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裕太愣愣的思索了一会,还是一知半解,“征服迹部景吾,能做得到吗?”
“呵呵,傻孩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算啦,这些事以后再说,先看看这所房子。”
观月携了不二的手,后者扭捏的缩了一下,到底没有真躲开,而是低了头,莫名的红了两片脸颊。
“观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日后我必定会告诉你的……”
台上切原把短剑舞的泼风似的,口中怪叫连连,最奇怪的是,一对眼瞳中隐隐有骇人的血色透出。
幸村终于觉得麻烦惹大了,他知道切原有个诡异的习惯,只要杀起了性子,眼瞳就会充血,这个时候的他神智已失,武力大升的同时,根本不受任何人约束。
又一名冰帝武士被切原一肘撞翻,并且挺剑就刺,眼看情势危急,忍足也来不及多想,一手拉出那名武士,同时飞起一脚,踹中了切原的手腕,后者猝不及防,短剑脱手飞上了半天。
切原突然受挫,不禁愣了一霎,幸村趁此机会,飞身上台,在切原耳边喝叱,“快走!”
切原一震,回头看清是幸村,眼中血色渐渐消退,醒转过来,应了声,“是。”劈手夺过一名士兵的刀,和幸村一道杀出重围。
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袍人,竹笠遮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寻常的一推一撞间,上前阻挡他的冰帝武士就纷纷飞出,脚下疾走毫不停留,如入无人之境。
忍足大惊,这人武艺之强,只怕是平生仅见,莫说是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怕是小景也未必能胜他!
但这事发生的莫名其妙,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走掉,即便小景到来,也只有收拾残局的份,自己已经出手,只能把闲事管到底了。
“这样急着走么?阁下既然来了,不妨留下跟我们世子殿下喝杯茶。”
耳边刚听见一个和煦的声音,人影便飘然而至,忍足突然出现在眼前,连幸村都吃了一惊,见他伸手来拉自己,毫不犹豫的反手抓向他的手肘。
转瞬之间,两人已换了好几招,忍足固然是制不住幸村,但幸村一时也走不掉了,切原被宍户和凤缠住,也没法子上前支援,而且随着喝喝两声低吼,一张黑魆魆的面孔压了上来。
是“迹部景吾”?幸村的脸刷的白了,如同见鬼。
要论武艺,他当然胜过桦地许多,但他刚被吓得不轻,对这位“未婚夫人”是唯恐避之不及,此刻被桦地上前夹击,登时方寸大乱,被二人同时一阵急攻,一下子手忙脚慌起来。
切原和幸村这么一闹腾,较艺大会当然是进行不下去,但前来观看的人,要么是四方武士,要么就是些胆大好事之人,眼见这边大乱,倒也舍不得离开,都远远的围拢一圈看热闹。
幸村正焦急万分,脱身无计之时,突然人群乱了,只听马蹄飒飒,从外头冲进来四五骑,人数虽不多,但都跨马提刀,生生叱咤,狂飙似的席卷而来,气势异常惊人。
切原陡然叫起来,“殿下,是真田大人啊,真田大人来救我们啦!”
幸村一惊,循声望去,果然为首的人黑衣黑马,转身已杀奔到身边,长刀挥出,同时架住了两名冰帝武士的兵刃。
“咦,弦一郎,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
幸村又惊又喜,真田翻身下马,对他厉声呼喝,“你先走,我来断后!”
援兵到来,幸村精神大振,他相信真田和他训练出来的卫队的本事,也不谦让,翻身上马,“好,我在城门外等你!”
幸村驱马驰去,桦地待要追赶,却被忍足一把拉住,望着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刚才切原喊出的那声“殿下”,真是令他极大的震撼了,那小子自报过名号,说是立海的切原赤也,如果不假,那么他的口中的“殿下”,莫非竟然是小景的……
忍足正无限惊疑,身后又有人大喊,“殿下,是殿下来了!”
这又是哪个殿下?忍足一回头,就看见迹部出现在高台之上。
见幸村走远,真田稍稍放心,但人堆中央,只听见切原急怒的怪叫,却看不见他的人影,无奈只好一面命令柳生他们,“不要恋战,救了人就走!”一面向切原那边靠拢。
为了避免跟冰帝结怨,真田不想伤人,只是用拳脚放倒了阻拦的冰帝武士和士兵,眼看顺利到达切原身边,忽然一片冷光晃动,拂面如割,一个冷冽的声音钻入耳孔,“想走?有那么容易么?”
第9章 都是男人你懂的
这声音不大,却不啻在真田的心头,炸响了一记惊雷!
是的,这段时日以来,脑海心头缭绕不去的,就是这个声音啊!
就这一刻的失神,迹部已一剑劈下,真田虽然仍是神智昏昏,但长久以来习武、征战形成的习惯,让身体自己做出反应,拧腰向左跳开,避开了迹部的袭击。
即便如此,还是被剑锋削下半绺头发,发丝纷飞,遮挡住二人的视线,但这并不直接照面的一瞥,也让迹部心头一震。
自己的眼力无双,绝对不会看错,这名黑衣武士,居然是在濑田神社中遇到的“傻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带人来扰乱自己的较艺大会?
迹部固然是疑问连连,真田的震撼却比他大了千百倍不止,
发丝纷纷扬扬的落下,看清了眼前的容颜,美丽、飞扬、锋利,半点不错,是“她”,是自己不敢奢想,又难以忘怀的那个人!
为什么容貌一般无二,“她”却不再做巫女打扮,冠帽袍服分明是男子的装束?
