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默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而后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默哥喜欢在冬天感受风的力量?”谢决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耳朵问道。
朱问也往自己手里哈了哈热气,“别提了,他那顶篷前几天被人划坏了,这不是还没修好只能这么着嘛…”
三人顺道买了杯热咖啡才朝着庄园里面走去。
庄园一共有三个入口,一个直通地下停车场,一个则是蜿蜒着前进以供来客能够欣赏沿途美丽的茶花,而谢决他们所在的便是第三个入口。
这是一条只有青石板路铺成的小道,两侧栽着品种各异的茶花,在这橙黄的夕阳下一朵更比一朵娇…
“班长他们已经到了。”朱问指了指远处那间亮着灯的竹木屋子说道。
两人顺着他所指的视线望去,果然见许多同学正在那附近溜达着。
“嗨!”梁超也远远地看见了他们,“这儿呢这儿呢!”
于是三人加快步伐向那边走去。
“等苏锐和杨凯到了就可以开始上菜了。”周停木拍手说道,“大家先进去坐吧。”
闻言,原本正在欣赏着各色山茶花的同学们才意犹未尽地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这竹木小屋搭建的格外精妙,翠绿色的竹子与周围茶树的绿叶相呼应,里面的空间格外宽敞,大约是工作人员了解这是班级聚会后特地有所妆点,陈饰摆设纷纷透露出些许书香韵味,意境营造的恰到好处。
屋子里总共只摆了两张大的圆桌,要坐下四十个人却绰绰有余。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以后没多久,苏锐便推门走了进来,冲着大家打过招呼后便挨着朱问坐了下来。
“嗐,老杨找不到地方,我去接他。”梁超失笑道,“大家先吃吧。”
前菜早已经端端正正地摆在了桌上,听他这么说同学们也就依言提起了筷子。
都是自己班同学,也没什么好装模作样的。
“灼哥!”朱问率先将那一瓶红酒给拎了过来,“干不干?”
“你开啊。”江灼随手将红酒开瓶器递给了他。
朱问一看就是老手,接过以后动作非常利索,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红酒塞给拔了出来,“来,锐锐,杯子…”
倒好以后,他又往自己杯里倒上一些,而后再顺手帮江灼也倒好,可惜谢决离他实在有好一段距离,他无能为力,只好将酒瓶递给了江灼。
于是江灼接过瓶子往谢决面前送了送,示意他将杯子递过来。
然而,谢决一个脑抽,不知怎么地就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那口瓷碗。
“……你要倒这儿?”江灼也有些茫然,低头瞟了瞟那口青花瓷碗“嘶”了一声,“有品位。”
谢决愣愣地看着江灼真就这么将红酒倒进碗里,“我他妈…”
“哈哈哈哈哈小谢同学,用碗喝红酒,你绝了。”朱问简直快要笑出猪叫声。
于是乎,在其他同学优雅地品尝美酒的时候,谢决硬是喝出了马上要去景阳冈打虎的气势…
菜单是由同学们激情探讨后才敲定下来的,事实证明大家的眼光着实不错。
黄谨同学不胜酒力,可是皮肤太黑,愣是没从脸上看出丝毫变化,只有眼眶变得通红。他已经开始拉着其他同学表达衷心的祝福,一会儿祝福毕业一会儿祝福新婚快乐的,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一顿硬是给吃出了散伙饭的感觉。
梁超显然很会玩,一会儿拉着这个唱歌一会儿拉着那个跳舞,气氛也就随着笑声不停地变热。
“同学们,吃完饭以后大家可以去附近赏一赏茶花,等九点钟左右再回这里,我们开始烧烤。”周停木扬声说道。
“好好好,班长…新、新婚快乐!”黄谨醉醺醺地捏着酒杯接道。
其他同学们不禁捧腹大笑。
吃的差不多了以后,朱问才转头看向早已经放下筷子的另外三人,“咱们出去逛逛吗?这酒喝的我有些热…”
见他这满脸通红的样子,三人便点头拽着他一块往外走去。
“听说这条路走到底有一个专门的花房,里面培养的还都是比较名贵的品种。”苏锐指了指脚下这条路的前方说道。
话音刚落,朱问便捂了捂肚子,“我靠…”
“小猪猪?”苏锐被他吓了一跳,抓着他问道,“你怎么了!猪!你没事吧!”
“你妈你放开我…”朱问本来就脑子发晕,被这么一晃更不得了,“不行,憋不住了,我要去厕所,锐锐!给我送纸!!”
“……”三人就这么傻站在原地目睹着他风风火火地冲向了厕所。
苏锐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俩先去吧…”
说完,他便往回走去。
于是乎,只剩下谢决和江灼两个大眼瞪小眼。
“走吧。”江灼冲他扬了扬下巴以后才继续往前走去。
谢决只是垂着脑袋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他平常其实很少碰酒,再加上这酒的后劲较强,因此这会儿也有些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快许多。
和江灼独处对于他来说本来就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事情,更何况是在这样四下无人而又浪漫无比的景致中。
他仍然记得江灼陪跑时身侧盛放着的月季花,记得江灼伸手摸自己脑袋时眼中倒映出来的金灿灿的烟火…
曾经江灼说过他变了,可是仔细想来,江灼又何尝没变呢?
可却偏偏变得更加致命…
晴天满月,将微弱的路灯都盖过几分,脚下的青石板路似乎也在映着奶白色的月光。
“那个就是花房?”江灼望着不远处那个玻璃棚子说道。
直到走近了时,两人才看清了里面摆着的一盆盆茶花。
棚子的门只是虚掩着,而里面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枝叶,看样子是不久前刚有人来修剪过花枝。
在玻璃棚子里,月光似乎又明亮了几分,朗照下来将每一片花瓣都照的清清楚楚。
一朵朵鹤顶红就像是灯笼一般挂在枝头,金茶花在绿色枝叶间尤为引人注目,在月光下像极了一颗颗金色铃铛…
谢决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醉了,因此说话过不了大脑。
他记得自己下过决心,再向江灼表白就是狗。
可他也永远记得陈婉的眼神…
“江灼…”他伸手握住了江灼的手腕,等他回过身以后才仰起头去看他。
他并不知道此时自己带着醉意的眼神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多么迷离,“你喜欢我吗?”
江灼先是一愣,而后才缓缓展颜,歪了歪脑袋反问道,“你说呢?”
说的好像答案非常显而易见…
“我不知道才会问你。”谢决微微蹙眉,“你给过的巴掌和甜枣都太多,我分不清哪个才是你真的想给我的…我跟你说过了很多次,但是…这会是最后一次。”
“江灼,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不是别人口中误以为的玩笑话…”他说着说着,鼻尖便酸的通红,“我真的…喜欢你。”
江灼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将手收了回去,“谢决,这种话,你不应该趁着喝醉的时候说给我听。”
“我没有醉…”谢决的眉头不自觉越皱越深,“喜不喜欢你自己不可能没有感觉,我的喜欢没有那么浅淡,藏不住的…”
“是我醉了…”江灼回道,“我醉了才会想答应你。”
闻言,谢决有些不解,于是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我足够清醒,就不会答应跟你交往。”他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可是每一个字都像刀尖一般尖锐。
然而谢决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
“拒绝的意思。”江灼总在平静之中杀人于无形。
“……”谢决也说不准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无地自容?可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万念俱灰?早在自己出车祸的时候就该如此了…
那是什么呢?该怎样形容现在的自己呢?
谢决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