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NPC他有点妖[穿书]

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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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摸着即使被捅一刀季珂也醒不过来了,晏凉才取出魂针,在季珂中指上扎了扎,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忙取出黄色的符纸,以他的血画了一道符。

    动作间,他瞧见季珂的手腕系着一抹红到发黑的绳子,陈旧邋遢,想了一瞬又抛之脑后了。

    没人比晏凉更清楚季珂的把戏,季珂设的天牢地牢妖牢鬼牢从来没有钥匙,都是以自己的血为引,这近乎自虐的恶趣味也是他设定的。

    引路符成,晏凉小心翼翼的收在衣襟里,临走前不忘从柜子里翻出一身正常男装换上,刚起身跨过门槛,又想起什么似的折了回来,将薄薄的衾被盖在季珂身上,默默叹了口气。

    春寒未退,喝了酒更易着凉。

    符纸上以朱砂写了傅玄良的生辰八字,晏凉口中默念咒决,符纸化作蹁跹纸鹤,引他去寻鬼牢所在。

    因季珂性格阴晴不定生性多疑,灵奴基本不敢靠近,只要使用隐灵符,避开耳目轻而易举,晏凉穿过骨灯幽幽的回廊,走过吊满尸鬼躯壳的竹林,不多时便循着纸鹤抵达鬼牢入口。

    所谓鬼牢,是以万鬼怨念为网按阵法堆砌而成,被困之人若企图逃跑,则会被鬼啸搅得神魂震荡七窍流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最阴狠歹毒的刑罚。

    晏凉心中默念一句作孽,沾了季珂鲜血的引路符已夹在双指之间,随着符纸掷出,入口的黑雾渐散,叫嚣的阴灵即刻安静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两侧守候。

    鬼牢内并无想象中腐尸阴灵聚集的阴煞腥臭之

    光中化为灰烬,弥漫着奇异清淡的香气,那些原本睁着眼的土偶立刻闭上眼,进入昏睡状态。

    傅玄良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被季珂抓来没受过刑,每日也好吃好喝的供着,但被囚禁在这诡异的阵法里,又知道自己即将要献祭续灵烛的命运,早就崩溃了,如今看到有人出现,只恹恹的抬起了头,看不是送饭灵奴,亦不是令人胆寒的季珂,疑惑的蹙了蹙眉。

    晏凉穿过土偶阵,傅小公子警惕的瞪着他:“时候到了,要拿我去献祭了?”

    晏凉将食指抵在唇畔,示意他安静以防惊醒暂时进入睡眠转态的土偶,傅玄良眨了眨眼,压低声音:“你是来救我的?”

    看晏凉淡淡的点了点头,傅玄良原本灰败的脸上一点点现出颜色,极小声追问道:“是我爹让你来的?”

    晏凉不答,小公子又皱着眉头灰心丧气道:“可那妖女设的阵法极刁钻,一旦我脱离阵眼,那大魔头就会感知到,你救不了我的。”

    看小公子一脸绝望,晏凉淡淡勾起唇角,很奇怪,看到晏凉的笑,傅玄良原本焦虑沮丧的情绪即刻平复了。

    无妨,我替你。

    这具身体发不出声音,傅玄良却看懂了晏凉的口型,愣愣开口:“怎么替?”

    晏凉用魂针刺破中指,用血在符纸上潦草的画了个诡异的图案,傅玄良好歹也是修仙世家小公子,平日里杂书异志没少看,看晏凉的举动立刻恍然大悟:“这是……传说中的影魂术?”

    所谓影魂,就是以血为媒暂时的替换掉彼此的影子,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

    晏凉笑,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也不多做解释,在傅玄良手上也毫不客气的扎了扎,在符纸上画了相同的图腾,彼此交换符纸以灵力燃之,剩下的灰烬尽数吞入腹中。

    影魂术成,因这壳子灵力微弱,晏凉只得用魂针在傅玄良臂上刺了只知路鸟,幻墨成画,画皮召灵,傅玄良盯着从天而降扑闪着翅膀的鸟儿再次目瞪口呆。

    这是以你的灵力化的知路鸟,忍耐一下,它会将你带回觅音岛。晏凉飞快的以树杈在地上写道。

    少年眸色闪动:“我若走了,你怎么办?”

    晏凉淡然一笑,我自有办法,你快去吧。

    他将有些心事重重的少年半推着上了知路鸟背上,鸟儿立刻听话的扇动翅膀朝夜空飞去。

    傅玄良执拗的转过头:“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姓名。

    晏凉笑微微的看着知路鸟飞远,周遭又安静下来,土偶在死寂中缓缓睁开眼睛,一切恢复如初,他席地而坐气定神闲,心中明白,这小把戏瞒不了男主多久。

    反正此次回魂也就这么个任务,现在人已经救出了,知路鸟日行万里,即使是季珂也无能为力。

    自己大不了被他碎尸万段,横竖死无可死了……

    折腾了一整天,晏凉又开始犯困,正当他枕着土偶肩膀正欲沉入黑甜时,幽暗的甬道瞬间灯火通明,晏凉睁眼时,季珂已站在他面前。

    眉宇间积着千尺寒冰,面上的酒气已经退的彻彻底底,只余不动声色的阴鸷狠厉。

    醉酒时的所作所为,季珂早已忘得干干净净,若非温冉觉得院中安静得过分不对劲,心里生疑过来看一眼,季珂怕是要睡到天明。

    当时温冉所见的,是被褪下的嫁衣和被催眠沉睡的季珂,她一气之下用灵流将季珂炸醒,彼此心知中人圈套,便分头行事,温冉去追傅玄良,季珂则来鬼牢查探“审问”。

    晏凉抬眼看了看月亮的位置,估摸着傅玄良已经安全抵达觅音岛了。

    “敢在我面前做小动作的,你还是第一人。”

    四目相对,季珂眼中杀意翻涌,完全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醉酒时对对方的所作所为也丝毫记不得。

    晏凉微微一笑,拱了拱手,似在说承让。

    狭长的眸子杀意渐浓:“你是哑巴?”

