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无良痞妃

第七十二章:突来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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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凉风习习。

    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子,天边独挂一轮缺口的新月,渐渐被乌云遮蔽,夜色愈发黯淡。

    云中居别院,徒亮一盏青灯。粉黛悉心地为唐锦臣换了伤药,便熄了灯端着盘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间。转过身便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院子门口,她心下不由得一惊,探头探脑地看去,这才见原是慕容瑄站在那里,粉黛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端着盘子走到了他的面前,向他欠了欠身,微笑道:“大少爷,都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慕容瑄许是在发怔,从出神间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了她,勾唇一笑道:“歌儿呢?睡下了吗?”

    粉黛脸上难掩慌乱的神色,然而那一瞬只是一闪纵逝,转而又恢复了恭敬地笑容,回答道:“小姐今日乏了,所以早就歇下了,少爷倘若还有事寻小姐,还请明天来吧!”

    慕容瑄怔了怔,不知为何,总觉得粉黛的脸色有些躲闪,甚至是有些心虚,然而他却并未作多想,轻轻地点了点头,暗衬着,今日在驯兽大典上,云歌的确也是累了,休息的早也是应当的,于是对着粉黛道:“嗯!那你好生伺候小姐休息,我明日一早再来看她。”

    粉黛心中长舒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的,少爷!”

    慕容瑄转过身,向院门口走去。粉黛不由得微微拧眉,心虚得不行,捂着心跳如雷的胸口深深呼吸。慕容瑄冷不丁地转过身来,脸上有些犹豫,对着她道:“粉黛……”

    “……!”粉黛肩头一颤抖,方才呼吸了一半的一口气僵凝在了喉咙后,面色瞬间涨得通红,舌头也有些打结,“怎、怎怎么了少爷?”

    慕容瑄望着她格外异样的面色,反倒觉得有些古怪了:“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粉黛暗衬不妙,迅疾转了话题,“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瑄微微皱眉,看了她半晌,这才道:“歌儿手上的伤,你要记得替她上药。”

    原来是这一件事!

    粉黛忙道:“回少爷,我已经替小姐包扎过了!少爷放心吧!”

    “那就好。你也早点休息!”慕容瑄对她道。

    粉黛脸色微微一红,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少爷!”

    慕容瑄勾唇一笑,转身便离开了云中居。

    粉黛拧了拧眉,这才舒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室冷暗。粉黛将盘子放置在桌上,掀开帘幔,走进了里屋,就见被子高高地拢起一道人形,借着月色,却隐隐能感觉到被子里的人在瑟瑟发抖。

    粉黛无奈地摇了摇头,清咳了一声,被子里的人一僵,立刻将小脑袋探了出来,然而床上躺的却并不是云歌,而是她身边另一个贴身丫鬟,梦芝。小丫头显然吓坏了,一见是粉黛,脸上的惊惧这才有些缓和,心却仍旧捣鼓得厉害。她心里有些后悔了答应小姐做这样的事,倘若要是被老爷与夫人知道了她假扮小姐躺在床上,可不知道要怎么狠狠地罚她呢!

    梦芝声音无不颤抖地道:“粉黛姐姐……我方才、方才怎么听到了少爷的声音?”

    粉黛道:“嗯!方才少爷来寻小姐,我谎称小姐歇下了。”

    “那……少爷走了吗?”梦芝战战兢兢地问。

    “嗯!走了!”粉黛话音刚落,梦芝便如获大赦一般地长呼一气。

    “梦芝,你早点睡吧!明日早上起来还有好多活儿要做呢!”

    梦芝一脸苦相:“我哪里敢睡啊!我都紧张得快死掉了!”顿了顿,她又问道,“粉黛姐姐,你知道小姐去哪儿了吗?”

