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话不算话吗?可你已经输了,该放我和中也走了。”首领冷冰冰道。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a扶了下自己的刘海,堪堪笑道,“我可不记得了。”
“看来,你连这赌徒的称号也不配啊。”太宰抬起温玉桃花眼,笑眼中尽是不屑。
“去叫部队来。”
a略冷静了下来,声音中仍旧带有怒意。转眼间,数名穿着相似的男人聚集到了室外。随即下令,“将黑手党首领带出去,杀了他。”
“有谁敢带走他。”
中原中也一个跨步拦在太宰治面前,他这话刚落,那些人便不知所措地看着施令的a。
“中原先生,我劝你识抬举,守护哪位首领对你来说不应该都是一样的吗。”
“我也奉劝你,尽早收手。”中原站在太宰治身前不肯让步。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重力操纵。”a那张脸笑到僵硬,“但这里有多你们二人数十倍的我的私人的部队,以及船上为了预防异能者所搭载的设备,还有,这个秘密基地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也就是说,不会有任何人来搭救你们。”
“是吗?对于我的异能你只了解到这种程度吗?”中原中也嗤笑一声,一只手探上手套。
“什么意思?”对面的人不解。
“中也,不许用。”一道声线打断了中原的动作,他回头,蹙眉看向自己的上司。
“退到我后面去。”
那人不动,于是他继续——
“你要违抗首领的命令吗?”
太宰治沉溺在阴影里的眼睛直视着中原,首领这般眼神他并非第一次见,如尖锐的刺褪去伪装的柔软外壳,轻而易举扎进眼里、头脑里、心里。不过几秒,后者退让了。
他呼出一口闷在胸腔内的气,咬牙切齿地说:“知道了,首领。”
站在甲板边缘处,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流动的海水。远处波涛汹涌,天空亦不晴朗,云层厚重幽暗、覆盖住月亮,仿佛下一秒就有暴风雨的侵袭。
“嘛,中也,开心一点吗?”
“开心你个鬼啊。”
中原中也也被戴上了手铐,一会他和太宰治被推进海里后,那群人就会引爆太宰治身上的炸弹,但凡他反抗,他们就会以首领的命来威胁他。
“往好的方面考虑,我们这也算殉情了吧。虽然、跟预想中有点不太一样就是了。”
“你预想中不是要和美人殉情吗?”中原的目光冷冷地剜向旁边人。
“嘛,中也算是半个美人吧。”
“滚。”
“啊啊,话说回来,中也昨天都没回家,铁了心打算不告而别吗?”
“像你这种家伙,需要告别吗?”
“当然需要,你现在补偿给我一个告别吻也是来得及的哦。”太宰治点了点自己雪白的面庞。
不过最后结果当然是——
“滚!!”
“死到临头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吗?”a伫立于近处,饶有意味地看向两人。
“啊啊、中也,我们都要死了诶。一个告别吻都不给吗?”
“哈?!混蛋你脸不要凑过来啊喂!”
“呐,就亲一个怎么样?”
“你给我滚啊——”
“……”
枪声响起,太宰的身体挡到中原边上,轻微摇晃了以下。是a 夺走了手下的枪,才惹二人勉强给予已经微愠的他一个眼神。
“我劝你们适可而止,你们马上就要——”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已经听见上方天空传来螺旋桨的声音,以及、环顾周围,四面八方有船只在夜色中隐隐绰绰地向他们靠近。
“这是……”
直升机来的那一刻,黑蜥蜴的成员也跟着到达了首领所在的这条船上。
“你……你早就……原来你和我的赌博,只是在拖延时间。”a后退了几步,却被刀刃抵上后背,他的额头生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手被甲板上的风吹得发抖。
“只是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别太盲目自信。”太宰治一个响指,将手铐松开。“对待敌人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就像,你不知道我其实除了很擅长撬锁,对于拆炸弹这种事情也略知一二呢。”
“你……”刀尖刺破了a的衣料,深入到了他的皮肤,尖锐的疼痛令他闭上了嘴。
“广津,敦君,留他一条性命带回去交给拷问班,剩下的人格杀勿论。”
“是,首领。”
“还有……”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太宰看起来似乎摇摇欲坠,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声音也减弱些许,“他之前为了策反曾秘密收集过一个……港口黑手党中除了我以外所有成员的异能目录……一定要找到并销毁,应该就在这艘船上……”
太宰治摇晃的身体终于倒在了中原身上,“首……太宰……!?”
