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过后,莫老叹了口气。
“我们对修士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为了避免未来战斗陷入被动局面,”他顿了顿,提议道,“老朽建议派遣一些人已通商的名义渗透到那些修士所管辖的凡人国度,借此打探一些消息。”
叶云心中也有这个想法,可是……
石有山向来稳健,摆了摆手,否定道:“可是万一事情败露,被对方搜魂寻到天南来,到那时我们该如何?少爷也曾说过,十年不开海关。”
这一句倒是说出了叶云的担忧,声音过后,继而又是沉寂。
叶云起身,看了看落地窗外的繁华景象。
“我天南从来不缺乏能人义士,与其将他们都拴在天南这个穷乡僻壤,倒不如放他们出去闯荡一番,兴许能干出一番事业。”他转身道。
二人听罢面露迟疑之色,此举无异于是一场赌博。
“可那些混出一番事业的还有谁能同公子一样,愿意跟我等凡人为伍啊……”莫老面容萧瑟。
叶云深吸了口气。
“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与修士的战斗是不可能避免的,到那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旦失败,等待我们的定是一场大清洗,与其所有人都在这里等死,不如让他们带着我们的思想、我们的技术出去闯荡,兴许最终还能保住我们天南人最后的一丝火种。”他如此说道,心中自觉未来是凶多吉少。
望着叶云的背影,莫老心里佩服其思想的同时摇了摇头。
“还是太早了,那些小崽子们还没准备好。”心中估算片刻,他比划了下手指,“再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吧。”
‘眼下他们正在忙于抵御妖兽,就算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八成也无暇顾及,再者传送阵已然被毁去,若想进军天南,就只能走海路,海族不会贸然放修士大军渡海的……’叶云思索片刻,点头道:“嗯,三个月后,开海港。”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
朱雀城的小楼酒馆内,喧闹声如往常一般,修士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近来的奇闻异事,一旁醉酒的酒鬼对着舞者说着胡话,艺卖的人沉浸在手弹的曲子中,而就在此时,一道令人窒息的气息自小楼上方传来,转瞬即逝,在这一瞬间,聚集的散修停止了讨论,拐角醉酒的汉子也不醉了,艺卖的人怔怔的看着断了的琴弦。
此等场景在七郡各地上演着,引得旁人猜测。
“这气息,怕不是元婴大能!”
“何止!刚刚那飞过去的人好像是天邪童子!”
“天邪童子可是元婴后期大能,连他都惊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估计这修仙界将有大变。”
“……”
“天邪,你来的太慢了。”一道重实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一名健硕的中年道袍男子.
天邪童子落下顿光,进门,却见期内布局奢侈,飘渺的布局好似身临仙境。
“花里胡哨,看的眼睛疼,”尖锐的童声响起,天邪童子找了个空位坐下,翘着二郎腿,随即用那略显稚嫩的声音道,“不用等琉璃子了,他在半路上被我杀了。”
“什么?”几名袍饰相仿的修士听罢后顿时直起身来,怒视天邪童子。
“你们看我干嘛?怎么?不服?”天邪童子邪邪一笑。
几人为首的长须老者指着天邪童子而后看向正坐上的中年男子。
“伯牙道友!此人杀了我等师兄,我今日用其人头祭奠我师兄亡魂,这不算过分吧?”他铮铮有词道。
天邪童子丝毫不惧,反倒是冷笑一声,目光贪婪的扫视其中一位美人。
中年男子见此赶忙上前打圆场。
“天南来的道友莫要动怒,此事绝对是误会,待会议过后,我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他面到笑容,可体内散发的恐怖气息却是示意对方不要再追究。
几人迫于门内太祖战死,此刻无人撑腰,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眼,咽下了这口气。
“今日召集诸位来此,主要还是商讨妖族一事,他们似乎与海族达成了某种协议,近日频频发动兽潮袭击我等宗门势力弟子,掳掠修行资源,此等行为已然对我等修士构成了威胁,因此我建议,每个宗门各抽出十位金丹期长老,两位元婴长老前往前线,共同抵御妖兽。”中年男子缓缓道。
天南的众修士见此面面相觑,心里将对方心里的小九九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对方八成是打算那他们拉到前线当炮灰。
“小友也知道,我等天南修士刚刚遭受鬼族入侵,现如今门内高手已是捉襟见肘,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人。”一布衣老者惭愧一笑道。
中年男子见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诸位道友的难处,廖某人也知晓,我本想着为诸位减轻点压力,可奈何前线告急,廖某也是力不从心。”他面露同情之色道。
一面色阴冷男子冷哼一声道:“你们当初找我们要人的时候,我们可不是这样的,又派人又给物资,那是非常的爽啊,现在让你们帮忙怎么了?”
