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不可能的。
因为要背着昏迷不醒的迪恩，整个地狱还在不停地晃动，这种情况下转身逃跑几乎就等于主动把自己送到那家伙嘴里。
眼看着利维坦朝自己扑来，本尼双手汇聚在胸口合十，于千钧一发之际张开。
一道刺目的短促光束一闪而过。
噗！
利维坦保持着前扑的动作掉在地上，一蓬黑色的血水兜头浇在三人身上。
地上的利维坦蠕动着，挣扎着，好像一块橡皮泥，良久，它体内突兀的燃起一阵火焰，这才停止挣扎。
“太棒了！哈蒙德！你简直太棒了！”
眼见利维坦死亡，克劳利兴奋地赞美道。
本尼摇了摇头，背起迪恩继续发足狂奔。
“快走吧，被这东西包围就惨了。”
是的，被利维坦包围就惨了。
一只两只，也许本尼可以安然无恙，三只五只，搏一搏还能带伤活下来。再多，他会被啃食的连渣滓都不剩。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能在日炎耀斑下活那么久的生物。
即使日炎耀斑的火焰在体内流窜，利维坦这种生物竟然都能撑那么久！
杀死这只利维坦后，两人再没遇到其他怪物，克劳利口中的吸血鬼、狼人什么的也没有出现。
四周围静悄悄的。
这让本尼十分疑惑。
砰——
正当一人一恶魔躲在拐角处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枪响，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安静片刻后，皮靴踩踏在地上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这种声音让本尼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声音无不让他想起一个人。
“圣杀者？”
破旧的皮革外套，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牛仔裤，胡子乱蓬蓬的，戴着牛仔帽，面容冷峻，气质更冷。
果然是圣杀者！
“上帝在哪儿？”
圣杀者见到本尼后，举枪开口问道。
“在天堂没有找到你的妻儿吗？”
面对圣杀者本尼并不太紧张，因为这是个可以交流沟通的人，可以交流沟通就意味着可以忽悠……
尤其是地狱现在这种鬼情况。
沉默了一会儿，圣杀者放下手臂，手枪在他手中舞了个枪花，插回腰间。
“没有。”
“所以我来地狱。”
“现在新的地狱之主是莉莉丝，也许她能提供点儿线索。”
本尼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你的事情我很抱歉，不如我们一起去找莉莉丝，算是对你的帮助。”
圣杀者看了本尼一眼，没有说什么。
克劳利在一旁拉了拉本尼的衣角——自从见到圣杀者，克劳利就躲在本尼身后不发声了。
“我想，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离开地狱。”
克劳利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希冀地看向本尼。
“还记得露比吗？”
这次本尼没有藏私，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带路的圣杀者，悄声说道
“她想让我帮忙杀死莉莉丝，她想让莉莉丝死！为什么？”
“在地狱开始下坠后，她那么果断地离开，似乎莉莉丝已经死了一样，为什么？”
“我想去看看。”
“你放心，这家伙比我还要厉害。”
克劳利看着圣杀者破旧的风衣，内心直翻白眼。
能干掉地狱之王的人，他厉不厉害我还用你说？
作为与天堂抗衡多时的组织，地狱最开始是有一位王者的，当然，这位王者并不是亚萨瑟或者莉莉丝这种货色。
与那位王者比起来，亚萨瑟只能算是弟中弟。
事实上亚萨瑟还有另外一个称呼，一个几乎没有恶魔敢当面叫出来的称呼——“恶魔王子”。
圣杀者手中的枪，就是这位王者背后双翼所化，可以直接将人送进地狱，也可以直接把超自然生物放逐到炼狱。
除了双枪，圣杀者身上佩戴的刀也不容小觑，那是死亡天使铸就的死亡之刃，威力与圣杀者的手枪不相上下。
前不久，他出了趟差，送了不少人去炼狱，估计现在炼狱正人满为患呢。
三人沉默地走着，遇到的所有活物，圣杀者看也不看，直接抬手，一枪爆头。
很快，众人来到莉莉丝的住处。
这里并没有想象中密集的守卫，也没有可能出现的喧嚣，这里的情况与本尼设想的任何一种都不相符。
四周一片安静，莉莉丝的守卫一个都看不到，她的拥趸们不知去了哪里，只有王座上的莉莉丝，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
圣杀者只圆圆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本尼叹了口气，牛头追上圣杀者。
克劳利神情一阵变换，也跟了上来。
王座上，莉莉丝衣着华贵，神态端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悄无声息。
那把匕首本尼跟克劳利都认识。
那是露比的恶魔匕首。
这位暗中谋划多年，异军突起的地狱之主，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地狱之主的宝座上。
也许他反抗过，谁知道呢。
现在的问题是，没把地狱翻个遍，或者没遇到自己的妻儿，圣杀者是不可能跟着本尼揍的！
“喂！”
本尼叫住圣杀者，开口道
“我必须提醒你，如果地狱也没有，你应该……”
“那就去你那里找。”
圣杀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而干燥，好像吞咽了一大口砂子。
本尼摇头苦笑。
“好，那咱们得快点儿，地狱下坠的速度在加快。”
“去最底层。”
“？？？”
克劳利转身就走。
他可不想跟着这两个疯子去送死。
先不说地狱在下坠，最底层最先进入炼狱世界，单纯地狱最底层的威名，就足够让克劳利转身离开的了。
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惹上麻烦，尤其还是那种历史悠久的麻烦。
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作死呢？
暗中腹诽着，克劳利朝着外面走去。
还好他一直多在上层活动，现在莉莉丝死了，地狱乱成一团，正是他的好时机！
当个地狱之主不好吗？
他才不要去送死呢。
被克劳利认定为送死的二人中，本尼也是一脸懵逼。
没了克劳利这个旁白加解说，遇上圣杀者这么个闷葫芦，让本尼有些郁闷。
地狱的最底层，传闻那里是地狱的禁忌之地，关押着地狱真正的恶，就连许多恶魔都不曾到达过这里。
事实上这里究竟有什么，很少有人知道。
显然，本尼跟圣杀者都不属于“很少”，而离开的克劳利应该就是这“很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