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祁强行抱着江以宁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的江以宁说什么也不肯回家,他求席祁也求我,求我们送他去抱朴斋。
抱朴斋已经被法院查封,江以宁不死心,他被我们搀扶着站在抱朴斋的大门前,摸索着那道封条,茫然的问我 :“他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裴裴?”
席祁对我递了一个眼色,我硬着头皮扯谎,安慰江以宁:“没事,法院说下周就解封呢,我们先回家去休息,下周来好不好?”
江以宁神色黯淡,到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在那里自言自语:“我知道裴裴不在里面,你上回说你把她带走了……你把她带走了……”
我连忙举手发誓:“呸呸呸,我那是故意说出来气你的,我哪有带走裴裴!”
我没有带走裴裴,之前我被裴裴的骨灰刺激到流产,他们把我带去抢救的时候我没有带走,后来我也一直知道裴裴的骨灰依然安放在这里,再后来我误会江以宁和薇薇乱搞,说了那些混账话,都是我瞎编的。
我摇着江以宁的胳膊想哄他回家,但是他在门前垂着头默默的站着,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把法院的封条揭了。
他非要进去,直接到后面的阳光玻璃房,站在那枚“见日之光”铜镜前,过了一会儿他打开玻璃罩将铜镜收进口袋,又取出裴裴的骨灰抱在怀里,看看我,没再说话。
其实这样的情景同样我让心如刀绞,我重病的丈夫抱着我已经去世的女儿,我亦痛苦久。
可我能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能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他们回家。
我们回了家,屿山下的别墅,那房子我一直交在中介手上,听说前期一直无人关注,后来不知为何又突然有很多人来看房,但是我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直无心搭理中介,一直以为中介都懒得管我了,谁知我们到家的时候竟然有人在院子里除草扫落叶。
我心中十分感动,我对席祁说:“谢谢你,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谁知席祁却一脸迷惑的跟我说:“这些人不是我请的……”
那这是?
我顶他个肺啊,我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中介竟然趁我不在,把这房子给口头“卖”出去了,卖给了一个台湾富商,中介一口担保我肯定会签协议,那富商也不知道洗了什么脑,迫不及待的要了钥匙来,已经开始改造花园了。
我极其愤怒又尴尬的看看江以宁,他站在大门前,怀里抱着裴裴的骨灰,萧条又消沉。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镜搁在了我手上,幽幽的对我讲:“你这个骗子。”
这镜子是我当年送给他的礼物,汉代的铜镜,是我爸收来的古董,并非名贵但却是我初为人妇时的绮梦,当年我把他送给江以宁,盼他给我一个好的归宿,一生不要忘记我。
可现在的结果却是相反的,是我忘记了他,骗了他。
不是的,我不是骗子,我只是太衰,总是撞在了十三点上。
江以宁又看了一眼院子和房子,转身抱着裴裴转身走掉了。
我去追,他不准我碰他,可他身体又很差,他走到十分缓慢,走了五分钟也不过才走出我家大门口十米开外的地方。
席祁挠挠后脖颈,有些打趣又无奈的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自首。”江以宁咽了口气,说的十分坚定:“我把法院的封条撕了,应该可以判刑。”
☆、vol 17(28)晋江原创
vol 17(28)
江以宁这话说得席祁都笑了, 席祁忍着笑上去跟他讲:“别给警察叔叔添乱了,人家没空理你呢。”
江以宁不听,依然抱着裴裴的骨灰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蹭。
席祁又把他拉回来:“上车, 我开车送你去。”
“你不会的。”江以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前几天岑君西不肯保释, 非要去坐牢,我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行了, 别向七哥致敬了。”席祁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江以宁抱起来塞进了车里,和他一起坐在了车后座上, 砰的一声关上门, 回头对他讲:“你可没他那么一腔孤勇。”
席祁说完就隔空把车钥匙抛给了我, 对江以宁摊手一摆头。
是的, 岑君西的手下要是敢这么对岑君西, 搞不好会被爆头。
江以宁就没有那股狠劲儿和煞气, 他气馁极了,但也无可奈何,心如死灰的坐着, 手覆在裴裴的骨灰上,也不吵也不闹。
我知道, 我的队友席祁已经进了他最大的努力在帮我了, 我不可以让他失望, 于是马上联系了中介将售房合同终止,又赔了违约金,打电话找了家政团队来保洁。
等到这一切好不容易开工,我去看江以宁,他靠在席祁怀里,沉沉欲睡了。
席祁给他裹紧了羽绒服, 我打开车门进去摸摸他的脸,唤醒他:“别睡,会着凉,一会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