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手的那日是个大晴天，阳光灿烂得好像在为我加油助威一样。
“我们出发了！”
我和蒂奇收拾好随身物品，走到船头和老爹道别。
“我说，安德森，”萨奇抱臂站在老爹身边，脸上带着些许无奈，“不过是例行的巡逻而已，用不着你这个队长亲自出马吧。”
“巡逻只是顺路罢了，那座岛正值樱桃季，我要去采购一些樱桃，给蒂奇做樱桃派。”我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鼓鼓囊囊的钱袋，笑着解释道。
蒂奇站在我的旁边，笑容一如既往得憨厚。
“你这家伙也太纵容蒂奇了……说起来樱桃派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啊……”他双臂下垂，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马上又恢复了爽朗的笑容，“我知道了，快去快回！”
“知道了知道了，萨奇你好啰嗦啊喂……走了蒂奇。”我拽着蒂奇的腰带朝外出专用的小船走去，只留给同伴们一个与往常别无二致的背影。
我们抵达樱桃岛的时候，岛上十分热闹。因为几年是个丰收年，岛上正在举办庆典。许多人慕名而来，这些人当中，有附近岛屿的居民，有海贼也有海军。
毕竟是白胡子海贼团的地盘，一般没什么人闹事，我和蒂奇并肩在祭典里闲逛的时候也是采购为主，姿态十分放松。
不过，人类社会的潜规则，不能套用在疯子和傻子身上就是了。
更何况我此次的目标，既是个“疯子”又是个“傻子”。
爱德华·威布尔——这个自称是老爹的亲生儿子，却在老爹死后大肆屠杀白胡子海贼团旧部的男人。
呵，浑身上除了胡子哪里像了？这样的人居然敢自称老爹的儿子，实在可笑。不过，就实力来说，他的确称得上一句强，带着几十个实力不弱的收下，加上我有意隐藏实力，一时间便和蒂奇落入了下风。
我和蒂奇都受了伤，一路撤退到了小巷子的阴影里。威布尔的手下开始在闹市区大肆搜捕，我们便不约而同地将气息压倒最低的程度。
“母舰已经收到消息了，马上就会有同伴来支援。”蒂奇一边将电话虫揣进口袋里，一边苦笑着向巷子口走去，打算查看一下街上的情况，“今天可真是倒霉啊，你说对吧，安——”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我从背后砍了一刀。
锋利的刀刃从右下方开始，切断了他的脊柱，一路斜行向左上，在他肥胖的后背上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壮硕的身体轰然倒地，蒂奇的下半身已经不能动弹，却用左手撑起身体，右手迅速握住了随身携带的武器。
“安德森队长？你在干什么？”蒂奇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憨厚，他无辜又茫然地看着我，眼底却带着丝隐藏不住的忌惮，“你要……杀了我？为什么？”
我居高临下地、冷漠地看着他，一步步逼近。
他一边单臂撑着地面艰难地后退，右手把武器攥得更紧，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安德森队长？你怎么了？我是蒂奇啊？”
瞪大的眼睛里倒映出我举刀的身影，下一刻，头颅与身体分离，咕噜噜滚到角落黑暗里。鲜血自脖颈断开的缺口喷涌而出，肥硕的身体停止了挣扎，轰然倒地。
“杀的就是你。”
我舔了舔飞溅在嘴角的鲜血，声音低哑而冰冷。
不过这还不算结束。
在这阴暗的小巷里，我一遍又一遍地举刀下劈，将那团令人恶心的肥肉一点点地切碎。内脏碎裂的声音、骨骼碎裂的声音夹杂着血液溅落的声音，混合成一首动听的乐曲。
多少年了。这场景一直在我梦中反复，如今终于成了真。没有暗暗果实和震震果实的加成，这家伙就是个普通人嘛，就算再怎么心机城府，总会有打盹的时候。
只要“咔”的一声，就可以变成一个死人，变成一堆肉末，死得不能再死。
我将已经卷刃的刀插进这瘫软肉里，仰头面向天空，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
我成功了。
“安德森？”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干涩与沙哑。
笑声戛然而止，月光下我静静回头，看向来人。
“萨奇队长，你来了啊。”
街上照射而来的灯光在他身上形成一圈光晕，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你……做了什么？”
“嗯？”我歪着脑袋沉思片刻，才理解了他的问题，于是抬起右手，向他展示上头的血迹，“你说这个啊？”
由于姿势的变动，原本汇聚在指尖、即将低落的血滴在指掌间倒流，细微的触感泛起一丝轻微的瘙痒。