后者略慌了神借住他,扶着这个高大削瘦的男人向下滑去。他恍然发觉自己的手上摸到了一片温热,鲜明的红色覆盖了全部的手掌和指腹。
“你中枪了?什么时候的事……”中原的脑海中闪过刚才的某个画面,“你是傻吗?”
他能够操纵重力,可以轻易抵挡子弹,但是……他的手捂住那人的伤口,不是第一次触碰到太宰治的血,但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的心脏发颤。明明知道首领不会死,可偏偏又惧那人受伤。太宰治自己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会心疼,也不会在乎,那么就算中原中也要了命地保护又有什么用。
你何必挡在我身前呢,太宰。
“中也,”那人是个疯子,中了枪伤却已然在笑,可中原依旧凝神在听。
“有件事,在我死前我不得不对你说……”
“什么……喂,谁说你要死——”
“今天的帽子,品味依然很烂俗呢。”
“……”
“你果然还是给我去死吧。”
-
太宰治是在病房里醒来的,他睁了一点眼睛去窥视周围的世界,苍白的天花板,透明的吊水瓶,以及……漆黑的小矮人正坐在他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中原中也握着他的那只手脱下了手套。很暖和。
他慢慢起身,靠在枕头上,又看了眼钟表,是凌晨五点多。单人间的病房里,晨曦淹没了半掩的窗纱和透明的窗户玻璃,隐隐的日光洒在中原左半张脸上。太宰治静静地听,中原中也呼吸的声音,绵长,均匀,以及其腹中生命成长的沙沙声。他静静地看,oga摘下了帽子,卷曲发丝蜜橙漂亮,从头发、五官,再向下,深色的衣料变得透明,他看到两颗跳动着的心脏。他闻到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闻到那个人睡意朦胧的味道。
他想起昏迷前倒在中原的怀里,那种熟悉又模糊的触觉,就好像很久没有靠那人如此近。
“你在看什么?”中原倏尔睁开了钴蓝眼睛,像宁静的天空一样钴蓝的,眼睛。
在那一瞬间,太宰治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啊,原来中也在装睡啊。”
“……”
“医生说了,你只要醒了就不会有什么事了,这几天先好好休养吧。”中原刚要抽手,却被太宰治牵了个紧实。
“喂……”他又试图挣脱了下,无奈地说,“再过一个小时,我要和广津他们一起去西部那边了。”
“嗯,我知道。”太宰治垂下眼皮,“只是突然觉得,隔了好久没牵中也的手了。”
“而接下来,又要两三个月见不到中也令人讨厌的脸了。”
“你既然说了讨厌,见不到不是更好吗?你说这话会让我以为你舍不得。”中原看向首领细薄的眼皮,那眼皮又白又薄,青紫色的细小血管清晰可见。
“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太痛了,导致我一时神智不清。”
“这样吗?”中原中也的手指刮着太宰手背上的皮肤。
“你明明、可以避免自己受伤,既然我们早就对a有所防备,你又何必折腾这无意义的一趟。”
“毫无意义?”他看了一眼他们两人交缠着的手,“我觉得卓有成效呢。”
“那你明知道我不会有任何危险,为什么还是要开污浊。你明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开污浊很可能会死。”太宰治反问。
“为什么?”中原中也弯起一边嘴角,露出虎牙尖,“因为当时哪怕有一丝可能性威胁到你的生命,我都要豁出去保护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