    粉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姐一到晚上便离开了相府,而她却也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

    西凤四大贵族帝阀,君氏,孟氏,公良氏,萧氏。除此之外,再加上权倾朝野的慕容氏,五大帝阀家族几乎代表了西凤的权利统治中心,权倾朝野。

    而除此之外,慕容氏更是紧握五大贵族帝阀的第一政权,慕容诚贵为朝中摄政重臣,辅佐景元帝帝左右,慕容大夫人是出身皇室的长公主,而慕容家大少爷年纪虽少,却因天资英才被孝武帝钦点屡屡加官进爵,如今在京北,慕容氏已然掌握了西凤皇朝大半权势,地位尊崇显赫。

    孟氏一脉虽不如慕容氏声名赫赫,却是京城唯一能与慕容氏并肩齐坐的世家大族,地位不容小觑,但与慕容一氏不同的是,孟家表面忠诚,实则野心勃勃,犹如帝国背后蠢蠢欲动的爪牙,也是西凤帝国霸业从里腐烂的最根源。

    而君氏与公良氏虽为西凤最为古老的两大氏族,君家的商贸间接影响着整个西凤天下的繁荣与衰败,而公良家世代从医,几十年前便跟随先帝左右,公良家的医道向来被誉为天下举世无双,在战场上甚至一度被赞有“起死回生之术”。

    天下大平之后,公良一族先人屡屡册王封地,然而公良家却并不愿涉入朝野,淡泊名利,因此逐渐地淡出了视线。

    两家固然在朝堂之上无论声名势力,都已大幅度削弱,早已构不成争斗的威胁,但在西凤的地位却无人能撼动。而萧氏一脉乃是武阀出身,代代为西凤军队所效忠,受到皇室的庇佑,手中虽然没握有兵符,一直以来都是争斗的最中心。容狄能够夺得储君之位,身为母族的萧氏可谓劳苦功高。

    然而,哪里有权贵的利欲,哪里便有争夺。这是帝国一直以来必然遵循且无法颠覆的归途。

    入夜,上元街热闹了许多,凤鹤楼更是夜夜笙歌,香风熏陶。氏族子弟们夜夜在这儿寻欢作乐,拥揽风尘,好不快活。

    大厅内,众美人集聚一堂,几位氏族公子举杯欢笑,放浪形骸的模样竟使得他们原本端正的五官显得有些丑陋。

    觥筹交错之间,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英俊公子背脊挺直地端坐在酒桌前,他身着一袭长青裘袍,墨绸束腰,风姿绰绰。他的五官清俊,眉眼英挺,尤其那一双如若寒星的眼眸,目含锐气,俊气逼人。他镇定自若地坐在几位早已醉得东倒西歪的氏族子弟中,握着一杯早已凉却的美酒,颦眉敛眸,动作却久久没有起伏。

    一个年轻的公子似乎有些喝醉了,举着酒杯不满地嚷嚷着:“那个……那个凤美人,她、她到底算个什么呀!仗着背后有凤王,还无法无天了?我看不就是一个寻常的风尘女子罢了,趁着年轻空有美貌与姿色,有什么了不起!也不知道凤王爷为何……为何那么宠着她!哼!”

    他的话很快引起了共鸣。

    “人家到底是京城第一美姬,自古红颜多祸水!我看这个凤祗,何止是祸水,简直就是祸国的妖姬!”

    “要说祸国的妖姬,这倒让我想起了多年以前的王淑妃王如玉!嘿嘿!人家才是货真价实的第一美姬,与她相比,那慕容云歌又算个什么?只不过是个徒有一副美貌的空壳罢了!还不如我们家的玉儿来得风情万种,玉儿,你说是不是?”男子哈哈一笑,揽过身侧的美妓,脸上随即露出一丝淫靡的笑意,大手向她的酥胸探去。女人娇媚一笑,羞涩地往他怀里钻。

    一旁另一个男子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诶?赵兄此言差矣!都说这美人如玉,人家如王淑妃入宫之前可是这风鹤楼美名远扬的第一美妓呀!听说,就连先皇与睿亲王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呢!听我父亲说,当年景元帝差点儿为了红颜与睿亲王剑指相向呢!”

    “自古红颜多祸水。这王淑妃也是死得应当,莫不然这西凤的江山社稷,可是迟早要毁在她的手中!”

    “哼!有其母必有其子,想那凤王爷纨绔不化,也是难成什么气候了!如今朝野上下,各党各派哪一派不是拥护太子自成一党?就算他是昔日的西凤鬼才王爷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一个废物!”