我便将手凑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一卷，将那血珠含进嘴里。
舌尖泛起些咸腥的甜味，我舔了舔唇角，轻声道：“正如你所见的那样，我杀了他。”
那一瞬，萨奇队长脸上的神情碎裂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你和蒂奇的关系明明那么亲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同伴不是吗？”
啊，萨奇队长他生气了。
平日里脾气好的人，一旦发怒就会异常恐怖。往日我最怕他生气，现在内心却异常平静。
心如止水的时候，连说出口的话都会变得毫无起伏。
“想杀就杀了。”我如是说道。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拳打上我的侧脸。裹挟着无尽愤怒的巨力下，我向旁边踉跄了几部，扭头吐出一颗牙齿。
“好痛。”我嘟哝着，擦了擦流血的嘴角，“生气的萨奇队长好可怕。”
在被他打死之前，果然还是先逃跑好了。
“安德森——！！”身后传来萨奇队长撕心裂肺的吼声。我对此充耳不闻，一心逃跑。大家都是队长，我又本就以速度见长，在我认真想要逃走的时候，萨奇队长根本没办法凭借一己之力追上我。
身后之人渐渐远去，我独自一人冲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黄粱一梦，十年弹指一挥间，我终是又成了一个人。不过，这一次，我欣然拥抱孤独。
毕竟，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拿不出蒂奇图谋不轨的证据，又不敢用萨奇队长的性命冒险。一旦暗暗果实出现在蒂奇的视线里，谁知道那个狡猾的家伙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事来？
抢在那家伙变得强大起来之前动手，一刀永绝后患，这绝对是最优解。
只不过……
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算是对“同伴”出手了吧。
事后解释是行不通的，没有人会相信惨死的同伴对自己图谋不轨，承认他罪有应得、必须要为尚未发生的事付出代价。
打个比方，如果有人突然跑到萨奇队长面前对他说，迟早有一天我会为了一个恶魔果实而对他痛下杀手。那萨奇队长的反应无非以下几种：
生气地把来人胖揍一顿，这些鬼话全然不放在心上。有一天突然见到那个恶魔果实，说不定会直接送给我。退一万步讲我真的要取他性命 ，那他多半会觉得“等他真的动手了再说也不迟”。
这种情况下还没动手的我被别人虐杀，就算凶手的理由是“为了阻止我杀死萨奇队长”，萨奇队长他多半会为我报仇之后，为此耿耿于怀，自责一生吧。
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啊。
我绝对不会让萨奇队长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中的。这件事会变成我和蒂奇之间的私事，没有第三个人的介入，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内情。
从此，风云际会，海阔天空。伙伴们会怀揣着对我的愤恨，平平安安地在这片大海上驰骋。
多么……令人欣慰啊。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安德森跑完了自己的剧本，心满意足地前去索要盒饭，失败。
作者：既然你的剧本结束了，接下来的事态恐怕会超出你的控制。
安德森：？
作者：xd
番外会不定时掉落
☆、番外一 01
在这莫比迪克号上，“二”或许是个被诅咒了的数字。第一任二番队队长在二十年前被海贼王罗杰拐走，第二任二番队队长又在一次巡逻中杀死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畏罪潜逃。
“总觉得每一任二番队队长都不得长久啊……”和同伴闲聊着的船员发出这样的感叹，随口吞了一勺炒饭。正在发呆的他脸瞬时变成了青色，仰头喝下一大杯冰水之后才心有余悸地长吁出一口气。
“萨奇队长？”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吧台上，抱怨道，“今天的炒饭也太咸了吧。”
萨奇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船员缩了缩脖子，怂巴巴地将盘子里咸的发苦的蛋炒饭一点点吃完了。
那晚回来之后，往日总是笑眯眯的萨奇队长就再也没有展露过笑容，船上的气氛也变得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