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在仙门卧底的那些年(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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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笙道:“酆都的事尚有疑点,还需再查。可眼下这些事,小九绝不可能撒谎!”

    “那你便是相信贺九卿,觉得所有的事都是我所为?”

    “难道不是么?师兄,你既喜欢许念,为何不承认?又为何如此待她?”华笙语气急促起来,提了个音道:“师兄,你从前并非是这种人,可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华南的历代师长么?”

    楚卫道:“华笙,你还是太年轻。即便你替贺九卿洗刷了罪名,接下来呢,你想要如何?弑兄?”

    华笙语气平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是师兄教我的。”

    “好一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我便提醒你一句。若我死,华南便后继无人,届时你必然要继续接任掌门,渡劫飞升,摒弃七情六欲,弃了你放在心尖上的人!”楚卫语气阴冷且恶毒,“你舍得他么?”

    贺九卿只觉得耳边嗡嗡的,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仙门无情

    却听楚卫又道:“华笙, 别怪师兄没提醒过你。放在你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我死,你继位,弃了贺九卿。二是, 我活, 你带着贺九卿远走高飞, 可就凭你如今的伤势,你活不了多久了。当然, 如果你愿意的话,师兄这里还有第三条路, 贺九卿死, 你同我回去继续接任掌门,就当从来没有他这个人!”

    第三条路的意思非常明确,也就是说把一切罪责都推到贺九卿身上。一来, 既可以保全了华南的名声, 二来, 由华笙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全了他的一世清名。

    贺九卿浑身湿漉漉的,仿佛才从水坑里爬出来,整个人都在抖。无论走哪条路, 他和华笙注定就不能在一起。

    可到底是为什么,时至今日,华笙还是瞒着他!也许, 华笙就是想走第三条路,全了所有人的名声,到了最后,死的只有他一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密林的, 一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根本就不敢再回小客栈,生怕楚卫就在那里等着要他的命。

    只能快步往前走,一路扒开草丛,飞快逃窜,到了最后几乎是狂奔,就想着离仙门越远越好,此生再也不见华笙。

    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整个人就扑在了地上,狠狠跌了一跤,贺九卿呆愣愣地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捂着嘴哭了起来。

    事到如今,他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即便华笙大义灭亲,揭发了楚卫,可定然会为了天下苍生,重新接任掌门之位。届时渡劫飞升摒弃了七情六欲,两个人就是形同陌路。

    说好了永远都不会放弃小九,可到了最后,到底是要松手了。

    他不过就是世间的沙粒芥子,同天下苍生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眼前蓦然出现一双玄色的靴子,贺九卿抬首,就见魂千正微笑着望着他。

    “怎么回事,摔倒了就爬起来,你趴在这里哭算怎么回事?”魂千半弯着腰,伸出双臂将贺九卿扶了起来,“你越活越过去了,小时候可没这么爱哭。跟表哥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乌龟王八蛋又欺负你了?”

    “表哥,你怎么来了?”

    魂千道:“伤好了,所以就出来胡作非为了呗。难不成要一直待在魔界?我父亲这几日脾气甚差,我待家里就是讨打的,这不,特意出来寻寻旁人的晦气!”

    贺九卿愣了一下:“寻晦气?寻谁的晦气?”

    “还能有谁?就梦桓呗,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不,这小子出门办事,被我逮住了。怎么样,带你去出出气?”

    贺九卿点头答应。如此,魂千还真带他过去了。

    离得老远就看见梦桓被人蒙住双眼,反绑住倒吊在树上,听见脚步声,挣扎得越发厉害。

    魂千指了指梦桓,笑着道:“可能是梦家坏事做尽,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就稍微使了点手段,便将人逮过来了,正想着扒皮抽筋割舌头呢!”

    梦桓眼睛被蒙住,可嘴巴未被堵住。立马便知还有旁人在,厉声道:“贺九卿!定然是你!肯定是你设计害我!你若敢伤我,赤玄君饶不了你!”

    如此,贺九卿也不隐瞒,横竖决裂了,也不怕将人得罪个干净,当即便道:“楚卫自己都是一身骚,哪里有空顾及你?你还是自求多福罢!”

    “我呸!你少污蔑赤玄君!谁不知道这是你胡诌出来的!你撒谎成性,死到临头还反咬别人一口,简直不知廉耻!”梦桓破口大骂。

    就听“嗖啪”一声,魂千不知打哪儿变出一条九股鞭子,直接对着梦桓狠狠一鞭抽了过去,立马将衣衫抽碎,露出一条血淋淋的伤痕。

    “你屡次针对小九,我未来得及找你麻烦,你反而来劲了!怎么样,在凤凰台上骂得爽么?”魂千下手毫不留情,鞭鞭朝梦桓脸上抽,不出几鞭子就将人抽得血肉模糊,“你曾经挖苦,嘲讽,设计陷害小九的事,我今个儿就不一一找你算清了。”

    随手把鞭子抛一边去,魂千手里把玩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笑着道:“你的舌头很会说,留着是个麻烦。我看不如这样,我替你割了它,死后去了阴曹地府,就不能胡说八道了!”

    梦桓大声唾骂,使劲挣扎,可奈何浑身都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魂千捏着他的下巴,将一样冰凉的物件塞进了他的嘴里。

    “表哥,算了吧!”贺九卿及时出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如此凌/辱他?实话实说,我也十分厌烦他,只不过……”

    他眸色沉了沉,将魂千的手按住,“他妹妹梦漓曾经同我二哥有过婚约。虽是被我给阻挠了,但我终究是心中有愧。”

    魂千笑道:“小九,你可要想清楚了。像梦桓这种人,可是不会感激你的。你今日让我放了他,来日他就能带人过来围剿你,你信不信?”