这人明明身手不凡,但为什么两次和自己遭遇,都是这副遭雷劈傻了的嘴脸。
弄不清真田是怎么回事,迹部也不想真的和一个“傻瓜”计较,暂时持剑不动,喝问真田:“你是谁?报上名来,本大爷不跟无名小卒动手!”
到底是不是“她”呢?“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呀,为什么“她”要自称本大爷?
真田脑子乱哄哄的,只是愣愣的瞪着迹部,哪里还有开口回答的余裕。
柳生见情形不对,赶紧冲着他呼喊,“真田大人,赤也救出来了,我们撤退吧!”
真田陡然一省,素来训练的令行禁止,让他立马意识到自己是首领,而此刻属下正身处险境,趁着神志警醒的刹那,虚劈了两刀,迫使迹部后退一步,自己则抢到柳生、切原身边,和众人会合,两人合乘一骑,打马疾驰而去。
眼见真田他们已在几十丈开外,迹部嘿然冷笑,“还没有人能在本大爷跟前,这样自在的来来去去!”
佩剑抛起,反手握住剑柄,瞄准真田□的骏马,就要奋力掷出。
“等一下,小景!”一人从旁闪出,张臂拦在迹部跟前。
“侑士,你干什么?”迹部皱了眉头,就这么一迟疑,那队人马已拐过街角不见了。
“不要莽撞,这帮人,只怕有些来历……”
“哦?”
忍足难得这般郑重其事,而且欲言又止的样子,迹部略一沉吟,放下了手里的剑,对忍足说:“好吧,回头你给我细说来。”
再看气呼呼的宍户和垂头丧气的凤几个,迹部心头气恼之极,冷语挖苦,“好神气啊,你们也配做冰帝的武士么?从明天起,都别在本大爷眼前出现,给我到北山喂战马去吧!”
宍户等不敢违抗,含恨领命去了,忍足不由苦笑,“宍户君最是心高气傲,小景你这样惩罚他,是不是太屈辱了些?”
“哼哼,就是要他们牢牢记住这种屈辱的滋味,侑士,如果他们不能知耻而后勇,也只配永远喂马!”迹部收剑入鞘,向忍足一扬下颌,“你跟本大爷来!”
真田等人驰出城门,果然幸村已在城外的岔路口等候,众人取齐之后,片刻不停的马不停蹄的向立海而去。
一路上,幸村见真田默然不语,心思重重,一张黑脸蒙了层浓雾似的,只道他是生了自己的气,加上自知理亏,没意思的很,也不敢撩拨他。
飞奔了大半个时辰,人马都有些疲劳,柳生就勒马询问:“真田大人,这里离冰帝很远了,要不我们歇息一会再赶路?真田大人,真田大人?”
柳生连问了好几声,马上的真田置若罔闻,一副神游万里的模样,幸村忍不住用马鞭捅了捅他的脊背,“弦一郎,弦一郎?”
真田总算回了魂,“啊?臣下在,殿下有什么吩咐?”
幸村啼笑皆非,“没什么吩咐,就是下马歇一阵吧?”
于是众人下马,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三三俩俩的坐下休息,又听见淙淙的水声,柳生命切原去取水,幸村则拉了真田到一边,跟他道歉。
“弦一郎,这次是我鲁莽,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住之至,哈哈。”
真田忿忿的回目一瞪,幸村连忙又一阵讪笑,“别恼,别恼,下次再不这样啦,倒是你们,怎么知道我和赤也去了冰帝?”
至于真田弦一郎为什么会知道,并且及时带人来支援,也还的从头说起。
前日真田命人收拾了衣物铺盖,准备住到军营清心寡欲,驱赶心魔,当晚躺在硬邦邦,冷冰冰的行军床上,果然一夜无梦,非常正直纯洁的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精神大好,起了个绝早,按照时辰集合士兵点卯,谁知这些新丁无人怠慢,反而迟到了两个重要人物。
一个是柳生比吕士,他也是立海国世代家臣的公子,被任命为这支新兵的队长,因为正逢新婚燕尔,所以幸村特准他告假半月,算起来今天也该来报到了。
真田又耐了性子等候片刻,总算柳生匆匆赶来,还是一身家常的服饰,见到真田,便嘻嘻的告罪,“嘿嘿,我听说真田大人坐镇大营,所以也不着急,加上夫人纠缠,一时脱不了身,还请大人多多海涵。”
他嘴里说着“海涵”,却是满面春风,毫无愧色,还朝真田挤眉弄眼,大有“大家都是男人,你也知道的”意思。
若换了平时,真田肯定要用一番“男子汉应当胸怀大志,怎能沉迷女色”的大道理,板起脸来教训柳生,奈何这段时间,他自己都被“女色”搅扰的神魂颠倒,哪里还有底气,只好悻悻的闷哼一声,“快去换了铠甲,开始训练吧!”
柳生整装完毕,另一个人还没有到,这下真田真气极了。柳生新婚,留恋女人的怀抱,这臭小子光棍一条,总没借口了吧,竟然也敢藐视军纪!
把真田惹毛的“臭小子”,就是切原赤也。他原属国主卫队,现在是世子的亲随,自然不是新丁,但幸村爱惜他,有心栽培,就命令他每天跟着真田练兵、习武,这回幸村悄悄的将切原领在身边,潜入冰帝,却忘记了跟真田交待一句。
“柳生!”
“是,大人!”
真田一声大吼,把柳生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嬉笑怠慢,赶忙跑过来,站的笔直,听候训示。
“切原呢,有跟你告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