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音很平静,就如同高野山林之间静谧的流水一般抚慰人心。
正当人沉溺在这温暖的旋律之中的时候,霎时间,那笛音猛然一转音律,一时之间战场的擂鼓声,将士们的喊杀声一幕幕是不走自主的涌上脑海,声声不绝于耳。
战争持续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许久之后,笛音渐渐的归于平静,这种平静跟先前大有不同,就好似孩童的哭啼、妇人的呜咽、老者的叹息一般,它回轻轻地荡在耳边,让人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悲凉、空虚之感。
“其实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这三曲笛音,即便你修为在高也逃不过岁月的冲刷。”老者收起了手中玉笛,悠悠长叹道。
笛音悠扬,徘徊在屋内久久不愿散去,可那未知的存在又怎么能让它如愿?,只听那笛音是骤然一声悲鸣,饮恨而终。
老者注视着面前,那在旁人眼中一动不动的尸体,却在老者眼中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只见一老叟模样的小人自尸体额头浮现而出,小人冲着白发老者是深深一作揖,随即他低下头来看着傀儡。
他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傀儡,随即长叹一声,一摆袖袍,怅然离去,在那老叟离开之后,他的肉身是骤然化作齑粉,四下散落,床榻上只留下了一摊衣物、一本书和一具宛若真人的女童傀儡。
傀儡在床榻上不停地的散发出微弱的震颤声,似是因为主人的离去而感伤一般,见此一幕,老者手指一弹,一枚拳头大小的火球是飞向那傀儡,瞬间将其淹没,火海之中,那傀儡衣衫在火中摇曳,如仙子一般翩翩起舞,在它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下巴微张,露出了一抹满足笑容。
目送着这主仆二人离去后,老者这才走到床榻,他拿起了床榻上摆放着的书籍。
“这是,傀儡术!”老者看着面前的这本书籍眼中闪着金光,他在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就打听过这里的各大门派及其传承功法,其中就属这千机门最让他感兴趣。
他吹了吃书上的灰尘,确认手中书籍无误后,他激动的打开了书,一页页的翻看着,阅罢,他皱起了眉头。
“可惜,是个残本,里面最重要的塑魂部分缺失了。”老者惋惜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将书放回床榻。
他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是轰隆隆巨响。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惊疑道。
莫不是他们追来了。老者心里一沉,他身形一闪冲出塔楼,这刚一出塔楼,他便散开自己的神识查探。
“嗯?”神识扩散百里后,他的眉头突然一皱,他化作一缕遁光,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百里转瞬即逝,老者在空中俯瞰地面,那百丈巨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方圆百米的大坑,坑内炸着火星,劈啪作响。
“这……”他看着地面的的焦土,随即将目光凝聚在叶无身上。
他做的吗?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叶无,神色复杂。
“不要被他迷惑,你就是你,一旦被其控制便会万劫不复。”这是无夜失去意识前最后说的话。
叶无默然,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是他心中没有对无夜产生怀疑的话,那邪念也就操控不了他,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手中捏着无夜先前告诉他的不知名法诀,随即只见玉佩散发着蓝光,妖丹和魂魄是没入了玉佩之中,做完这一切后,他失去了意识,仰头倒了下去,他已经到极限了,伴随着他的身体落下,他身上的最后一丝黑炎也消失不见。
老者并没有看到叶无的小举动,只见其大手一挥,将失去意识的叶无揽在怀中,随即朝着千机阁飞去。
“这是……”叶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周围的古风建筑群早已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
这是一个没有光芒的世界,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能清楚地看见四周的一切,在他的周围,竟到处都漂浮着残破建筑群,这些建筑群的风格各异,有类似古风般的青瓦石房、茶楼、酒馆,也有近代般的高楼大厦,更有他那个时代的异次元舱房。
叶无静静地躺在一小块漂浮的石墙上,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想到:“这里又是哪里?感觉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很可惜,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在他的四周除了他和一个个破败的建筑群以外是什么都没有。
周围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就连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都感觉不到、听不到,以至于到最后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活着,他想要移动手指敲击身后的石墙,可是他的手指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他心中骇然道。
“这天下万物,真与假,假与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本来自于虚无,本身就是假,何来真之说?现如今我诞于世,又何来假之说?何来否定之说……”
他的耳边响起一男子的声音,听到这声音,叶无不由得眼中闪过一疑惑,为什么呢?因为这声音他熟悉,但他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就像你看到很久以前的老朋友一样,在远处招着手,嘴里哎哎哎说了半天就是叫不出人名字一样。
啪嗒啪嗒,远处,一人是长发飘飘,衣衫摆动,风度翩翩的向他缓缓走来。
“即,真便是假,假便是真。”男子如此说道。
叶无神色古怪的看着那男子,不以为意。
他的心念刚一闪动,远处那男子就将目光聚集了过来。
怎么,他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叶无见男子望向自己,心里顿时一惊。
叶无看着此人,但奇怪的是,他无论怎么看,脑子里始终刻画不出此人的模样,只要他一有别的念头就会立马忘记他的模样。
“哦?”男子轻咦的一声,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贴在墙上的叶无,片刻后,他笑了,只见他手掌轻轻摆动,一轮缩小了无数倍的明月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说他就是太阳,谁敢说不是?”男子语气抑扬顿挫,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无开口说道。
“我……”
叶无刚想开口说,就在此时,自男子身体四周,顿时泵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威压直接将叶无的头摁在了墙里,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脑中思维顿时是一片空白。
“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对与错,一切都取决于你怎么去看,现如今我说他是太阳,他便是太阳,谁敢违抗,我便杀谁,久而久之,它便成了太阳。”
男子单手拖日,另一只手背负身后,他的面部表情虽然如同先前一般平静,但整个人却显得是不怒自威。
“这……”叶无听了此话,心中有些动摇,男子的言语就如同木桩一样,敲在他的心头上,让他身体不由得为之一振。
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大袖一摆,转过身去。
“我本就是假,何来真之说?但我却诞生在这个世界,怪哉,怪哉,当世界的假变成了真,那么原本的真自然就会变成了假,那么……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他看着手中的‘日’如此说道。
他双眼凝望着头顶苍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是充满了桀骜不驯之意。
叶无听了此话,顿时回过神来,他的脑中思绪千转,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心中不由得一阵骇然。
“没错,那就是…否定这个世界!”男子狂傲一笑,大袖一甩转身扬长而去,“脚踏虚空遍法界,手持天道绝星辰。”
话罢只见他的五指轻轻一合,手中那不知是‘日’还是月的物品是骤然破碎,碎片四下飘落,散落在其周围,化为来灰飞消失在这片黑暗中。
紧接着男子的身影一阵模糊,周围的景色开始崩塌。
“脚踏虚空遍法界,手持…天道绝星辰。”叶无嘴中不停地重复着先前男子所说的话语,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许久,叶无醒了。
此时的他正躺在千机阁最高层的木床之上,身旁坐着叶灵二人。
“我这……”叶无拍了拍额头,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无夜。他恢复意识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探查无夜的情况,他手指微动,沟通着玉佩。
无夜静静的漂浮在玉佩空间中,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身体跟先前相比凝实了几分,叶无松了口气。
“你醒了?”老者见到叶无有所动静,上前查看。
叶无看着来人,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次与其相遇,他勉强的从床上坐起。
“晚辈叶无,见过前辈。”他躬身行礼道。
老者见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摆了摆手,随口一问道:“不必如此,小老儿姓白名白溪,你唤我一声白老就行,你相必也猜到了,此乃仙家之所,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叶无见此没有犹豫将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经历告诉了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