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男人嗤笑一声，“他啊，这玖龙弄堂里谁不认识啊？天天仗着自己姓白，在弄堂里面恨不得横着走。”
白耀元和韩南郡对这个消息倒是毫不意外。
长发男人又说道：“你们俩是他谁啊？债主？”
“他欠钱了？”韩南郡皱眉。
长发男人在屋子边的水池里洗了手，把头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个丸子头之后，拿出了一根烟：“具体不太清楚，只是听龙子他们几个说过，他去前面找过老三帮忙。”
“能抽烟吗？”长发男人要点烟的时候，看了一眼娇娇。
娇娇眨了眨眼睛，“你抽呗。”
长发男人笑了一声，“小姑娘挺可爱，几岁了？”
“五岁！”
长发男人低头点了烟，吸了一口后说道：“你们是警察？白元亮犯什么事儿了？不过现在警察都长这么帅的？”
韩南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白元亮在你这里纹了一条墨龙？还有你刚刚说的龙子和老三是谁？”
长发男人吐出了眼圈，哭笑不得，“就他，墨龙？泥鳅我都懒得给他动手。”
韩南郡疑惑皱眉。
“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啊？”长发男人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不是警察问这么多干什么？”
白耀元垂眸，从荷包里面把钱夹子拿了出来，对着长发男人挥了挥。
长发男人盯了一会儿：“嚯，特殊案件办公室顾问？白元亮他到底怎么了？”
白耀元语气冷淡，“那得问问你师父到底往他背上纹了什么。”
长发男人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又抽了一口烟后说道：“这位警官什么意思？我工作室里就我一个人。”
娇娇抓着白耀元的头发，脆生生地说道：“骗人，后面房间里面还有一个老爷爷！”
韩南郡看向了工作室里通向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帘。
白耀元和娇娇的体质不一样，他俩都说有人了，那定然是错不了。
而且……他也感受到了那帘子之后的人好像气息不太一般。
长发男人好笑地看了一眼娇娇，“你还挺厉害。”
娇娇“哼”了一声，眯起眼睛看了会儿他，然后说道：“龟冷搘床。”
长发男人皱眉：“啊？”
此时，连接着另外一个房间的帘子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佝偻老人走了进来。
韩南郡瞬间眯起了眼睛——这老人身上怎么有精魄的气息？
出来的老头儿严肃地看了一眼白耀元和韩南郡之后，对着长发男人说道：“小徐，去给二位大师倒茶。”
长发男人本来还皱着眉头想说什么，但是出来的老头使劲儿瞪了他一眼，长发男人只好掐灭了手里的烟，不情不愿地去后面倒茶了。
老头儿给两人找了凳子，让他们坐了下来，长发男人也端着茶出来了。
老头儿拉着长发男人说道：“小徐，让小姑娘好好给你看看。”
被叫做小徐的长发男人十分不解地“哈？”了一声，觉得他师父完全是在拿他逗闷子。
娇娇这会儿被白耀元抱在怀里，听到老头儿的话之后，歪头问道：“老爷爷，你知道我刚刚在给他批命？”
老头儿咳嗽了两声，小徐赶紧给他拍了拍背。
“小徒弟不懂事，我替他向几位高人道歉。”
小徐皱眉：“高人？他们警察啊，师父你在说什么？”
白耀元打量了老人半晌后，突然笑了一声，“原来是张家老二啊。”
老头儿摆摆手：“早就已经被家族除名了。”
韩南郡听到白耀元的“张家老二”之后，惊讶地转头看着白耀元。
白耀元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就是那个极善丹青的张家，专门用画养精魄的。民国时候红极一时，被很多权贵人家追捧。建国之后因为家族内再也没出过有天分的后人，逐渐没落了。”
韩南郡紧跟着说道：“但是十几年前，张家行二的张远山突然横空出世，画出了不少精美绝伦的美人图。那些画上的美人不仅能动，而且在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还能从画上走下来，和买画之人共度良宵。
至此之后，张家再度声名大噪。但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张远山宣布封笔，同年，张家祭祖开祠堂，正式将张远山从族谱除名。从此张家再也没有张远山这个人，而张远山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面。”
韩南郡说完，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想到，张远山会在这种弄堂里面，还开了一家纹身店！？”
