思机敏,可并不意味着是个可以信任的女人。倘若她对慕容云歌坦言说她潜伏在凤王府不过是为了暗中盯梢祁王的人是否仍旧盯视着相府,一旦慕容云歌足够警觉,暗中派人去调查凤祗的身份……那么对于主子只会是不利!
她不能背叛主子!
凝香死死地咬住了唇瓣,却始终不肯吐露一个字,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雪鸢见凝香始终不肯开口,心中不由得暗暗替她揪心。她固然也实在不是她受了谁的命令前来相府潜伏,然而她却知晓的,凝香到底是自己人,因此不会做出对于王爷不利的事。见她不开口,想当然是凤美人先前有封口令在先,因此她不便坦白。
云歌冷冷一哼,眼梢微微一狭,漠然道:“倒是个衷心的奴才。”
话音刚落,她眼底骤然冰封了一片,只见她手腕一抖,猛地提剑,便狠狠地向她的咽喉刺去!雪鸢见此,心下不由得一惊,也无法顾及那么多,一个闪身挡在了凝香的面前。
“主子还请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云歌皱眉,及时收剑,森冷如冰的翦眸冷冷地扫过一眼,三个人的身形齐齐地僵了住,心头不由得一阵一阵发凉!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雪鸢一眼,语调淡淡地问:“雪鸢,你这是做什么?”
雪鸢咬了咬牙,回过头看了神情紧张的凝香一眼,随即忙道:“回主子,请恕属下无礼。这个人……是凤王府的人!”
云歌冷冷地撇唇,一脸漠然地道:“我不管她是谁,我只要知道她潜伏在相府的目的。”
雪鸢立即道:“主子!既然她是凤王府的人,那么您就无需担心了!既然是凤王的人,那么她必然不会暗中加害于您!”
云歌冷冷地凝眉,目光流露出一线寒意,唇角勾勒起一抹嘲弄的意味:“我有什么立场,必须毫无疑心地相信你家王爷?”
信任,这个词对于她实在是太过讽刺。纵然是雪鸢与风笛这般为她竭心尽力地办事,任她差遣,然而她都不曾百分之一百地完完全全去信任,心中多少都有些提防警惕的意思,更别说是那个黑心的男人了!
雪鸢一怔,心中不禁有些替王爷感到委屈与不值,小声地道:“主子,王爷这是在保护您!”
风笛也立即道:“是啊!王爷对你绝无害心!”
“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云歌眸光冷凝,漠然地道,“我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至于你们两个,也随时可以离开。”
雪鸢与风笛齐齐地一怔,却听云歌兀得收起了剑,转过身不再看他们一眼,又继而道,“下次再让我见到,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罢,她面无表情地将剑收起,抬步离开了院子。
雪鸢与风笛心中暗暗一惊,却纷纷地舒了一口气,方才云歌那杀气毕露的眼神,可是真的将她们都给吓住了!同时,她们亦知晓,主子这是不再刁难凝香了。
三人一动不动地望着云歌离去的身影,直至她的身影渐渐远去,雪鸢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脸望向了凝香,狐疑地问道:“凝香,你来相府做什么?!”
凝香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回答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风笛一脸讶然地道,“奉什么命?”
凝香低低地道:“主子命我来暗中守在相府,盯着祁王的人。”
“祁王?”雪鸢与风笛皆为诧异不已,面面相视了一眼,有些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说来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凝香顿了顿,又道,“这几日祁王都有增派人手布置在相府中,暗中紧盯着慕容云歌的一举一动。只不过他们知晓分寸,又隐藏得极好。主子怀疑祁王与天下门之间有所关联,因此让我好生警惕着。”
“天下门!?”
雪鸢闻言,更是大吃一惊,风笛接口道:“天下门,就是那以前朝余党势力为首的叛逆分子?怎么会?祁王到底是王爷,怎么会与天下门有所关系?那……”她极力地压低了声音道,“那可是通奸叛国之罪啊!”
“主子也只不过是怀疑罢了!”凝香道,“而且,主子还怀疑,那一日慕容云歌出嫁遭劫一事,亦与祁王有关!”
雪鸢与风笛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息,脸上愕然不止,显然是难以置信。
凝香无奈地起身,对着她们道:“我也不宜多作久留了,这就回王府复命,你们也好生警惕着,这几日京中都不太平,再加上鬼门的人……”她微微拧眉,很快止住了话音,也不多言,转身凌空一跃,飞上了墙岩,踏风离去。
雪鸢心中暗惊不已,与风笛对视了一眼,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
一连两日,相府里都风平浪静,一片宁谧,都十分得安逸。而慕容芸显然是学得乖了,也没有再轻举妄动,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儿来。
可到底不是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躲在暗处的老鼠一旦是夹着尾巴久了,自然也学不安分了,终于是有了动作。
晌午的时候,流苏走进了云中居,见粉黛正与一群丫鬟玩着踢毽子,便走了过去,笑着对她们道:“大热天的,太阳底下这么晒着,你们这些丫头也真不怕热!”
