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坛在城中一处府宅，偌大的牌匾写着圣地，门口也是家丁打扮的士兵。
说是宅子，但推门进去，穿过院子，后面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林。在这城中，属实罕见。
“你们圣女呢？”
“巫师大人这边请。”早早候在门口的下人恭敬行礼，一边走一边解释，“圣女大人……还在里面忙，还有一刻钟便会出来，请大人稍等。”
晏尤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看来大半年不见，她的胆子大了。”
明知道大巫师会来，却还是敢怠慢。
下人急得两鬓都浸出汗水来，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晏尤并不看他，轻车熟路越过他，穿过宅子往里走，“我这次收了两个徒弟，带她们过来见见师姐。”
闻言，下人的面色俨然是一愣，打量了两人一眼，匆匆退了下去。
晏尤慢腾腾走着，凌暮歌也正好打量着四周。
除却前面用来招待客人的宅子，后面的山林，每前进一步，便愈发阴森可怖。
偶有秃鹫蛇鼠的声音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穿过重重山林，方才发现，深处还有一处形状怪异的古堡，除了中间一条路外，两旁都种满了鲜红妖冶的曼珠沙华。
原来，这就是圣坛。
“到了。”
“两旁的花都有毒，不能触碰。”
凌暮歌点头应下，“知道了，师父。”
柳疏桐一路都格外安静。未免她坏事，凌暮歌提前给她下了药，令她无力挣扎。
走近古堡，大门雕刻着鬼怪，红色的眼睛，好似在盯着他们，又仿佛有一股魔力，蛊惑着人心靠近。
凌暮歌淡淡移开双眸。
南疆处处都是古怪，但最为人称道的，不是蛊，而是这世代供奉祭奠的圣坛。
昔日中原乌桓国分崩离析，南疆却安然无虞，几乎没有受到中原战乱的波及。
传说，是因为南疆人虔诚，世代供奉上天，所以受到了庇护。
踏入古堡的瞬间，一股地下升起的凉意席卷全身。
虽然寒冷，可凌暮歌却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安宁。
与门口渗人的雕像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师父，您大半年没回来了，不知这些天，都去哪闲逛了？”叶蓝尖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凌暮歌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身材姣好的女子款款而来，即便带着面纱，也不难看出，面纱下是一个不可方物的绝世美人。
未至眼前，凌暮歌已经知道，这位南疆圣女，的确国色天姿。
看见凌暮歌他们，叶蓝眸中划过一抹轻视，越过晏尤往前走。
“师父，今儿带来的这两位妹妹，可有沐浴焚香？”
“没有。”晏尤不动声色地摇头，示意叶蓝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叶蓝美目扭转，一身的婀娜多姿，风韵无限。
凌暮歌微微垂眸，对着叶蓝欠身，“见过圣女。”
叶蓝围着两人，漫不经心走了两圈，转身拐进了旁边的房间。
“师父，多日不见，怎么这眼光……变成这样了？”
叶蓝在一旁坐了下来，看向轮椅上的柳疏桐。
“还有这坐着的人，是个什么东西？”
“脸都腐烂了，这样的人你都用，果真是多日不见，要求下降得不止一点点。”
凌暮歌心中微骇。只在旁边待了几瞬，便看出易容过的柳疏桐，脸上早已腐烂。
那么，她易容的事情必然也被发现了。
她当是擅用蛊术，怎么还会用药？
凌暮歌心中咯噔一下：晏尤是大巫师，会蛊懂医，圣女是他的徒弟，并且同样如此。
可见，两人关系，绝对不一般。
想到昨夜晏尤难看的神色，凌暮歌此时才明白，他对叶蓝，是用了真心的。
“新研制了一些东西，正在试验中，用量重了些，便如此了。”晏尤淡淡开口。
“二十七后面，也会变成这样，我索性一并让她们戴了人皮面具。”
顿了顿，晏尤再次出声：“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叶蓝看向凌暮歌两人，“你们出去走走，我和大巫师单独有话要说。”
临出门时，叶蓝叫住了两人，笑得一脸和善，“出门右边直走，或许有你们会喜欢的东西。”
晏尤沉了脸色，却并未开口制止。
凌暮歌看在眼里，还是推着柳疏桐出门，右转往叶蓝说的地方走去。
“都说了，她们不是你的养料。”
叶蓝毫不逊色开口，“可方才，你也没有制止，不是吗？”
晏尤顿了顿，“站着那个，是昔日我救命恩人的孩子。”
“如今她父母双亡，只能跟着我。”
叶蓝挑了挑眉，隐隐嘲讽着，“真想不到，堂堂大巫师也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了。”
若是真知道，方才就不会冷眼旁观了。
不过，这才是他大巫师的风格。
凌暮歌推着柳疏桐一步步往前走，所过之处，光线愈发昏暗，墙上壁画似能慑人心魄，比古堡门口的雕像，更能动摇人的心智。m.biqubao.com
饶是柳疏桐看不见也不能说话，却还是感受到了阴冷危险的气息。
凌暮歌闭上双眸，让自己的心重新定下来。
整座古堡，似乎除了圣女，再没任何人。
至少，南疆律法，不允许除圣女、大巫师以及南疆王以外的人进入圣坛。
只是叶蓝勾结外敌，这当中未必没有旁人。
凌暮歌心中暗暗警惕，只是面上，仍旧装作好奇的模样，忍不住四下张望。
拐过弯，远远看见一道虚掩的门。
确认四周没有人后，凌暮歌朝着门的方向扔了一颗石子。
石子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地面机关启动，立刻朝两旁缩回，从地下钻出一条巨蟒。
血盆大口正对着凌暮歌。
……
“你现在，愈发让我看不透了。”晏尤没有眼珠的眸子看了过去。
“师父，您的心思，不同样让我看不透吗？”
叶蓝淡淡笑着，带着异域的妩媚，“您本就不愿在宫中生活，既然费尽心思离开，如今又为何要回来？”
“我若再不回来，这南疆的……当是被你变成人间炼狱。”
“师父这是在怪徒儿做的不好？”叶蓝垂下眼睑，遮住眸中阴霾。
晏尤凝了神，“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