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顾羽笙只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无条件支持朋友的蠢货，又怎么可能将她放进心里？”
“但凌暮歌会。”
“因为将她放在心上，所以会因为担心她。明知南鸣寺有刺杀，还是会陪她去；得知顾羽笙的担心，会想办法帮她。”
“昔日思安郡主对六皇子情根深种，凌暮歌同样愿意帮她，甚至为她，对六皇子当时的未婚妻动了杀心。”
“她对朋友的在意和利用，从来都是坦荡，真心换真心。”
“至于你，自恃聪明无人能及，从来瞧不起任何人，也不把任何人当朋友。你有什么资格说，是顾羽笙先抛弃你？”
“若说顾羽笙为了凌暮歌放弃你，更是无稽之谈。”沐千尘冷哼着，“你莫不是装无辜装得久了，便忘记嫁去西珑一事，是你和南宫柝商量好的？”
若说被抛弃的，是顾羽笙才是。
她不了解真相，得知柳疏桐要嫁去西珑，也曾四处求人。谁能想到，她担心的人，居然想直接取她的性命。
一番话将柳疏桐说得哑口无言。
“柳疏桐，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为了与南宫柝的合作，几次三番阻我脚步，甚至不惜伤害我。你这样，真的是爱我吗？”
“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不，不是的！”柳疏桐的眼泪凝在脸上，“千尘，我愿意为你去死，我是真的爱你，我甚至为了你，不惜变成她的模样。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我，我也不会为了你，跟南宫柝合作……”
“别把错都推到我身上，你跟谁合作，从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跟我没关系。”
事已至此，沐千尘已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施施然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坠崖失忆，你们利用宁语蝶和她神似，让她顶替了宁语蝶，进入宁家成为他们私奔不成反而失忆的女儿。”
“而你，剥去了真正宁语蝶的脸皮，放在了自己脸上。”
柳疏桐泪痕未干的眸中，缓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当然不止。”
“她坠崖之际，被我们的人救下，根本没有任何撞伤，谈何失忆？”
沐千尘的瞳孔一震。
若不是自然失忆……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沐千尘突然想到，自己心口的蛊虫一直沉寂，若不是歌儿从未受伤，便是两者间的联系被阻断，以至于只有两人离得特别近，才能有所感应。
“你想知道……那就自己去查吧。”
看着沐千尘的指节捏得直作响，柳疏桐笑得更欢了，“不过，好心提醒你，不想她死的话，最好不要折磨我。”
“难不成，她身上的秘密，只有你能解开不成？”
柳疏桐眉眼弯弯，原本倾城的容颜上，添了几分阴险。
“你猜，我为什么被抓了，却没有半点惊慌和害怕？”
上一次入地牢，柳疏桐完全没有现在的气定神闲。
此刻，她却还有余力宣泄自己的情绪，的确匪夷所思。
见沐千尘想了进去，柳疏桐再次笑道：“我若是你，就会把我从地牢带出去好生伺候。”
“你对她动了手脚……南宫柝他知道吗？”南宫柝对丫头虽有利用，却能瞧见几分真心。
“他怎么会不知道？”柳疏桐神色淡淡，满不在乎，“这还是他亲眼目睹。”
沐千尘的眼神里划过一抹杀意。
“我会去查，若是你敢欺骗我……下场会比死更惨。”
沐千尘没放她出去，不过柳疏桐看上去，也并不失望。
走了几步，沐千尘又折返回来。
“想通了要放我出去？”
沐千尘口中带着几分凉薄，“忘了告诉你。这张绝美的容颜放在你身上，简直丑陋至极。”
说完，他便径直离开了地牢。徒留身后人面目扭曲，对着他的背影呐喊。
离开地牢，沐千尘将之前跟踪柳疏桐的暗卫叫了出来。
“继续监视她，不论她做什么，都要汇报。”
“是。”
深夜。
沐千尘用了曾经宁语蝶攻下红玲城的办法，并且加大了火力。
南宫柝没想到，自己放他们一马，却引得沐千尘如此猛烈的攻势。虽然针对红玲城的不足，他加重了防范，却依旧抵挡不住沐千尘如此突然而又猛烈的攻势。
匆忙穿上盔甲，召集了士兵，便奔赴了城墙。
听着外面的喧闹，宁语蝶睁开惺忪的双眼，披好衣服准备下床。
“歌儿，我来接你回家了。”
门口站着一名男子。
只听声音，宁语蝶便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东凛太子？”宁语蝶淡漠了语气，“上一次放你走，竟然还敢来。”
“这次……”宁语蝶说着，手已经从袖袋中拿出了药。
下一刻，药被塞了回去。
沐千尘点住了她的穴道，将她抱住，“歌儿，自你坠崖后，我终日夜不能寐，总会看见你坠崖时诀别的笑，心中无比痛恨，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我们夫妻。”
“东凛太子，不论从前的我是谁，现在，我只是宁家的女儿宁语蝶，西珑未来的太子妃。”
沐千尘的心头好似被匕首扎了一刀。
“歌儿，你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是柳疏桐和南宫柝对你动了手脚，让你忘却了和我的一切。”
“不过没关系，我带你回家，将你从前的一切都告诉你，你以后……”
“东凛太子殿下。”宁语蝶不耐烦地蹙眉，“今日你身边的那个人，才是你的夫人，而不是我。”
“你盗用我的攻城计打进来，还想将我拐进你们东凛，我说，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沐千尘一怔，旋即轻笑一声，“这是我夫人坠崖前，留给我攻城的计策。
“这里不安全，等我带你回去，给你看了，自然知晓自己是谁。”
“阿柝留了暗卫在我身边，只要我出声，你必然会被擒。”
“他们都已经被解决，你尽管放心。”沐千尘笑着，便要将宁语蝶拦腰抱起。
下一秒，他的手臂传来一阵疼痛，逼得他不得不松手。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将怀中女子放在椅子上，才敢低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