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我先去睡了,明日见。”
一夜好眠,靳一川夜间盗汗的状况虽然还有,但是已经减少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是好转的象征。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无忧无虑了?
早晨,几人坐在桌前吃饭,菜很简单,但是很好吃。周姑娘还是像之前一样,非常安静,吃饭很是秀气。不知道两人的关系走到哪一步了?心里很好奇,但是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意思问出来。靳一川吃着饭,脑子里却在想一些无关的事情。不过看起来像是好了很多,周姑娘与二哥住在一起,说明两人关系不简单。
靳一川有所顾忌,但是丁修是百无禁忌的,他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两个成婚了?”
沈炼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才道:“正吃饭呢,说什么话。”
一看这架势,丁修两人大概知道了,两人只是住在一起而已,并没有婚姻之名。丁修顿时觉得牙酸,经历了整件事情他知道,周妙彤一直都是菟丝花的存在,虽然不是她造成的结果,但是与她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都这样了,两人还没在一起?想破脑袋丁修也想不出是因为什么。
周姑娘并没有说什么,吃完饭后,她将碗筷收起来拿到了厨房,靳一川和丁修两人拿了蜂箱,沈炼送他们到了门口。两人饭后散步一样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因为带着一个大箱子,还惹了不少人的注意。
两个人穿着普通,但是一看脸就知道不是穷人,吃的肯定好,尤其是还带了这么大的箱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宝物?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关注两人了。
一路上悄悄的跟着两人,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将那“宝物”抢过来。
“有人跟着?”靳一川有些不确定,跟着他们的人,好像会些拳脚功夫。
“嗯。”丁修应了一声,虽然会功夫,但是个三脚猫。“等出了城再说吧。”这里人多,料想他不会动手。
没一会儿,两人走出了城,放松的朝着那破房子走去。路上就等着那人出手,但那人跟踪到半路便不跟了。转身竟是要回去了。
丁修将蜂箱放下,正要追过去,被靳一川拦住了:“算了吧,师兄,他也没有加害我们,或许只是好奇而已。”
“行吧。”丁修甩掉靳一川的手,觉得接触到的地方像有虫子再爬一样,麻麻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心里有些慌张,但嘴上毫不留情。“你还真是好心啊,小师弟。”
靳一川听出他话里的挖苦,也没有接话,只是拿了蜂箱往前走着。丁修哼了一声跟了上去:“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的心软付出代价。”
靳一川闻言。睨了他一眼道:“救下你这个祸害算不算?”
“……”
☆、第十五章练武
那房子本身离得也不远,两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外表看来破败不堪,即使是白天,也散发着腐朽的黑气,因为闹鬼的名声,人们都不愿到这来,也没人知道这里还住着一群小孩。
两人没有停顿,直接走了进去,越往里面走,油菜花越多,连路都没有,两人只能在油菜花里穿行。没一会儿,走到了一处空地上,正是昨晚他们呆的地方,韩东站在破烂的柱子旁边,似乎是在等他们。
“你们来了?”韩东笑吟吟的,看着十分的友好。
靳一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蜂箱放下,打开,蜜蜂呼啦啦从里面飞出,迫不及待的飞向油菜花丛里。
那蜜蜂比普通蜜蜂大得多,韩东看着心惊,有些担心的问:“你们这蜜蜂不蛰人吧?”
丁修笑了:“谁家的蜜蜂不蛰人?你们可要小心点,这蜜蜂毒性大。”
“你……你之前怎么没说?”韩东皱起眉头,想生气却又不敢。
“只要不接近他们他们不会蜇人。”靳一川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韩东没收,半晌没说话,要是这蜜蜂蜇死了人可怎么办?小孩子都爱玩,怎么保证他们不会被蜜蜂蜇到?
