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颂动作磨蹭，踌躇许久，才走进偏殿。
凤钦等了很久，脸上也无不耐之色，修长的手指转动瓷白的茶杯。
茶杯上的雕花繁复绝艳，是宫窑中的珍品，但根根骨节分明宛若玉石的手指，优雅从容地握住茶杯，比瓷杯还要吸引人。
凤钦的手，真心好看。
楚云颂忍不住多瞄了两眼，连原本的紧张都抛之脑后。
“凤相，久等了，”楚云颂落座，“朕在太医院因事耽搁了。”
凤钦深深地看了楚云颂一眼。
到底是因事耽搁，还是故意拖延……
楚云颂咽了下口水，“凤相是为了冯先生而来的吗？”
不喜欢归不喜欢，在冯止安面前胡闹跋扈，在凤钦面前，楚云颂就不得不收敛乖巧许多。
“额，这个，我觉得可以解释解释。”
凤钦放下茶盏，“陛下想说什么。”
关于冯止安，楚云颂想说的有很多。
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在冯止安看来，楚云颂就是个不学无术一事无成迟早祸害大周皇朝的女帝，表面的平和也只是碍于君臣之别，其实打心眼底看不惯楚云颂。
楚云颂也照样不喜冯止安。
冯止安骨子里傲，也不屑隐藏，第一次见面，楚云颂就觉得他的眼神极其不舒服，便也觉得反感。
楚云颂安安分分地坐着，搅着手指头，“朕没学好冯先生的琴。”
她抬头瞄了一眼，凤钦神色平静，便忍不住又道，“冯先生的琴是皇城一绝，朕没那个天分，在冯先生那里学不到本事。”
楚云颂暗暗腹诽道，再说，冯止安也不像能教会她一样。
凤钦薄薄的眼皮微掀，楚云颂的心也揪了一下。
“冯止安教导无方，那就换一个人来教。”
楚云颂，“？？？”
凤钦道，“陛下想让谁进宫，皇城中出色的琴师不止一人。”
宫人呈上来画像，摊开来，都是人头像和姓名，还有他们的琴的特点。
冯止安的不在内，被剔走了。
其中有男有女，楚云颂翻了翻，却是兴致缺缺。
“陛下选好了吗？”凤钦淡淡问道。
楚云颂又把所有的画像叠起来了，“可以随便选吗？”
“嗯。”
楚云颂把所有的画像推到一边，起身，盯着凤钦白皙修长的手指。
这五指在琴上翻飞，想必极为好看，楚云颂一时脱口而出，“我要你。”
楚云颂脑袋嗡嗡的，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只得硬着头皮说完。
“教……”
她已经记不太清那夜城墙城楼上的琴声，只想到城楼下血染的冰雪，天际遮蔽明月的乌云，空旷的远方吹来凛冽的风，还有一只盘旋在夜空孤独凄厉悲鸣的鸟，那琴声就隐藏融合在里面，像是送行的挽歌。
皇城之中出色的琴师，该有凤钦的一席之位。
凤钦笑意淡淡，“陛下想清楚了？”
话已出口，哪有反悔之意，楚云颂只得僵硬地点头。
凤钦勾唇，“就依陛下所言。”
……
风炎王落脚的院落。
君行策直接在京城买下一座宅院，作为临行大周的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