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活如此不检点,学校明面上不好说退学,只能让辅导员去做学生与家长休学,美其名先休学,处理好私生活再来,这不是拐弯抹角的劝转吗?
叶咏君一来就看见两个孩子在傻乎乎的待在手术室门口待着呢。
这夜里寒气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吗?
这可把她心疼坏了。
这一路上叶咏君已经把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见两个孩子还傻乎乎的待在那儿,上前心疼的握住温润微凉的手,心疼的呼了呼,眉眼中尽是不赞同之色。
“你们吃晚饭了吗?瞧这小手冻得通红通红的。”
管家李言及时把带来的外套递了上去,叶咏君把外套披在温润身上,往他身上拢了拢,眉头拧了起来,“夜里寒霜重,你穿这么少,这可不行。”
牧章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一声不吭的在那儿坐着,丝毫没有上前问好的意思。
这对礼貌懂事的牧章来说,是一个反常的举动。
面对如此的家庭变故,对孩子的打击十分巨大。
叶咏君没有跟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礼仪问题,反倒是重新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轻声细语道:“我问过院长了,这个手术估计还得等些时候,会不会进行到半夜还真的说不好,你俩都没有吃饭吧,我一会让李叔给你们买些饭菜过来,你们多少吃一点,熬坏身体可不好。我刚刚跟院长说了,给你们包了一间陪护的病房,你们要是等累了,就去陪护的病房里面休息一会,知道吗?”
叶咏君絮絮叨叨的讲着一些细枝末节的生活琐事,兴许是怕医院的物品,温润用不习惯,她还特意让人把家里的被子、枕头给带了过来,让李管家进去给两个小孩收拾了一番。
李言出去买回来的晚饭基本上都是牧章平日里爱吃的,牧章经常去温家串门,时不时便在那儿用一用晚饭,他的喜好,叶咏君是知道的。
这饭算得上有心的。
可是如今他的爹妈正在鬼门关走一遭呢,他又哪里吃得东西呢,纵使是平日爱吃的东西,如今则像嚼蜡一般,食而无味。
叶咏君没有在那儿陪太久,只是过来打点一下他俩的生活起居的。
临走时,一直不吭声的牧章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谢谢您。”
习惯了平日里温润儒雅的牧章,如今这小倔头的模样,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没关系,你平日帮了温润挺好,阿姨这次只是做一些举手之劳。”
牧章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这三甲医院的病房哪是那么好要的,每天排队挂号的人都不知道多少,申请住院的手续都不知道要审批多久才能批下来,很多陪护病患的亲友都是跟病人挤一张床,又或者是自己靠在椅子那儿睡觉,睡得一晚上腰酸背痛。
这份心意,他领了。
温润看着沉默寡言的牧章,心里虚得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他身边充当木头人。
牧章感觉肩头一沉,那陪着他等在抢救室门口的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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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052
牧章可以清晰的听见少年的呼吸声,是如此的平缓,想来是睡得够沉了。
本来今天是两个人高高兴兴去学校查看分班情况的,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两人的计划。
他哪会看不出来,小家伙今天恐怕是紧张死了,小脸都皱成一团。
他因家里的事,无心用饭。
这个傻瓜肚子一边咕咕的响,一边在他身边老实的坐,活脱脱就像是被恶霸拐去的小媳妇,敢怒不敢言。
但是,今天这一番折腾,温润确实是累了。
自己家出了事,牧章心里自然是心烦气躁的,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火往其他人身上发,他不是不说话,是他不想说话,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小家伙刚刚那谨小慎微的模样,恐怕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刺激到了他。
想到这里,牧章心头一暖。
说到底,这件事是他们的家事,跟温润没有关系的。
偏偏这个傻瓜非要在这里陪着他。
医院本身就“不干净”,大晚上阴森森的,别看温润表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牧章心里清楚,这家伙最怕听鬼故事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会去医院这样的地方。
毕竟,温家的经济实力摆在那里,连带着给他们做年检的医生都是自家的私人医生,只要他们需要,直接把私人医生喊到家里就是了,这些小病小痛,何必大费周章跑医院呢?
牧章弯下腰来,把人横抱起来,轻手轻脚的把人到病床上。
叶咏君是个妥帖的人,她比牧章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温润是一个重感情的孩子,跟牧章又一直玩得很好,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是没有离开的,怎么样都得陪着人家度过难关。
叶咏君知道儿子的秉性,便没有拦着,特意让人把病房布置了一下,免得两个毛孩子不懂轻重,把身体给熬坏了。
牧章动作轻柔的给他盖了被子,手拨开了他前额的刘海,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这个晚上对牧章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搂了搂衣领,小脸被冻得发白,继续坐在抢救室门口等待。
只见抢救室的灯熄灭了,大门打开了。
他满怀期待的往里头看去,嘴角微微的上翘,他终于可以见到爸妈了。
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自己的父母,见到活生生的两个人。
医护人员推出两张病床,只不过,这病床上盖着白布,从头盖到脚。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
是的,牧章熬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熬到头了,却迎来得是父母双亡的消息,身心俱疲的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晕厥了过去。
当温润醒来时,牧章已经离开了,就连父母的尸首,他也带回去了。
那个晚上是温润最后一次见到牧章。
温润去柜台问了一圈,牧章一大清早就走了,丝毫没有片刻休息的意思。
“唉。”温润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按照着书中的剧情发展,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父母的双亡让牧章失去了所有的优势,从天之骄子彻底跌落泥潭,尝尽人间冷暖,心更是变得冷饮无比,什么温柔如玉的谦谦君子,剩下的便是炼狱修罗。
牧家可是一个香饽饽,牧涵宇在的时候,牧家虽被打压,但是,始终在辛辛苦苦的维持着。
如今,牧涵宇这么一走,牧家真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肥羊了。
牧章想要主事,但是,他的年龄还没有满十八岁,继承不了家中的事业。
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
股东们失去了主心骨,一个个想着如何敛财跑路。
牧氏的股价暴跌。
这完还不算,亲戚们眼红牧家的财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争牧章的抚养权,不惜大大出手。
若不是公司破产,资不抵债,银行把牧家值钱的房子、车子,一应都收了回去。
这架还不知得打多久呢。
昨天还说,我可怜的孩子,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快跟姑姑一起住,让姑姑好好照顾你。
今天呢?知道牧家破产,资不抵债,牧章尚未成年就背了一大笔的债务,恨不得马上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出去。
之前还对牧章好得不行的亲戚们,一个个都成了变色龙,对他几乎是敬而远之的。
考虑到这是意外事故导致的负债,而且,负债人已死亡,牧章虽是负债人的直系亲属,但是他没有成年,无法拥有一定的经济来源。
银行决定给他做减息处理,他欠下的债务可以不用计算利息,只要偿还本金就够了。
毕竟,这个国有资产,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个窟窿肯定是要补上来的。
但是,这都是大人的事,与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这个孩子成年,并且有经济能力,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但是,孩子并没有成年,总不能够让他去当童工吧。
温润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见到牧章,甚至连期末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牧章没有来参加期末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