丁修喜欢用武力说服别人,不喜欢以理服人,没靳一川这么婆婆妈妈的。虽然已经安分了很久,但仍然没忘记带他的刀。他伸手就想把刀给抽出来,却被靳一川拦住了。
“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小孩,在这乱世,你们能在这里呆多久?虽然现在是安全的,但是谁能料想到以后会是什么样,你没想给他们找一个出路吗?”
韩东苦笑:“我现在连他们的温饱都快顾不上了,哪能想什么出路?”
“那给你银子还不要?”丁修插嘴道。
“命要是没了拿着银子要什么用。”
丁修撇撇嘴,说出的话很是无情:“若是少几个孩子你不是也能轻松点。”
韩东虽然没有反驳他,但是极其不赞同的。“既然如此,那请你们将蜂箱带走吧。”
昨日还聊得好好的,丁修还答应了将那些孩子送到熊木那里,今天一来又在装坏人。靳一川实在是搞不懂,都这么久了,丁修的性格还是这个样子。“这样吧,早上下午我和师兄教孩子们一些防身术,晚上那些蜜蜂会回巢,不会对孩子造成威胁,只要将孩子们聚在一起就可以了。而且以后孩子们也有些拳脚功夫傍身。”靳一川并没有将他两的计划告诉韩东,这个中年男人明显对他们还不信任,现在将事情说了反而会弄巧成拙。
韩东想了一会儿,权衡利弊,终于点了点头。
“你们吃过饭了吗?”靳一川问。
韩东点点头。
“那把他们都叫出来吧,今天就开始吧。我们在这里呆不了几日。”靳一川说,这些蜜蜂填满蜂箱只需要几天而已。
“行。”韩东将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个呼哨,角落里窜出□□个小孩,有男有女,全都聚在韩东的身后。有的孩子胆子很大,毫不掩饰的看着两人,有人孩子怯生生的,捏着韩东的衣角偷看两人。
韩东蹲下身跟他们说话:“以后可不要在油菜花里玩了,里面有蜜蜂,只要蛰你们一下,你们就会全身长满水泡溃烂,在疼痛中死去,死之前还有讨厌的苍蝇一直围着你们转,知道吗?”韩东怕他们不长记性,故意说得很恐怖吓他们。
最小的女孩子眼泪氤氲在眼里,要掉不掉的,看着是被吓到了。韩东摸着她的脸说:“思思别怕,叔叔知道你最乖了,你肯定不会被蜜蜂蛰的。”被称为思思的小女孩点了点头,一对羊角辫一翘一翘的,很是可爱。
“这两位叔叔要教你们武功,你们学会了,就可以打坏人了。”
一个胆大的男孩说:“学会了可以打他们吗?”
丁修笑了:“你们要是打的过那当然可以,但是到时候可不要被欺负的哭鼻子。”小男孩挺起胸膛,凶巴巴的:“我才不会!”
“好了,我们去外面练武。”韩东领着一群孩子朝后门走去,前面全都是油菜花,里面都是蜜蜂,根本不能过人。幸好这房子四处都会破洞,从后面也能出去。
丁修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万万没想到自己收的徒弟竟然是一群小屁孩。孩子们骨头都还没长全,正是练武的时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乖,求知欲也很强,让做什么做什么。
“你们现在还小,力气小,也矮,我和师兄教你们一些拳法,你们每天勤加练习。虽然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强身健体,保护自己是没有问题的。”靳一川对面前排好队的孩子说道。
有一个小男孩举手了,扎着一个朝天辫,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我要是想打遍天下无敌手呢?我想成为最厉害的侠士!锄强扶弱!”
