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付欣身边,递给她一支烟:“家伙备齐了?”
付欣接过点着,活动了两下脖子:“差不多了,我订了明天中午的机票,晚上就能赶到a国。”
白雾缭绕下,马齐东听着隔壁队友传来的呼噜声,摸摸下巴忽然道:“顾老板那边来信儿没?”
付欣吐出口白烟懒散地靠在椅子上:“阿因姐说到那儿再计划。”
“¥¥。”
外面忽然传出杂乱的争吵声,付欣瞥眼看向被风微微掀起的窗帘,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紧接着几道急刹车划破夜晚的寂静,马齐东和付欣像是有所察觉般看向对方,眼底深处是警惕。
隔壁的呼噜声戛然而止,随之传来穿鞋的声音,房门这时被打开,肖辰和周思涌从里间走了出来。
朝外溜了一眼的马齐东猝然转身一边急忙往背包里塞东西一边大喝:“快快快!收拾东西!条子来了!”
付欣赶忙打开门准备去发动楼下的车,结果被马齐东一声喝住:“回来!开车来不及了,条子在楼下,从电缆那边逃!”
他一开窗户,翻身朝下,落在了一楼延伸出来的房顶上,顶着昏黄的路灯,小跑着向前走去,身后传来几道脚步声。
肖辰押后问向前面小跑的付欣:“怎么会突然查到我们的地址?”
付欣低声道:“一处的人若有心要查,还有什么他们查不到的,况且我刚刚还用tor在暗网上买了几把枪,ip地址早被有心人捕捉到了。”
肖辰拧了一把她的腰:“这个时候你还买抢!”
付欣回头就是一拳:“没枪你裸着去a国啊!”
“你俩小声点儿!行吗!”第二的周思涌忽然回头喝道。
身后两个人齐齐禁声,紧接着远处传来几道脚步声。
肖辰和付欣同时用一种“你声音比我们都大还好意思吼我们”的眼神看着周思涌。
周思涌:“”
四个人齐齐从铁栅栏翻越而下,脚尖触地那刻,一个个都比常年在外流浪的野猫还要无声无息。
后面跟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齐东忽然回头道:“咱们分开跑,老据点集合。”
付欣赶忙掏出包里的对讲机一人扔了一个:“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报告。”
随后肖辰和付欣转身从东巷走,周思涌和马齐东从西巷走,优盘在付欣身上,马齐东尽量在这头制造出噪音,引后面的焚烬者跟过来。
黑黢黢的巷子伸手不见五指,很快东巷的二人就被转得晕头转向,再走出一条小巷时,竟然直直撞上了黑衣的焚烬者!
付欣向后打了个趔趄,后面的肖辰堪堪刹住才没把她撞出去,两个人静静躲在巷子的阴暗处,默默祈求上苍赶快让这两个焚烬者走人。
然而那两个焚烬者好像专门就是在那儿扎点,几十秒转瞬即逝也没见他俩挪一步,付欣朝后打了个手势,示意肖辰转身直走,原路返回。
结果肖辰刚一挪步子,他身侧的房门忽然打开,房门堵住了去路,肖辰打了个激灵,也不曾多想,脑海中只剩下一句“完了!闹出动静了!”。
紧接着他和付欣齐齐钻了进去,锁紧房门,肖辰直接伸出手臂捂住了开门之人的嘴。
付欣站在门侧,全身肌肉紧绷,警惕地看着房门,听力仿佛霎时能放大几十倍,捕捉路面上的脚步声。
然而之后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外面的焚烬者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
良久过后,直到确定外面确实没人前来,付欣悬着的那颗心脏才终于落回了原位,转身时,向肖辰那边点了下头。
肖辰看向被自己勒着的那人,低声警告一句:“不许出声,听到没?”
那人一愣,忙点了两下头。
肖辰微微松动手掌,见那人没有大喊的征兆,才渐渐把手臂放了下去,松开那人。
那人被勒得不轻,朝后走了两步,正想咳嗽几句,结果被肖辰投来的视线给瞪了回去,硬是憋着没敢咳出声,脸部涨得通红。
付欣的手按住门把对肖辰小声道:“我们走吧。”
肖辰抬步跟去,身后那人却突然出声:“等”
肖辰猝然转身,目光带着警示,那人一缩脑袋,似乎颇有些畏惧,付欣摆摆手示意肖辰后退,她走上前低声问道:“什么事?”