震惊的不止是韩南郡，还有张远山旁边的小徐。他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师父，“师、师父……”
张远山笑了笑，“唉，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啦，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小徐是我从张家出来之后，捡回来的孤儿，他不知道白元亮的事情，我来说吧。”
几人都看向了张远山。小徐也乖乖地坐到了张远山身边。
“白元亮是自己拿着图过来找我，要我给他纹的，”张远山咳嗽了两声后继续说道，“当时我看那条龙就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没给他纹。”
韩南郡皱眉：“那图是白元亮自己拿过来的？”
张远山点头：“我还问了他那图是从哪儿来的。他让我别多管闲事，不纹就算了。”
韩南郡接着问道：“那墨龙当时有眼睛吗？”
“眼睛？”张远山愣了一下，“绝对不可能有眼睛的，纹身不纹开眼纹身。”
韩南郡和白耀元对视了一眼，韩南郡继续问道：“那您不知道后来他是去哪儿纹的？”
张远山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那龙有问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白元亮执意要纹，我怕出事，就让龙子去跟了他一段时间。”
小徐在旁边解释道：“龙子是弄堂里面的一个偷儿。”
韩南郡和白耀元都想起来了那个在手腕上纹蛇的人。
张远山继续说道：“龙子回来跟我说，白元亮在一个外国人开的工作室里面把龙纹上了。”
“外国人？”韩南郡皱眉，“可白元亮背上是驯龙术啊……”
张远山瞪大了眼睛，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后，颤颤巍巍地问道：“什、什么？”
韩南郡也给老爷子顺着气，“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但是白元亮在身上纹的那条墨龙自己长了血眸，还越来越大。”
张远山神色凝重地摆摆手：“驯龙术这种古法，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而且驯龙术需要立血契，白元亮那种人，应该是不会的。”
娇娇听得云里雾里，拉着韩南郡的衣襟问道：“爸爸，什么是驯龙术啊？”
小徐也双眼发亮地看着韩南郡。
“驯龙术是一种古法，很久远的法术了。其实就是不会法术的人和鬼魄签订血契，然后借鬼魄之力变得比常人厉害。鬼魄有的能力就他也会有这样。然后因为签订血契是需要在活人背后纹上血眸墨龙，所以又叫驯龙术。”
韩南郡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之后，娇娇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了白元亮背后的纹身之后，说道：“那个叔叔背后的纹身，就是血契吗？”
张远山摇头，“应该不是。驯龙术的纹身是鬼魄亲自纹的，如果真是和鬼魄进行了交易，白元亮不会来找我或者外国人去纹。”
韩南郡也沉吟片刻后，点头，“看来，是给他图纸的人有问题了。”
白耀元站起身，冲着张远山点了点头之后，说道：“那再去医院看看吧，他这会儿也该醒了。”
韩南郡点头起身，和张远山还有小徐说了再见之后，就和白耀元离开了玖龙弄堂，朝着白元亮在的医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龟冷搘床：形容人壮志未酬，空有抱负。
今天晚了一点点点，也少了1000字！明天我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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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不刺激！
第73章 刺青（3）
到了医院，白元亮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又成了那副迟钝缓慢的样子。
他爸坐在他和他妈病床的中间长吁短叹。
“造孽啊，早知道纹个身会出这么多事儿，我当时说什么都不让他去搞这些啊！”
“白元亮纹身的时候告诉过你？”韩南郡抓住了信息点。
白元亮的爸爸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当时他要去纹身的时候，还跟我和他妈妈说，这图案纹到身上以后，他就要发达了。我只当他又吹牛，根本没往心里去。一个纹身而已，怎么会让他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