天南众修士听闻顿时哑口无言。
一旁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见此,研究一转,随即开口道:“在下倒是有个提议,不知天南的同道可否答应?”
感受了一下门帘后的几道熟悉的气息后,布衣老者只得叹息一声,暗道今日是少不了被拨掉一层皮。
“我等来此就是为商议,小友但说无妨。”他干笑着,给出了话语权。
道姑打扮的女人一甩手中拂尘,而后拱了拱手。
“前辈,我九郡之大,乃天南数倍,其中不乏能人义士,道友若是能给出他们合适的条件,我相信他们一定很愿意替道友的同门前往前线,当然,若是道友没有门路,可以让我等宗门代劳,事后费用由贵宗门承担。当然,这只是一个提议,若有不妥,还请前辈见谅。”她如此说道。
一听这话,天南众修士顿时感到一阵肉疼,想来此次少不了扒层皮,但却迫于对方实力,无可奈何,只当那是花钱消灾。
布衣老者对着门帘拱手作揖,而后看着在座众人道:“劳烦诸位小友了。”
“且慢,”就在此时,一鹰眼男子站起身来,他对着在座的高手抱了抱拳,而后义正言辞道,“我等宗门与天南的同道素未相识,余下可不敢替本宗开这个空头支票,天南道友若是想让我等出手相助,必须先支付一千万上品灵石做押金。”
此话一出,大厅内顿时是一呼百应。
“就是,要是找到人后,你们不满意价钱,跟我们赖账,这笔损失谁来承担?”
“我们可不能替宗门做这个主。”
“另外,这天底下没有赔本的买卖,我们帮你们做事,你们必须要支付我们相应的报酬,否则免谈!”
“对!报酬和押金一样都不能少!”
“……”
见场面如此混乱,中年男子赶忙出来打圆场,可是话语中却全是鼓吹、煽动之意。
天南修士自觉理亏,也不好见多辩解,只得好言安抚,争取将价格往下压压,最终天南各宗门分别支付了一千两百万上品灵石给九郡各个宗门,此事就此停歇。
会议散去,众人掂量着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满意离去,而天南的修士则是一个个面如土色,纷纷聚集起来,跟着布衣老者朝着一处地方飞去,遁光落下,眼前是一片萧瑟,门内弟子不停歇的忙碌着杂物,其间不乏长老与精英弟子的身影。
见场面如此,饶是布衣老者这般修为,心中也有些动容,遥想曾经,他们也是风光无限,可现如今却只能蜗居在这一掌之地,保持着他们最基本的体面。
一富态打扮的美妇人清点了一下储物袋后内心崩溃,跪倒在地上,忍不住掩面抽泣着。
“眼瞅着宗门数千万年的底蕴,如今却仅剩一毛,我……我简直愧对历代祖师……”
其实这何尝不是在做宗门首领心中的痛处,自从天南巨变,迄今为止他们损失的太多太多了,只不过这都都让他们掩盖在心中没有说出来罢了。
“前辈,眼下宗门入不敷出,门内人手短缺,就连内门精英弟子也不得不承担些许杂物,长久以来恐人心涣散,再无斗志,请前辈决断,我等愿意奋死一搏!”一面容沧桑之人拱手道。
其余人见此纷纷上前劝说。
“门内的资源最多仅能支撑一两年,若不想些法子,迟早坐吃山空。”
“是啊,到那时候别说门内弟子了,就连我们平日里的修行都得耽误。”
“……”
布衣老者风风雨雨数千年,什么世道没见过,这其中的小九九他看得比谁清楚,心中思路万千,可奈何自己这方占不到理,因此无从施展。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山下响起一弟子的叫喊声。
“快来帮忙!师叔受了重伤!快来人啊!”
眉头一挑,众人闻声来到山下,却见一血人瘫倒在山门旁,身边还倒着几个喘气的。
布衣老者面色一沉,赶忙给其喂下一颗丹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