    晏凉淡然点头,无声的说了句抱歉。

    “那活着作甚,很没意思罢。”

    说话间他扬起袖袍,一道黑刃直刺而来,晏凉根本来不及躲闪,利刃便刺痛他的皮肉,穿透肩胛骨将他钉在墙上。

    “疼不疼,喊不出来很难过罢?”

    “……”血汩汩的从胸口处流出,滴答滴答瞬间便在他脚下汇成一滩猩红,他抬起眼,眼中没有一丝恐惧与哀求,直直的盯着对方,甚至含着笑意,还未等他眨眼,季珂又是一刀捅了过来。

    这一次,直洞穿他的心脏。

    第25章 重生

    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说不出一个字,在这本书里,无论谁被主角插上几刀,都是理所当然的,晏凉自己也一样。

    他没什么好哀怨不满的,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这是他给男主的设定,阴狠凉薄,他受这苦也算自食其果。

    只是……很疼很疼,虽然不是他的身体,被洞穿心脏的痛感却分毫不减。

    “你可知,放走之人,对我来说多重要?”季珂的声音冷厉之极,向前走了几步,近距离凝视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眼神逐渐涣散的晏凉。

    兴许是月光不够清明,从某个角度,他觉得这人和他的晏前辈有些相似,不仅是那张脸,还有低眉垂眸的神态,受伤忍耐疼痛的固执……

    季珂的心跳了跳,却将插在晏凉心口的黑刃狠狠的又推了几分,晏凉身子一哆嗦,魂魄终于脱离了这副壳子,解脱了。

    我不允许谁,和他相似……

    季珂扫了眼被钉在墙上失去呼吸的尸体,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解了气,余下的却是漫无边际的不知所措与悲哀。

    他心里清楚,即使温冉已经率众阴灵去追傅玄良,只怕也是无望了。

    晏前辈,让你回来……我还要等多久?

    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季珂深吸一口气,腥甜的血味浸入鼻腔,他收回魔刃转身离去,被钉在墙上的尸体落在血泊里,一大叠符咒灵器也跟着洒了出来,叮叮咚咚,一枚小小的珠子淌过血迹滚到他脚边。

    季珂鬼使神差的,望着被血浸染得面目全非的珠子皱了皱眉,又情不自禁的弯下腰捡起,珠子残留着血液的温度,暖烘烘的,血渍落在季珂白皙的手指上,原本的面貌渐渐水落石出。

    温润剔透,隐约透着淡蓝清冽的光泽。

    狭长的眸子似寒冰破裂,季珂几乎是颤抖着手将珠子上的血渍擦干净,琥珀在他苍白的手心投下莹润的光。

    他用一种近乎恐惧的眼神,抬眼望着被他一刃穿心、早已呼吸断绝躺在血污中的陌生男子,靠近的脚步迟疑又沉重,一颗心在腔子里莫名狂跳,几乎蹦到嗓子眼……

    这个人,怎么会有这枚琥珀?他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的琥珀,随着晏前辈一同坠入无生海,渺无踪迹……

    季珂蹲下身,将手指放在对方鼻间,早已气息断绝,伸手搭在腕脉上,同样寻不到一线生机,即使汇入灵力,也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季珂是真的慌了,总是笃定又阴沉的眸子惊慌失措布满血丝,他用手捂住对方心口的血窟窿,源源不断的注入灵力,可这具空荡荡的尸体再不会给他一丝回应。

    怎么办……这个人究竟是……

    脑中闪现无数种可能性,这人既然有这枚琥珀,说不定知道晏前辈的所在,尸体也好残魂也罢,只要是关于晏前辈的一分一毫线索都可以,也有可能,这人与晏前辈有更深的联系,可能他就是……毕竟之前晏前辈也是以安知鱼的身份出现……

    这个想法是危险的,季珂不敢再想下去,如果这是真相,那么就相当于是他亲手杀了晏前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已经僵硬的尸体抱了起来,火急火燎的冲出鬼牢。

    即使俘虏天下医者,他也要将这人的命救回来!

    ……

    晏凉又沉入荒诞凌乱的梦魇中,梦里有季凉、决蓝花、风沙四起的大漠。

    可梦境总是停留在宿醉醒来面纹蓝花那一刻,再无法继续,每次他想往后看,都会掉落茫茫无际的决蓝花沼泽里,就似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阻碍。

    或许往后的事,他不应该知道。

    晏凉再次清醒过来,已是两个月后,摆渡人为他缝补好身体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伺候日常饮食起居的灵奴。

    摆渡人将他安置在一座岛屿上,僻静隐蔽且灵源充沛,对肉身修复十分有利。

    起初晏凉只是意识清醒过来,四肢动弹不得如一个植物人,每日听着潮起潮落的海浪声安然静养,灵奴是个小少年模样,后来看晏凉实在无聊,就为他零零散散的讲外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