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是何意?”叶无不解道。
老太监笑了笑。
“哎呀,我寿元将近,不想让这一身的手艺跟着我一起入土,思来想去,这整个皇宫就你小子我看的顺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他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叶无的手腕。
叶无注意着老太监的表情,确认老太监没有算计的心思后,他心里一动,要知道,他早就出现这这阵法之道,私下里搜罗了不少与其有关的书籍资料,可奈何没有人引自己入门,研究了那么多年也只是在入门的基础上来回打转,现如今有人肯收他为徒,引他入门,他当然乐意。
叶无赶忙倒了杯茶,恭敬的递给了老太监。
“拜见师傅。”他单膝跪地道。
“你这小子,”老太监指着叶无笑骂道。
“哪里都好,就是这个心眼……太多了。”喝完了拜师茶,他长叹道,“心眼多,好!不会像为师我一样落到如此地步!”
“你先好好休息一天吧,明天我们便开始。”言罢,老太监拍了拍袖子,起身离去。
约么半个时辰后,苏景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他开口问道,话语中隐隐有了些许担心。
“嗯,我在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叶无用树枝在地上笔画了一下,“我看过了,龙眼距离北边边境不远,往上走就是四灵郡。”
苏景看着地上的草图。
“你的意思是……”他看着叶无。
叶无点了点头。
“距离龙眼开启之日还有七天,你先去龙眼附近等着我,然后我们在商量着离开。”他从怀中掏出一香囊丢给了苏景,那是夏嫣临走前给他的信物,凭此信物便可直接去城主府找她,“苏兄,若是十日后还未见我踪迹,你就拿着这个直接去朱雀城找她吧。”
看着这略微有些简陋、破旧的香囊,苏景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这是他亲手做的香囊啊。
“好!”苏景对着叶无抱拳行礼,随即离开。
日迁时移,转眼间,太阳就已挪到了西边。
“你……怎么来了?”屋内响起苍老的声音,片刻,门被推开,那老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是糊涂了吗?明明是您派人喊老奴的。”老太监对着帘帐恭敬道。
褶皱的手剥开帘帐,露出老皇帝那苍白的脸。
“你瞧我这记性……”他不争气的拍了拍额头,随即仰头长叹,“我这是花了眼了吗?怎么那么暗?”
“陛下,您未点灯。”老太监说着,点起了烛台,火光摇曳,照亮了房间,照到了烛台下惨死的下人。
“哎……老了……”老皇帝敲了敲肩膀。
二人沉默良久,片刻,老皇帝开口了。
“你真的不肯替我布置阵法?”他看着老太监,两眼如同利剑一般,直刺人心。
老太监面不改色,他嘴唇微动,轻吐道:“陛下,我从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很明白,我效忠的不是你,而是这天下的苍生。”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老皇帝,他拍案道:“难道我活着不造福苍生?”
老太监嘴角一咧,露出一丝苦笑。
“陛下,你我相识也有个几百年了吧?”他突然问道。
老皇帝大袖一挥。
“我知道,没有你,我或许早就死在了其他皇子手中,但你少拿那些交情来糊弄我!”
老太监看着老皇帝,心里满满的失望,他没有说话,恭敬行礼后便自行离去。
自那以后,老太监每日辰时都会来叶无府邸,教授其阵法知识,直至正午方才离去。
“道法,道法,修的是道,用的是法,所谓的阵法,说白了就是法术的一种,法无形,飞剑是法,符箓是法,体修的金刚不坏之体也是法,”老太监手一抬,几杆黄珊珊的小旗是飞了出去,有规律的插在了地上,“此为迷踪阵。”
叶无看着这几杆旗子,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在天南见到的小迷踪阵,当时的他特地下大功夫将那阵法单独拿出来研究,但由于缺乏相关基础书籍,最终他是一无所获,只得将其暂时保存起来,待后人研究。
“感觉不太一样。”他指着中心处道。
“怎么不一样?”老太监笑眯眯的看着叶无。
老太监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
“你说的是小迷踪阵,可我这也是小迷踪阵。”
叶无看着那两个阵眼,沉吟少许。
‘上面仅阵眼就有二十余个……而这二十个小阵眼有构成两个大阵眼……’他若有所思,走进了阵法,眼前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仅仅是用二十个一品材料布置成的阵眼,其供灵效果却丝毫不亚于而品材料!’他心里一惊。
“这对所有的材料都适用吗?”他问道。
老太监摸了摸鬓发。
“目前来说,只能适用与五品以下的材料。”他说着。
“五品以下……也就是说能模拟处七品的供灵效果。”叶无惊叹,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这些品阶越高的材料,那价值也是贵的吓人,就拿五阶材料来说,其最次的也都已经过万,五品以上那就更别说了,个个都是有价无市。
老太监看出了叶无眼中的惊讶,他感慨一声道:“这种是你师祖交给我的……,明明是一个很有用的方法,却弄得被他们视为歪门邪道,他们可真是无知。”
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叶无大致的了解了那老师傅的遭遇,心中不免为那其感到惋惜,没办法,谁叫这个世界对于阵法的见解仍停留在按照规模决定阵法强弱的阶段,老师傅那超前见解可谓是深深地触动了那些保守派的利益。
“不说这些了,”老太监叹息一声,结束了话题,“你那护手研究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叶无看着自己的护手,这个护手相比于之前可谓是轻薄了不少。
“先前的那几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他面带感激道。
老太监结果那护手,看了看,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护手基本上成型了,日后再有改动,估计也只是在材料和其内阵法进行变动。”他说着,目光看向叶无的腰间,“你去过天南吧?”