    “我信。但他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贺九卿坚持,“表哥,算了罢,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行吧,不杀便不杀,来日方长,总有能杀的一天。”魂千笑着把贺九卿的手拂开,可手下一使劲,还是要割了梦桓的舌头,被贺九卿一把将他手腕抓住,这才没能割成。

    可匕首还是把梦桓舌头上的一大块肉硬生生地剜了下来,当即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表哥!”

    “行吧,行吧,听你的。”魂千最终还是妥协,“小没良心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是在帮你出气?”

    贺九卿道:“我自然知晓,但不至于要了他命。”

    “呵,恐怕是怕华笙知道了会不高兴罢!”魂千冷笑两声,“华笙若是真心待你,必然不会教人辱你半分。他但凡有点手段,就该杀了梦桓替你出气。小九,你莫怪表哥不提醒你,华笙不一定会比楚卫好到哪里去。”

    贺九卿默然,并不肯多说什么。只随手一挥便将梦桓松开,“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梦桓踉踉跄跄地起身,捂紧了嘴唇,鲜血透过指缝往外蔓延。望着贺九卿的眼睛里布满怨毒。随后才转身就走。

    “表哥,你此前同我说的,可是真的?”

    魂千挑眉:“什么?”

    “你知道的,何须我再挑明。”贺九卿压低声音,“复活我二哥的事。”

    “自然是真的,表哥何时骗过你!”魂千想了想,又狐疑道:“可是,你已经同华笙结为道侣,你舍得为了师风语,背弃你师尊么?”

    贺九卿默然,一旦华笙重返华南,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盗取神器了。他知晓华笙愿意同他共赴黄泉,可又万万不肯放任楚卫逍遥法外。

    再者,就以华笙的脾气,未必就舍得对他放手。既不能活着在一起,不如成全了师尊的一世英名,各自安好。远远看着也好。

    须臾,他才又道:“表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华笙迅速厌恶我?”

    魂千笑道:“你要他厌恶你,那还不简单。你破了他的虚鼎,盗取神器,从后背插他刀子,然后再告诉他,一直以来你都是骗他的,这不就行了?要不然……你同我做个戏,当着华笙的面好生亲热一番,我敢保证,他将你活剐了的可能性都有!”

    顿了顿,他又道:“你要他恨你做甚?”

    贺九卿道:“我就随口问问。对了,表哥,舅舅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你放心好了。不过往后,你还是莫回魔界了,”魂千面色颇为复杂,犹豫片刻才道:“我父亲在宗谱上把姑母除名了,我也是才知道的。至于你……”

    即便魂千没有继续说下去,贺九卿心里也跟个明镜似的。估计那宗谱上压根就没他的名字,自然就没有除名这一说。

    “……小九,我这么跟你说,并非是想断了你所有的念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生不逢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难处,我们没法抉择自己的出身,往后可得把命牢牢攥在手里。”

    魂千甚少这么推心置腹地同贺九卿说这些,两手按着他的肩膀,低声道:“魔族一日不除,一日都是仙门的眼中钉。这点你也明白,开战是在所难免的。我父亲不希望十三年前的事再重演,同样,我也不希望你步了姑母的后尘。”

    贺九卿道:“表哥,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魂千笑了笑,许久才道:“小九,你喜欢师风语这事,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若是喜欢上华笙,那我绝不能看着你陷下去。”

    “表哥,连你也看出来我对华笙是真心实意的了?”贺九卿苦笑,想起先前楚卫的话,笑得越发涩然,“那我演技还挺好的。至始至终,我都是利用他,玩弄他而已。同我温柔体贴的二哥哥比起来,区区一个华笙又算得了什么?”

    魂千笑道:“你若此话当真,那表哥还真是低估你了。可你若是违心之言,来日必定要死在华笙手里。听表哥一句劝,仙门无情。”

    “……仙门无情,”贺九卿抬眼望天,故意让眼泪往回流,“这一次换我无情。”

    ☆、弃了我罢,不值得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整间客栈又深又黑,从大厅上前时,外头正电闪雷鸣, 看起来好像要下大雨了。

    贺九卿抬腿步入房中, 屋里黑漆漆的, 伸手一摸被褥,入手冰凉。他独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伸手往枕头底下一掏,摸出了两颗圆溜溜的糖。

    他很爱在华笙面前撒娇, 一直缠着他说自己嘴巴苦, 于是白日华笙出去时,总会在枕头底下留点糖。也不敢留多,生怕贺九卿吃坏了牙齿。毕竟寻常时候, 华笙都是亲眼看着的。

    他攥着糖, 手心被硌得生疼, 已经快要拂晓了, 可是师尊还没有回来。

    忽听二楼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贺九卿坐着没动, 抬起脸来,就看见华笙手里攥着芳华伞,伞面上湿漉漉的。

    贺九卿问:“师尊, 外面下雨了么?”

    华笙点头,随手将芳华伞支在了门口。如果要让旁人知道,鼎鼎有名的芳华伞居然被用来遮雨,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正在下, 为师出去有事,你竟醒了,怕打雷么?”

    他踱步走至床边,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盯着穿戴整齐的贺九卿,余光瞥见他靴底下的泥,蹙眉道:“你也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