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楚歌

分卷阅读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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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他贬为庶民,囚于宫外一府邸。

    不赐死,便是最大的恩赐,圣旨只他一人知晓,维护了他的尊严。

    突然很想笑,当初他是怎么瞎了眼,妄图谋反?

    跪下,接旨。

    繁华落尽,往事成烟。

    边关开战,烽烟处处。

    永安城内百姓却未受影响,整个东楚也没怎么受影响。

    该劳作还是劳作,该做生意还是做生意。

    偶尔谈谈天气,或许会谈到边关战事。

    “听说边关开战了。”

    “不是年年都开战么?”

    “今年不同啊……”

    “怎么个不同法?”

    “听说是同两个国家开战,倘若赢了,以后边关百姓都不用受那战火之苦……”

    “倘若输了呢?”

    “不知……”

    “你都是听说听说,真实情况如何,我们其实并不知晓,就不必在这瞎操心了。”

    “说的也对,倘若真打不赢,不是还有我们么,虽则没有将士那般好功夫,却也能御敌啊,不信护不了国……”

    “就是就是……”

    边关各事,都未真正让百姓知晓。

    像有一堵墙,这堵墙由将士所筑。

    隔绝了生死,一边风吹日晒,血雨腥风。

    一边平平安安,宁静祥和。

    农田里的百姓放下锄头。

    “今年战争来的早,往年可都是秋收时分。”

    “盼着他们早日归来,若是赶在秋收前回,还能与我们共同庆祝丰收。”

    楚歌呆在殿内,果真如同罗耶交代的那般,给予她厚待。

    不用整日牛羊肉,不用自己烧热水。

    每日有新鲜果子,甘甜的葡萄,特有的蜜瓜。

    还有从未见过的果酒,芬香扑鼻。

    还有伶人在院内歌唱,西夜特有的音乐,欢快活泼。

    风月在隔壁也受到了款待,常常举杯邀明月,半夜歌唱。

    似那最后的疯狂。

    不知是压抑,还是兴奋。

    囚在此地,外边战事一无所知。想问问外面的仆人,却因语言问题而作罢。

    就像有鱼刺梗在心里。

    有时靠在木栏上,可以听见巨大的声响,大地似在震动,是万马奔腾的气势。

    夜晚时,遥遥一望,能看到军营的点点光亮,不知是敌方,还是我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常常睡到半夜,突然惊醒。

    因而白日里精神总是不好,似那拉的紧紧的弓弦。

    楚歌在院内坐着,此时正是傍晚,有些许微风。

    风月突然问道:“能求你一事么?”

    楚歌抬头,手里还捏着一根草。

    “何事?”

    “倘若我被罗耶赐死了,有时间去我墓前看看,我怕被人遗忘。”

    楚歌拧着手里的草,无意识的扯了下嘴角:“说什么呢?”

    风月笑:“做个准备。”

    “你是西夜下一任国君,虽被罗耶囚在此地,可他现在并没有理由来杀你。”

    “他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怕他一个冲动啊……”

    “别想的过于悲观。”

    “恩,我知道,若是东楚赢了,那我就可离开此地……”

    他靠着窗户,眼神明亮。

    楚歌看不见他的动作,出声安慰,既是安慰他,亦是安慰自己。

    “想开点。”

    每隔几日,便会有士兵送来信件,禀报战事。

    敌方兵力如何,我方伤亡多少。

    通常是胜多败少,几封信函给朝堂大臣吃了一剂定心丸。

    战事持续两月有余,今日突然来了一封鸡毛信,十万火急。

    楚惟雍拆开,信中言敌方突然多了两万兵马,我方暂时落了下风,近几日接连败退。

    这封信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只朝堂人心惶惶,民间也开始议论纷纷。

    楚惟雍紧急调了南方的精兵强将去往边关,就算加急出发,也还是需要几日路程,就是不知在这几日内,形势会如何变化。

    风月也听闻了这个消息,外边的仆人聊天时说到此事,满是激动与兴奋,楚歌自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东楚接连败退。风月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走到窗边唤了声楚歌,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恼,那不如,不告诉。

    在西夜待了多久,楚歌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每日的三餐。

    傍晚时,去院中坐一坐,望着宫门,盼望着它能打开。

    听不到消息,楚歌索性不去想。

    找仆人寻来了手帕与丝线,开始刺绣。不知不觉已经落了一堆丝帕。

    日升月落,天明天暗,就这么与世隔绝,真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蓄势待发,只等机会,这可用来形容风月。

    每日安分的呆在殿内,饮酒睡觉,看似颓废,却不知他在计划。

    为人狡猾,楚言曾这样形容风月。

    所言极是。

    夜晚,仆人都已睡下,大概是看这二人安分,院内居然无人把守。

    风月走至窗边,拿手轻轻推。铁索箍着,自然推不开。

    窗旁是桌子,他挪开桌子,笑了。

    多亏罗耶的一句好好厚待,仆人送来了许多吃食,又有小刀等物品。

    窗户推不开,还有墙壁。

    他便用小刀,整日挖墙,又怕露馅,便用歌声掩盖,居然无人发觉。

    两个月,终是挖出了一个洞。

    他不由得想起在东楚时,有说书先生说,昔日有囚徒越狱,边用木棍在地面挖了个通道。当时觉得稀奇,便记在了心里,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说是挖的洞,其实不准确,墻是砖石所筑,他是使砖块松动,从而挪出了一个洞。

    钻出洞外,幸有铁索,让他得已攀爬。借着月光,顺着铁索,跳出宫外。

    地面是沙子,摔下并不疼。他回头看了一眼,暂时无法解救楚歌,转回头,朝前走去。

    半夜时分,罗耶正在营内看地图,突然有人闯入。

    定睛一看,差点怀疑是在做梦。

    “王兄?”

    “哟,还知道唤我一声王兄,不错。”

    “你……”

    “我怎么出来的?”

    风月微微一笑:“稍候再告诉你。”

    罗耶震惊:“来人。”

    见不得光的事做多了,便有些心虚,尤其这种夜半十分。

    无人来,罗耶慌了。

    风月又笑:“你是不是打算明晚半夜就秘密将我毒死?可惜你晚了一步,相信天命么?”

    罗耶惊恐,拔出弯刀,拼命朝风月砍去,生生砍在他左肩。

    风月挨下,不动声色。

    黎明时分,突有士兵闯入军营。“王子,东楚大军打过来了,那云卿率领军队,突围了我方精兵……”

    “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