    青衣公子闻言,不由得微微蹙眉,抬起眼帘,一言不发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另有一人道:“他的娘本就是西凤第一美姬!哦不,不……”男人忽然嘲讽一笑,“是隋晋第一美妓。”

    “我听我父亲说,要不是皇帝宠着,那个废物在宫里的地位,连个这个都算不上。”一个男人伸出小拇指,大着舌头道,“他那当妓子的娘亲死得惨,没有强大的母族,他哪儿来什么地位?还不是要处处受牵制!从小在宫里就备受排挤,任人欺辱。若不是景元帝护着他宠着他,恐怕早随着他母妃一道去了!”

    有人惊讶地咋舌:“不会吧?!”

    “话说那小子,长得可真是美啊,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时候真想抢过来放肆凌辱一番……嘿嘿嘿……”

    周围一片哄笑声,有人不禁揶揄道:“没想到王诚兄竟是好男色之人!”

    年轻公子说罢,转身将手搭在了青衣公子的肩上,醉眼朦胧地问道,“公良少爷,为何如此闷闷不乐?”说罢,大手一挥,指着几个美姬吩咐道,“还不好好伺候公良少爷!”

    几个玉臂丰乳,腰肢如柳的美人立即翩然而来,在公良策的身边跪了下来,端起美酒,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公良少爷,让奴家好生伺候着你哪……”

    “公子……”

    公良策忽然背脊僵硬地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作了个辑,沉声道:“我有些醉了,王诚兄,赵崧兄……就此告辞。”

    说罢,浑然不顾身后不满的挽留,公良策转身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他缓缓地步出门外,月光皎洁,冷风瑟瑟中,他静静地长身而立,余光忽然瞥见一道极为修长而高挑的男子缓缓地漫步进门。就见他一袭锦衣玉带,风度优雅,身后跟着两名一紫一白的护从,各个低垂着脸,面具半遮容颜,墨发高竖,英姿气爽。

    与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公良策不禁目光一震,瞳孔一阵收缩不已,蓦然回首,便见那身姿颀长的男子向着楼梯拾阶而上。

    是他?!

    他怎么会来凤鹤楼?

    *——*

    凤鹤楼,向天阙,上等的雅间内,墙壁上轻纱缭绕,显得雍容华贵。

    云歌一袭青色长衫,玉冠束发。她席地而坐,一肘支膝,以一种极为散漫的姿态坐在满桌的山珍海味之前。

    饮下一杯酒,辛辣感便溢满了唇齿间。这酒香醇固然,却是极烈。

    桌上的美餐未动一筷,她却已是一脸醉态,双目迷朦。

    唯有在这儿,她才能够抛却那些束手束脚的规矩,抛却那些凡尘琐事,举杯一醉方休,不用顾念那么多。

    云歌潇洒地斜卧在桌前,握着酒杯牛饮一气,地上早已歪倒了两坛酒瓮。

    已经有多久不曾沾过酒,云歌已是记不得,每当心情过度压抑之时,她总会想要喝酒,每每喝酒,她都会喝到醉为止。因为醉过之后,会使得她更清醒,更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下一步该如何跨出。

    她的酒量向来很好,然而这具身体却丝毫不给面子,似乎对酒有些过敏,以至于方才沾了一坛,她的神智便有些朦朦胧胧了,就连方向都难以分辨,眼看着快要倒了,很是不尽兴。

    “呵呵,还是唐门独门酿的女儿香最是醇冽。”云歌握杯失神一笑,一手托腮,红唇轻抵住了杯沿,笑意嫣然。

    她知晓喝酒很危险,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更何况对于一个酒品向来差劲的她来说。

    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喝酒,越是要让自己清醒过来,越是要排除那些压抑,歇斯底里地跨出疯狂的那一步。

    有人借酒消愁,可她却是为了不再迷失了自己。

    以前在唐门的时候,父亲对她说:“薇薇,你可切记不能展露太多你的才能,也不能无拘无束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身边有太多的耳目,为了母族,你必须隐忍到最后关头,明白吗?”

    那时候,她为了母族而活。

    为了救出唐玉,却遭到他的阻止,并对她说:“师妹,你还太小,别为我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你有你的使命,不能为了我断送了这一切。我不希望……你与唐门长老为敌。”

    那时候,她为了使命而活。

    一朝重生,她的母亲又对她说:“歌儿,娘自然也懂你的忧心。然而如今的慕容家正是处在风头浪尖的时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倘若一个不谨慎,那么连累的,便是整整一个大家族!到时候莫说是你爹了,就连慕容皇后都要遭到牵连!这位置越高,树敌便越多!如今这个紧要关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慕容家的一举一动!眼下权宜之计,便是让你嫁入太子府,也好压下这场风波,免得多生事端!所以……也不是娘狠心,这一次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这个时候,她仍旧要为了慕容家而活。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她的母亲,明面上是为了她好,可却是在一步步地将她逼近沼泽,退无可退的深渊。

    她压抑,她隐忍,她左右两难,委曲求全,可究竟是在为了什么?