粉黛一听脚步声还以为是小姐回来了,转过头却见是她,当即便热情地迎了上去,举着毽子调皮地吐了小舌头,“原来是流苏姐姐呀!呵呵,这不,时巧我们的活儿都干完了,难得闲暇着,便一起玩踢毽子,流苏姐姐也来一起玩儿吧?”
流苏嗔怪地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呀!就知道调皮!活儿都干完了?”
“嗯!都干完了!”粉黛与几个丫头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流苏抬头看了看热辣的阳光,转过头说道:“那便下去歇着吧!瞧你们这么大汗淋漓的,这么毒的天踢毽子,也不怕中了暑!待傍晚凉爽了些再玩也不迟呀!没准儿小姐会与你们一同玩儿呢!”
她这么一说,几个小丫头也觉得热得不行了,尽管还未尽兴,但也实在是热极了,粉黛擦了擦汗,点头道:“那我们便下去歇着了。”
“嗯!去吧!”流苏挥挥手打发,粉黛刚要离开院子,回过头却想起了什么,却见流苏正往小姐寝卧走去的背影,诧异地道:“流苏姐姐不休息吗?”
流苏闻言脚步一顿,眼底有那么一抹不耐烦,转过脸去,却恢复了婉约大方的笑容,浅笑道:“嗯,不了!我替小姐打理一下房间!”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流苏不耐烦地向她摆了摆手,便再也不理会她,跨进了屋子掩上了门。粉黛见此,也不再执着,捏着袖子擦了擦汗,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云中居。
流苏脸色沉冷地背着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窗前,眸光阴毒地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粉黛的身影,直到确定这云中居再没有人,暗暗地在心中低咒了一句,然后关上了窗门,心下却虚得过分。
实际上,她心中是有些狐疑的。平日里,她虽名义上是慕容云歌身边的丫鬟,在云中居也是有些地位的,到底是容婉君身边最为得宠的丫鬟,但凡下人们都会给她些面子。然而慕容云歌却似乎很不待见她,自从她来了云中居,莫说
是贴身伺候了,就是素日来这屋子里都不曾让她随意地进过。
原本她琢磨着,要混进这里屋,可是要下好一番功夫的,想着慕容云歌向来不喜她随随便便进她的屋子哪怕是打扫,因此为了寻借口,她可是费了一晚上的心神,然而却没想到,今天莫说是被挡在屋外了,如今,云中居除了门外的
几个护院,如今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倘若换作平时,流苏必然会警惕再三,兴许,反倒是连屋子都不敢进了。然而偏偏是今日,她却因为太过紧张,因此也并没有想那么多,想着眼下时机难得,必须赶在慕容云歌回来之前,将身上的东西藏在她的里屋。
再者,这东西放在她的身上,她也着实不舒服。尽管慕容玲说,只要不将那香鼎打开,那东西便不会跑出来。然而那东西一旦跑出来,可就糟糕了!那东西可毒着呢,听说就是不小心碰那么一下,都能中毒。
虽然她收得好好的,也确认了那东西不会跑出来,然而如今那东西就在她的袖口里,又怎么能叫她不毛骨悚然呢?只想着赶紧办完事,将东西放好,这东西在她身上多留一时,她心里就不安一时。
流苏暗暗地抚定乱了节奏的心神,收敛下眼底的慌乱,缓步走进了里屋。她似乎很是警觉,生怕粉黛她们杀个回马枪,因此先故作认真地整理了房间,前前后后转了三圈,这才偷偷地从袖口缓缓地取出一只小小的藏青色香鼎。就见那香鼎当真是好生古怪的,里面仿佛是装了什么东西,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就好像是有什么虫子在里面不断地来回骚动。
流苏看了一眼小香鼎,面色便微微一变,蓦然地铁青了下来,心中直犯恶心,几欲作呕!她似乎是极为忌惮这只小香鼎的,以至于都不敢在手里拿着太长时间,俯下身急急地就向床底下摸去。
她心中不禁嘀咕,也不知道这个慕容玲究竟是从哪儿搞来得这种东西,不仅阴毒得很,还那么吓人。她以前听人提起过,这种东西很是可怕,也是这世间剧毒之物。
------题外话------
今天好郁闷的,写了半天的稿子结果死机没保存给丢了,所以重新写了一遍。t—t幸亏我记忆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