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阻止了林缙之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这会已经全都想起来了，也没必要害羞。
沉吟片刻，江逐月轻声道：“这都是你一点点挖出来的，就留着吧。”
他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但也记得林缙在凿山壁时那认真谨慎的神情。
其实林缙大可以只织造出一个幻境给他，但林缙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一个最笨最吃力的办法。
这么一个大山洞，要凿出来，该多辛苦啊。
想到这，江逐月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
而看着江逐月的表情，林缙唇边溢出一丝淡笑，什么也不问，只轻声道：“好，阿玉喜欢，那就留着。”
而这时江逐月又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些翠绿的藤蔓，不由得疑惑道：“这些藤蔓都是从哪来的，冬天怎么会有藤蔓？”
林缙笑了笑，低声道：“冬天自然不会有，是我用灵力加灵泉催出来的。”
江逐月再次怔住了。
而林缙看着江逐月的表情，怕他多想，便默默拉过他手中的藤蔓，轻轻放下，又道：“其实不怎么费事。”
江逐月沉默了。
过了许久，江逐月低声道：“其实我不恢复记忆也挺好的。”
林缙微微一怔，然后他就淡笑着搂住了江逐月，轻声道：“我不是只为了让阿玉恢复记忆才这么做的。”
江逐月咬着唇，低低嗯了一声。
“现在阿玉都想起来了，我花的这些功夫也就值得了。”
“我只花了不到十天，但却把阿玉几十年的记忆都救了回来，我觉得很值。”
“而且，以后我们还有无数个十天，无数个几十年，我不希望阿玉错过任何一个。”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阿玉的记忆，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是完完整整的阿玉。”
江逐月心头狂颤，然后他再也没忍住，抬起头就看向了林缙。
正好就对上了林缙那双狭长中饱含着温情的眸子。
四目相对，安静温柔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
最终也不知道是谁主动，两人便闭眼吻在了一处。
山洞外有霜花阵阵飘飞起来，洁白中带着一点清凉的冷意。
可山洞内仍是温暖如春，那些翠绿的藤蔓在微风中细细晃动着，愈发显得鲜亮动人。
江逐月知道，也许有一天这些藤蔓会枯萎，会衰败。
但林缙给他的春天，却永远鲜活温暖地盛开在他心底。
·
——阿玉，我永远爱你。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也是的意思。
有一白一黑两袭身影静静踏着飞剑，乘风而去，漫天霜花中，迎头升起的，是那一轮灼灼的明日。
第64章 番外：前世（1）
“你又输了。”沈明玉淡淡收剑, 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微微涨红的俊美黑衣青年，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黑衣青年咬牙道：“我不服，再来。”
沈明玉摇摇头, 微笑：“可我累了，要休息了，你改日再来吧。”
黑衣青年骤然怔住，面色再次涨得通红。
沈明玉看着黑衣青年的表情，淡淡一笑, 什么话都没说，便径直走入了门内。
黑衣青年看着沈明玉修长的白色身影, 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剑。
怎么办？
为什么这次还是输了？
他跟无渊较劲了两个月, 无渊都已经能跟沈明玉共舟同游了，结果他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
这么艰难, 又怎么才能彻底把沈明玉招揽到魔族？
而此时, 院内的屋顶上, 沈明玉斜靠在屋顶一角, 长风吹得他衣袂飘飘, 他慢慢喝了口酒, 看着无晋静静杵在原地的背影, 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小魔族, 还真是有趣, 傻的可爱。
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傻的魔族了呢。
沈明玉心中十分愉快——他修行数千年，各种各样的人妖魔都见过, 却唯独没见过修为这么高还这么憨憨的魔族。
其实无晋若是使用魔功跟他对打，还真不至于输得那么快。
但无晋偏生一点都不敢露陷，每次跟他比试完输了，就回去发狠钻研。
第二次再来，沈明玉便明显能见到无晋进步了许多。
沈明玉一开始觉得无晋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但越到后来他心中愈发迷惑——这小魔族到底要做什么？
若是要招揽他，魔族的魔毒可是闻名三界，大可拿出来用。
若是要暗杀他，也不必这么费劲啊。
难道这小家伙真的喜欢剑术？
可想了想，沈明玉又觉得不太像。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么傻的可爱的魔族还是太少见了，沈明玉决定得多逗逗玩玩，要不然他也太无聊了。
接着，沈明玉的薄唇边便淡淡溢出一抹笑意，他现在已经想好了明日要怎么继续逗小魔族玩了。
·
第二日，无晋果然又来了。
沈明玉没花什么功夫便再次折了他的剑。
这一次，无晋紧紧抿着薄唇，静静站在那，看着地上的短剑，眸子居然有点红了。
沈明玉见状，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哎呀，不会是伤到了小孩的玻璃心吧？
无晋这时抬头狠狠看了沈明玉一眼，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沈明玉目光一动，忽然就懒声笑道：“你方才第三十八招，撩剑的时候去势太快，下盘不稳，所以才会被我截住的。”
无晋怔了一下，抹了抹眼睛，皱眉回头看了沈明玉一眼。
沈明玉微微一笑，又道：“还有第二十四招——”
无晋脚步定住了，继续往下听。
就这样，沈明玉居然也没怎么隐瞒地都把无晋剑法中的破绽给告诉了他。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知道这是个小魔族，还是个动机不纯的小魔族。
但莫名其妙的，沈明玉觉得这小魔族不会干出什么坏事来。
无晋也确实没有干出什么坏事来。
反而还一天比一天兴奋了，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些，每日都无比准时地缠着沈明玉跟他比剑，顺便教他。
到后来，每日清晨，沈明玉还没睡醒，就能听到外面的大门被拍得咚咚响——嗯，不用问，肯定是无晋那个小魔族。
沈明玉对于无晋这种行为其实是有些困扰的，但不得不说，无晋悟性非常强，沈明玉每次指点他，自己也都能重新对以前的剑招有所领悟。
说起来，竟然也算是两厢得益的事情。
就是无晋每日来得太早，沈明玉觉都睡不完全。
沈明玉有时候就忍不住想：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甜蜜的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