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十分在大礼堂集合?六点十分?”谢决目瞪口呆地看着通知上标着的时间。
他转头看了看仍旧躺在地上的一堆行李。
等自己收拾完行李铺完床洗完澡再洗个衣服就差不多快到十二点了,而六点十分以前自己还要起床吃早饭,这睡觉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个多小时。
于是乎,他也不敢再磨蹭了,风风火火地收拾了一顿后便歪头一倒睡了过去。
当闹钟响起的时候,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谢决一脸痛苦地起床开始洗漱,而后也顾不上吃早餐,套上军训服就向着大礼堂跑去。
签过到以后,他便找了个后排居中的位置睡起了回笼觉。
半醒半梦间,他好像听见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虽然没能立马将这道从音响中传来的声音与自己记忆中的面孔对上号,可是心里头却已经本能地悸动起来。
突然有一片洪亮的掌声在礼堂内响起,吓得谢决从梦中惊醒,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角以后才不明就里地跟着鼓起了掌。
“接下来,请各位同学前往田径场进行训练。”站在台上的教官代表握着麦克风说道。
这就开始训练了?谢决一脸茫然地站起身来,跟着其他同学们转身向着田径场的方向走去。
“临床医学二班在哪…”他站在田径场门口,望着里面一小堆一小堆像谷堆似的站着的学弟学妹们。
正纳闷时,有不少教官都已经开始整队了,于是他赶紧兜兜转转地打听起了临床二班的位置。
好不容易找到后,他才小跑着过去冲着教官喊了声,“报告。”
正在检查军仪的教官立马抬眸朝他望了过来,“怎么回事?第一天就迟到?”
这时,站在一旁的助辅同学才走过来解释道,“这是留学回来的那位大三同学,昨晚没来我们班会,估计是一下子没找到位置。”
闻言,教官才恍然般点点头,“原来是我们同届的啊…”
一听说有个大三学长要跟着一起训练,一旁的新生们便纷纷朝他投来好奇的视线。
“新生群应该进了的吧?军训通知都看过了吗?”教官的语气稍微柔和一些后问道,见他点头以后才接着说道,“行,那我先来检查检查你的军人仪表。”
军人仪表?谢决愣了愣,他可不记得昨天的新生群里有发过关于这个的通知。
“首先,腰带没有…”教官指了指他的腰,而后又拎了拎他的袖子,“还戴着手表。”
说完,他又扬了扬下巴问道,“手机带了吗?”
“带了。”谢决如实回道。
“你什么情况?”教官气得有些乐了,“觉得自己是大三的,所以能搞搞特权?”
他这两声问得响亮,周围就连不少其他教官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还煞有介事地说道,“看见没?大三的都照样训,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谢决忍不住在心里叫苦,“不是。”
“那你说说自己是怎么回事呢?”教官皱眉问道。
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他才谨慎地回道,“我看到的通知里面,没有关于军仪要求的。”
教官显然不信,“你没看到?”
谢决点了点头。
于是教官便转过头对着临床二班的同学们扬声问道,“同学们,昨天你们有没有看到学长在新生群发的关于军仪要求的通知?”
“有…”几位同学弱弱地回答道。
“声音大点!”教官吼道。
“有!”
“……”谢决忍不住想叹气,却又不敢有所动作。
可他确确实实将每一条通知都看过了。
“那为什么就你没看到?”教官又对着他问道。
谢决心里也正纳闷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因为他把我拉黑了。”
这就是刚才在礼堂里他觉得无比熟悉的声音,当时虽然没能辨别出来,可现在撇开音响中夹带着的一些杂音亲耳去听时,心头几乎是一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江灼。
他一下子僵在原地。
比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训时还要慌张无措。
你妈的全国有那么多大学,自己偏偏和江灼在同一所?
这概率比鸟屎砸头还要低,倒几乎是鸟屎刚好掉进嘴里的概率。
那位教官显然是认识他,刚刚才一脸凶恶的表情顿时一扫而光,“江学长。”
学长?谢决瘪了瘪嘴,而后才想起自己出国时重读了一年高二,现在确实是要比他小一届。
江灼这一露脸,田径场上立马有不少同学都看了过来,人气丝毫不减当年。
“嗯,我来看看新生军训。”他先是回道,而后视线笔直地落到谢决身上,“我找他有点事情。”
“我现在也有事。”谢决立马接道。
教官看向他,“你有什么事?忙着挨我骂吗?快去!”
说完,教官便径直地走回到临床二班同学们排好的方队前去。
操。他委委屈屈地咬着牙,死活也不动一下。
然而,他不动,江灼会动。
他就这样僵硬着身子感觉到江灼朝自己靠近几步,而后轻声问道,“谢决,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谢决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不得已回过身自顾自地朝田径场外走去。
再不走的话,要是江灼再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剩下这三年大学生活可怎么过。
走到四下无人的花园路后,谢决才停下脚步望向跟在身后的江灼。
四年时间,他确实变了不少,却又和上辈子大四时的样子截然不同,没有那样浑身尽是痞气,倒是真的成熟稳重了许多。
“有什么话你最好就现在一次性说完。”谢决率先开口说道。
江灼却道,“说不完。已经攒了四年的话,以后每一天也都有新的话想跟你说,这辈子都说不完。”
闻言,谢决不禁烦躁起来,“那你继续攒着吧。”
这样淡漠的眼神,仿佛真的只是在看一个活在自己过去的人。
“谢决…”江灼有些无措地去牵他的手,却被躲开了,只好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骗你的,婚约我已经取消了,你已经罚了我四年,还没消气吗?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谢决忍不住嗤笑一声。
四年前的自己也确实蠢得可以。以江灼他妈的性格,就算可以纵容江灼和自己谈个恋爱,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没有孩子?
自己当时居然还真的一位一对银戒就能锁住后半生。
这天真劲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
而现在,就算江灼真的和谭语解除了婚约又怎样?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又不只她谭语一个。
“罚了你四年?”谢决挑眉问道,“你知道我是以什么心情逃走的吗?我他妈都觉得自己很傻逼。当初你让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有纳闷过你为什么突然会喜欢我,后来我知道你为了我捐楼的事情,我以为原来你的喜欢也不是突如其来的,可是我却没有怀疑过你之前那么多次拒绝我的原因。”
说着,他的眼眶也变红几分,“江灼,你觉得我们那叫恋爱吗?我觉得不是,那叫偷情。如果一开始,你也能意识到不对,后来又为什么要来拖我下水?你早跟我说,我也不会那么不要脸地追着你不放。”
语毕,他便绕过江灼,自顾自地往回走去。
江灼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却硬是被谢决接下来的那句话给喊停了脚步。
他说:“我如果知道你在这里,一定不会回来。”
第65章 宋斐然
接下来的每一天,谢决几乎都是一下楼就看见了手提着热早餐的江灼。
尽管他明确地表示了拒绝,可江灼既不依也不饶,并且只会将被拒绝的早餐丢进垃圾桶。
一开始,谢决依旧满心无所谓,扔就扔吧,浪费粮食也不是他干的。
再后来,江灼直接把手机里存了四年多的视频亮给他看,他看着视频中醉酒后坐着摇摇车的自己,气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