    难道,她连自由都不容得有?

    违抗皇命?

    实在是笑话!她连死都浑然不怕,又何以惧怕这区区抗旨?!

    云歌冷笑着低眸,玉手轻轻执起酒杯,望着杯中清洌的酒液,液面缓缓地倒影出她含笑弯弯的眼眸,薄唇微勾,将酒一饮而尽。

    饮下这杯酒之后,她只为了自己而活。

    只为了自由而活。

    她渴求的自由不是无法无天,任性妄为。

    ——而是活出自己的原则。

    “砰”的一声,酒盏衰落在地上,云歌醉得脑袋有些发昏,伏倒在了桌上,低声地碎碎念着:“那个老皇帝,脑子简直发抽!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英明的决定,成人之美?哼!以为自个儿是皇帝,就是最大了?德性!他算老几!”

    云歌皱了皱眉,又艰难地坐起身来,一手支起下颚,没好气地咕哝道:“太子太子,不就是顶了个金龟壳的王八羔,真不知那些女人的一双死鱼眼是被什么给蒙蔽了。”

    她又是押了一口清酒,口齿不清地自问自答,“嗝……老天爷,麻烦你长长眼,要真好心好意地送男人给我,别拿一些烂桃花往我怀里塞好吗?要嫁给太子,我情愿剃个头去庵里做尼姑。”

    门忽然被人推开,她懒洋洋地转过头,眉心微凝,就见一众婢女端着酒盅与琴瑟盈步走了进来,随即几个美妓怀抱着琵琶与琴也跟着翩翩然地走了进来,便合上了门。

    一名打扮艳丽的女人向着她走来,对着她欠了欠身,柔柔地笑道:“玉姬见过唐公子,如今月华正好,妾身愿为公子抚琴一助酒兴!”

    自称为“玉姬”的美人穿着一身绛红的锦衣华服,凤衣上绣着金色龙凤。凤冠霞帔,缀满珠玉的流苏若隐若现地遮去了她半张容颜。

    眉眼如画,仿若远山之黛。

    眼线勾挑,邪肆而若倾狂。

    眉间那火红的花细,平添妖艳。

    尽管姿色并非是她所见过的女人之中最冠,当真也算的上是天人之姿了。

    云歌抬了抬清冷的眸,余光斜扫了她们一眼,并没理睬,她继而收回视线,又是饮下一杯酒。

    一名妓子跪在了她的身边,巧笑嫣然道:“公子,一个人喝酒,也不觉得生闷,倒不如让奴家来伺候你,如何?”

    云歌冷冷地收回衣袖,不让她触碰,冰冷的余光直刺得她浑身犹如针扎。

    “别碰我。”

    女子微微一愕,显得是看出她有些醉了,于是便自顾自地为她斟了一杯酒。

    玉姬脸上却没丝毫得尴尬,转身便在矮台上抚琴而坐,“公子,您想听什么曲子?”

    云歌直直地盯着那个女人,忽然感觉身侧的美妓动了动,欺身附在了她的耳畔,柔声道:“公子,您总是瞧着玉姬姐姐,怎么也没见你多瞧妾身一眼?”

    话音刚落,那坐在琴瑟之前的女人便温柔地笑道:“妾身只不过是花满楼区区歌女,早闻京城有一美人兮,容貌冠绝天下,又岂是奴家堪堪可比?”

    云歌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杯沿,眼神却飘向了窗外,有些若有所思。

    “我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你随便弹吧。”

    玉姬盈盈一笑道:“是!”

