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姜青旭脸上的温柔瞬间裂开：“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怎能将这件事说出来。
还是在大庭广众下。
当着六宗弟子说出来。
姜青旭本来只想教训一番姜黎，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心底的秘密被曝光令姜青旭彻底失去理智。
他杀心顿起，不死不休。
自己身上的污点必须用姜黎的鲜血洗清。
“我在告诉白鹿书院所有弟子，命字不难求，也不难修，读书人最重要的不是掌握多少知识，掌握多少权力，修为多深。”姜黎淡淡道：“是心境。”
当初她给姜青旭寻找命字的时候，被妖魔追杀。
从小流浪的她没读过什么书，也不认识几个字，只是单纯的讨好四哥，想四哥更进一步，临摹四哥的字帖，她影响最深刻的就是‘变’字。
姜黎从这个字观察周围，发现事情时时刻刻都是变的，人是变的，哪怕承诺过的事情，铁板钉钉的事情都是变化的。
万事万物没有一成不变，只有不断变化，更迭，山河湖海，四时四季，永恒才是伪命题。
仿佛老僧入定，姜黎找到在追寻变化，规律，人心，天地都在变。
她睁眼的时候，掌心里便出现了这个命字。
也正是因为这个字，她成功躲避魔修的追杀。
回到剑灵派，姜黎把这个字送给了姜青旭。
“阿黎，你不知道这个命字的意义。”姜青旭心情十分复杂：“就这么送给我，你舍得？”
前世，姜黎眼中没有什么比父母兄长更重要。
姜青旭天生是读书的料子。
天赋异禀。
姜青旭十六岁连中三元成了凡间最年轻的状元。
他天生为了读书而生。
自己苦苦钻研追寻的东西，姜黎竟然垂手可得。
姜青旭的心境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外人面前，姜青旭依旧完美无缺。
实际上他清楚自己从姜黎手里得到的这份天大的机缘，会毁了自己，会让他道心崩碎，他却无法抵御获得命字的诱惑，心境一点点变化，走向无法控制的方向。
姜黎将他命字从何而来当众公布。
无异于给姜青旭致命一击。
“姜黎！”姜青旭盛怒道：“此字是你赠予！”
姜黎冷笑：“所以，你是打算用我送你的东西，杀死我？”
这番话无异于把姜青旭架在火上烤。
姜青旭杀不杀，打不打，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世人皆知姜青旭忘恩负义，命字来路不正，不是他自己修炼悟道所得，身份自然会发生动摇。
说话间，姜黎跳下擂台。
这时候，文圣突出一口烟雾。
姜黎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诡异地浮在半空中，无法落地。
她必须输，又不能输。
因此，姜黎的想法是主动跳下擂台。
擂台大比，谁跳下擂台谁就输。
她主动跳下去，于名声受损的姜青旭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世人会给他添上一个‘逼死妹妹’的名头。
“圣人老爷何必呢。”陈长生冷冷道：“为了让你的弟子破而后立，让其心境再上一层楼就这么欺负姜师妹，未免太过分了，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啊。”
旁人看不出，陈长生倒是看出了文圣的用意。
姜青旭的命字来路不正，用起来心虚，对其心境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让其产生裂缝。
这个裂缝初期并不起眼。
随着姜青旭的修为越来越高，裂缝越来越大。
姜青旭只是炼气镜时，裂纹可能只有头发丝那么细。
当他跻身元婴境，裂纹就像一条河流那般，让人无法忽视。
若姜青旭的修为再往上几层，裂缝就是将天空劈开的银河，让人无法忽视，他必死无疑。
“藏头露尾。”文圣冷哼：“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陈长生知道圣人老爷看出了自己的伪装，他无所谓道：“师尊是师尊，我是我，我不要脸。”
文圣：“......”
如果姜青旭有陈长生一半不要脸，他也不会逼着姜黎和弟子对决，破除心魔。
那边。
姜黎发现自己劈不开文圣凝出的结界，两全其美的方式用不了，那就只能正面迎战了。
“拿出你的命字来。”姜黎用灵力操控命剑：“我就在这儿，有本事来杀我。”
杀气腾腾的灵剑刺来，姜青旭往外推开一掌，文字凝结成的护盾将其挡住。
姜青旭足下一点，擂台赫然变成一张经卷，密密麻麻的文字朝姜黎席卷而去：“杀你，还用不着命字。”
姜黎控剑的同时凝出结界挡住噼里啪啦，宛若暴雨的攻击。
她答应过师尊六宗源流大会的擂台上不用御灵术，那不用。
“姜师妹好厉害，才一晚上就学会了控剑术。”陈长生夸完姜黎，用不屑的语气道：“哟哟哟，还不用命字，那命字是你的吗？你是不想用？我看你是没脸用，你这个没脸没皮的王八蛋.........”
陈长生一顿输出，发现自己说话竟然发不出丁点声音，他瞪了眼文圣。
“老老实实看比赛。”文圣笑呵呵道：“我不杀你，不是不敢，是给叶尊者名字。”
陈长生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气得在下面引导青云上宗弟子起哄。
“说句公道话，姜青旭真不要脸！”
“还是你们这群读书人厚脸皮，咱们青云上宗弟子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姜青旭享受姜师妹带来的好处时，怎么说名字是她寻找到的啊，亏得我们还以为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原来我们都被骗了。”
“姜师妹大度，没用叶尊者亲传的秘术，否则，姜青旭已经跪了。”
“姜青旭还不跪下来给姜师妹磕几个头？”
“......”
每一颗字，每一句话像是陨石一样砸在姜青旭耳心里，他心境地动山摇，出现蛛网似的裂纹，情绪激荡，灵力乱窜，变得不受控制。
趁他病要他命。
姜黎手握灵剑，灌注灵力，狠狠一劈。
剑气如长虹贯日将擂台一分为二，气势没有因为阻挡削弱，越来越强，似要将姜青旭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