丁修笑了:“志向不错啊,小子。不过就你这豆芽菜的身材,再练个二十年都不行。”说的是实话,就是太直白了点,那小男孩听了都快哭了,还要强忍着眼泪。
丁修忍住笑意:“不过啊,你要是天天都练习这一套拳法,你就能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侠士。”
小男孩吸了吸鼻涕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但是啊,你要是有一天不练,那就成不了大侠。”丁修自然是在胡说八道,没道理只会一套拳法就能当大侠,不过是骗小孩子让他们好好练拳,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每天都会练习的!”那小男孩大声喊道,表明自己的决心。因为这个孩子的带头,那群小孩也慢慢不怕了,都应声说自己要成为大侠。
“我也要当大侠,天天吃鸡腿。”
“我也”
“很好很好。那就开始吧。千万要好好听讲。”丁修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手,没收过徒弟,没教过拳,但是那架势摆的是像模像样的。
靳一川在一旁站着,没有插手,他看得出来,丁修挺喜欢这些孩子的。既然他要教,那自己就在一旁辅助。
丁修打的很慢很慢,即使是最小的孩子也能跟上节奏,而靳一川则在一旁指导孩子们的动作,有哪些动作不到家的,他都会一一纠正。所以虽然孩子们对两人的初印象都不怎么好,但经过这一早上的相处,孩子们都慢慢喜欢上了两人,有的胆大的还凑过来主动跟丁修说话。
“休息一会儿吧。”丁修将拳法动作一一拆开给孩子们讲解,转眼间,一半拳法动作已经教完了。小孩子体力差,而且一下子教太多容易忘记,所以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你们如果不累,可以想想刚才教你们的,将动作连在一起打一遍。”
靳一川这次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师兄,虽然两人从小生活在一起,但是靳一川真的不了解他这个师兄。记事起,就觉得这师兄喜怒无常,上一面对你嬉笑,下一秒都能刀剑相向。所以靳一川不愿与丁修玩儿,经常缠着师傅,师傅走了之后,靳一川与丁修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可调和。
他皱着眉想,自己和师兄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明明同出一个师门,为什么师傅刚死时会闹的不死不休?难得有时间想这些事,到是让靳一川想起些深埋的记忆。记得自己在襁褓里时,师兄似乎照顾过自己一段时间?记忆中的丁修七八岁的模样,摆着一张臭脸,抱着还是婴儿的自己。
“师兄小时候照顾过我吗?”他问道。
丁修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在树荫底下躲太阳,他抬头睨了靳一川一眼。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靳一川来了兴趣,他蹲在丁修的旁边问:“我都不记得了。”
丁修不屑:“话都不会说,能记得什么?”
“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靳一川问。丁修懒得回答,今日阳光大好,晒的他懒洋洋的。他反问:“你自己不记得了?”
靳一川皱着眉想了想:“不记得了。”只模糊的有几个画面,但是却不能连贯成一个故事。丁修眯着眼睛,思绪飘到了以前。他是被师傅捡来的,靳一川自然也是,师傅将他带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娃娃,整日除了吃就是睡,稍不顺心就要哇哇大哭,小时候的丁修比现在的脾气还要差,烦的不行,不止一次将这个麻烦精丢掉,但结果就是师傅将麻烦精捡了回来,顺便打了自己一顿。
还因此要自己一直照顾这个小屁孩。一度让丁修烦躁不堪。但是在一起久了,看的多了,也没那么讨厌了,有时候甚至觉得这小屁孩笑起来的样子还挺讨人喜欢。
丁修一时沉浸在回忆里,靳一川推了推他:“师兄?”丁修这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
“不是你问我你小时候的事吗?”
靳一川点点头:“你想起什么了?”
“想起你讨厌的很,整天就知道吃和哭。”靳一川脸上有点尴尬,但还是继续问:“还有呢?”
丁修眯了眯眼睛,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十五岁那年你发了场高烧,以前的事情便忘得七七八八了,应该是脑子烧坏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靳一川想到了,确实有这件事,不过原因已经不记得了。“为什么发的烧?”
丁修却是不愿意再说。被靳一川问的烦了,不耐的甩了一句:“谁知道你当时怎么发烧的?想知道你去问师傅。”话音刚落,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着。
最后还是丁修开口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既然忘记了,为什么还要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