那人抬起了头,全脸在月光下露了出来,是一张东方面孔,琥珀色的眸子中布满了红血丝,他缓缓道:“我叫天狼,可以帮助你们完成那件事。”
☆、chapter21
“给,吃个苹果吧。”地牢中,有只手向自己伸来,上面赫然是个青黄色的苹果,看成色似乎又涩又酸。
男孩蜷缩在角落,双臂抱膝,挡在脸前,脊背弯成一道弧度,蝴蝶骨深深凸显,撑起了衣服,前额的碎发有些长了,遮盖住了眉毛。
他浑身是血,有些干涸在了皮肤上,形成浅褐色的斑迹,指甲缝里是灰色的泥土。
也许是太瘦的缘故,手背和手腕的骨骼很清晰,虽然他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但是只要细细一看男孩全身上下都非常紧实,那双纤细的手腕其实非常有力道。
这些都是常年在殴打与挨打中所磨炼下来的痕迹。
他没有伸手去拿,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男孩隐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反胃感。
那个声音轻声问道:“你是怕有毒吗?”
紧接着发出嘎嘣一声,他似乎试吃了一口,随后再伸进来的苹果就缺了一块,“看,它没毒。”
男孩眼皮抬了抬还是没接。
地牢很暗,他想看清那张脸,可视线就是恼人的模糊。
“我要走了。”他说,“你可能还要留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上次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男孩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扯了扯嘴角。
然后那个声音又道:“希望你能活到最后,成为那个优胜者。”
他那发自心底的恳切让男孩呆滞片刻。
优胜者吗?
男孩垂头苦笑,眼底埋葬着深深的绝望,这个称号得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能获得啊。
江年眼皮颤了颤,迎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醒来。
他鼻尖嗅了嗅,是一丝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混沌的意识顷刻散去,脑海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他被焚烬者带走了。
所以此刻,他应该是在
望着生锈的铁门,江年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里是一处的内部监狱,专门关押临时犯人,等到处决下来后再被送往郊外。
他的咽喉轻微地蠕动一下,从身体的虚脱程度来看,自己大概已经昏迷了三四天。
江年起身,走到水泥桌上拿起一杯水送了几口。
而这时对面的牢房中忽然传出一声激动地大喊:“江年!你终于醒了!”
就着这个送水的动作一顿,江年微微偏头,虚晃的灯光下,朦胧中看清对面之人的面孔。
那人长相干净俊秀,皮肤过于白皙,虽然个头不矮,差不多185的样子,但是身板很是瘦削,狱服宽宽松松的罩在他身上,风一吹,还能扬起衣角。
江年仅瞄了一眼随之目光再度落回水杯,淡淡回复了三个字:“哦,是你。”态度之疏离宛若一块坚冰,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你还真是冷漠。”对面之人扫兴地撇撇嘴,背靠着墙壁露出纤长细嫩的脖颈,随后小声喃呢道:“提上裤子的男人果真如此绝情!”
江年喝下去的水差点喷了出来,心中有些崩溃:我当年绝对是喝了假酒否则怎么可能突然眼瞎!
尽管他十分不想跟对面的那个疯子说话,但不得不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江年问。
陆觉,国际通缉犯前十名,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反社会倾向,他曾徒手在地下赌场中打死17名保镖,奉命开枪击杀过的人数仍在统计,只因为他是一位在黑白两道任意游走的雇佣兵,开价还是个天位数。
自从两人发生过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如果不是今天在这儿碰到,江年几乎想不起自己还认识这号人物。
陆觉一耸肩道:“一个小小失误你呢?”
他似乎并不是很想回忆起自己是怎么被抓进来的,睫毛垂下那刻看向江年时嘴角扬起兴味的笑意:“声名显赫的江组长如今入狱,恐怕外面得掀起不小的风波吧。”
江年递给他一个白眼:“人人都有失手的时候,不过就看这牢狱能不能困得住我了。”
话音刚落,狱门应声而开,堪比芝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