叶无摸着腰间挂着的手枪,哑然笑了起来。
“实不相瞒,我就是从天南来的。”他如实说道。
老太监听了此话,脑中不由得回想起当日所见之景。
“那个地方可真是个好地方。”他感慨一声,随即拍了拍叶无的肩膀,“我跟你说,那里的人眼神都不一样……这么说吧……很有神气。”
老太监叹了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问道:“你说,这堰江郡有没有机会向天南那样?”
叶无知道对方所想,他沉吟少许,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行。”他叹道
“为何?”老太监不解,“堰江郡的人力、物力明明远远超过天南,为什么……”
“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得。”叶无道。
“那天南怎么就短短用了三年?”老太监说道。
“国情不一样。”叶无顿了顿,“天南恰遭数次巨变,后又平息,此时天下归心,变法是顺理成章,而堰江郡不一样,皇权统治已经有了上千年,所处的环境更不用多说了,被六大郡包围,贸然改革,势必会引发周围郡的不满。”
老太监沉默少许,长叹一声,刚要开口,却见其面色连变数下,口中咳嗽不止。
“您这是……”叶无上前询问。
“无妨。”老太监摆了摆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言罢,他便匆匆离去。
自此,老太监再也没有回来过。
天以入深,宫内一切照旧,唯独那天牢还闪着灯火。
“打开。”一略显无力的声音响起。
“是!”牢里的护卫不敢怠慢,赶忙打开了牢门。
那人拖着皇袍进了天牢。
滴答,滴答,渗水滴落在地上,发出声响,老皇帝走到尽头,停下脚步。
“那你还是不愿意为我布阵?”他看着牢里的人。
牢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老太监。
“哎,”他没有转身,而是叹息一声,“你我也老了,该放手的……就放手吧,后面的事情,就交给那些后辈吧。”
“没有你!我照样能布阵!”老皇帝拂袖离去。
老太监再次叹息一声。
“年少立誓,不负天下,幽幽百载,少年以老,尽负天下,尽负吾……约,可悲……可悲……”他自嘲一笑,随即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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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南可谓欢乐不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欢呼声、庆祝声,此起彼伏,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开国大典。
“公子,时间到了。”秘书提醒道。
叶云睁开了眼,他强撑着眼皮,望着窗外。
“天亮了吗?”他从桌子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秘书探手收拾着乱糟糟的桌子。
“公子,您又在桌子上睡,这样怎么能行?”他不满道。
叶云摸了摸鼻尖,干笑了几声。
“哎……”那秘书露出无奈的神情,随即抱怨道,“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不改……话说这些文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你……”
叶云撑着下巴,小腿悬空摇着,如同乖宝宝一般听着秘书的牢骚。
礼炮三声而闭,叶云带着一干文人将士上了高台,而高台的正中心摆着的则是叶无的雕像。
“今日,是个非比寻常的一天!南方部落宣布举旗,历经四年的战争自此了解,自此,天南统一!”
此话一出,广场上瞬间沸腾。
“四年前,妖道乱世,民不聊生,我天南志众以损八十万人的代价,方才除掉妖道,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东西南北的尽头还有数千万与这妖道实力相当的人,相比于他们,我们太渺小了,”叶云顿了顿,“天南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我们不可能抛弃它!所以我们要拧成一股绳!去反抗!去斗争!我们要团结起来!因为团结才有力量!”
“公子说得对!要是还有人敢来侵略我们的家园,残害我们的同胞,我们就打回去!谁也不能剥夺我们的生存的权利!”
“对!就像叶少爷说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
叶云看着这些人,经历了四年的腥风血雨,他们的意志早已被捶打出来,他想,或许哥哥包括自己走了,这些人也会如此,同不公抗争下去。
“我宣布!开国大典正式开始,国号——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