    她坐在古琴之前,轻然拂袖掌琴,玉指按在琴弦,轻轻拨动,奏起了清灵动听的琴曲。

    云歌握着酒盏,却迟迟未尝一口,只是微微地敛了眸,睫羽覆盖了眼睑,眼底的情愫却看不真切,然而,不知为何,身侧服侍的妓子却隐隐能够感觉到那瞳孔尽处暗藏的冷冽,然而似乎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便被那深邃的笑容所掩盖了去。

    她又是喝了一盏,身侧的美妓连忙道:“公子,酒固然美,浅尝便好,深饮可是要醉的。”

    云歌缄默不语,静静地听着那空灵而婉转的歌声,附着铮铮的琴音,泛起一丝丝哀伤。

    “郎骑竹马来,青梅惹相思。君向北往,戎装披霞,人儿倚窗空相望,只盼君归共剪烛,只待吾郎凯旋时,执手共白头……”

    这个乐曲讲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歌里讲的是男人与自己的青梅竹马道别,披上了戎装奔赴战场打仗,他们约定好十年过后,待男子凯旋而归,便要风风光光地迎娶他最心爱的姑娘。

    女子在家苦苦等候数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绣着喜服,她常常去他们初见的那梅花园,期盼着他能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就这么过去。

    那一年大战告捷,军队凯旋而归。

    女子欢欣雀跃,然而她却等到了男人战死沙场的消息。

    女子一夜之间白发苍苍,万念俱灰之下,她穿着一身喜服,来到了那座梅园,唱着男人生前最爱听的歌谣,便从桥畔纵身跳下。

    歌声凄美苍凉,琴边坐着的人儿盈盈歌唱,声音轻柔黯然,催人黯然神伤。

    云歌半倚在桌前,一只轻轻地托着下颚,另一只手则从容尔雅地敲击着桌面,水涟涟的美眸却缓缓地眯起。

    “梅香拂冷香,月色洗铅华……”

    “……天下何处不为家?明月何时照郎还。”

    歌声蓦然戛然而止,伴随着一道蕴含杀机的琴音,玉姬挥袖拨琴,一道音忍便迎面袭来,琴声尖锐刺耳!

    云歌敛眸冷笑,挥袖间执起了酒杯对空掷去,音忍击中了酒盏,后者顿时支离破碎,酒水溅洒了出来。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身侧的妓子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之前还是那般温婉的女人,如今竟变成了冷面罗刹,只见玉姬直起身来,翻掌覆手,一手怀抱起古琴,十指飞速地在琴弦上轮扫翻飞,激昂的乐声铮铮而发,无数道气刃划空而来,道道致命!

    琴音太过刺耳,众人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了双耳,皱起了眉来。

    云歌豁然拂手挥袖,掀起身前的木桌,一掌击飞,横去了那数道音刃,木桌应声碎裂,他拂袖护住了我的半身,挡去了那飞溅的断木。

    几个女人早已吓得大惊失色,缩到了角落里,从未料想到,眼前这个玉姬竟是身手非凡,更未料想到,身边这个容貌看起来清秀俊美的公子,武艺竟也是如此精深!

    云歌显得醉得有些深了,身子竟有些不稳,脑袋隐隐作痛,不由得伸出指尖去揉眉心,竟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的晕眩。

    失神间,云歌忽然感觉眼前闪过几道刺眼的剑影刀光,那玉姬竟是拔剑执起向她刺来!

    “慕容云歌!纳命来!”

    云歌冷冷地勾唇,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挥出暗器,然而却直觉得手臂那般沉重,竟如何也抬不起!与此同时,伴随着窗外一阵诡异的空流声,纸窗边应声而被冲破,一紫一白两抹身影很快便飞了进来!

    眼看着那剑尖逼近了她的脸容,眼看下一秒,便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左目!云歌不由得暗暗心惊,紧闭上了双目,冷不丁的便听到一声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

    而她的眼睛却并无任何诡异的刺痛感。

    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云歌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容貌清丽而陌生的女子不知何时闪身护在了她的身前,撩起袖摆为她挡去了迸溅的血迹,另一手指尖则轻轻地夹住那锐利的剑锋。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另一个女子已是面无表情地扼住了玉姬的喉,而她左手紧握的剑,则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口,不偏不倚,精准无误,一招致命。

    云歌愕然地瞪眸,看向了玉姬,而她的剑尖,仅仅只距离他左目一寸之距!

    长剑应声断裂成了两段,掉落在了地上。

    ------题外话------

    猜猜这两个女人是谁?

    ps:回来太晚了,更新都耽误了,实在对不住,跪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