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我们男儿顶天立地,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青鞭猛地回头去瞪着为首的那位手下,他虽然眼眸子底下波光流转,却丝毫也不胆怯,“我们出来混的,早就想过今天了,大家哭哭啼啼的这是为甚么?”
银光亮闪的尖刀依然架持在青鞭细小的脖子上,九战深深地从鼻息里呼出一口气,然后手持着尖刀,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把尖刀从青鞭的脖子上移开,竖直的放落,银刀尖端触及积水的地面,他站在风中,身后披风微扬,头上发尾微动,半侧着身子的他转来他斜飞入鬓的眉眼,深潭似的眸子里盛满星辉,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稍稍落在青鞭的身上,微张着口淡淡地说:“你走吧,从此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过我九战的星辉大道。”
九战转过身,一双黑色亮得发光的皮鞋走过鲜血染就的水坑,溅起粒粒灼红的水滴,在漆黑的破瓦房里,九战像是一个黑骑士,来时风度翩翩如若洁尘不染的翩翩公子,离去时,潇洒自如衣摆飘然仿似豪情万丈千里走单骑的将军。
青鞭拉扯着喉咙大声地喊着:“你为何不杀了我?你会后悔的。”他定定地盯着九战离去的背影。九战没有应答,他手持着尖刀,渐而没入漆黑的夜色中。站在破瓦房里的青鞭瞪时揣紧拳头,一根根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目光灼灼,眼前漆黑空无一物,身后却如若千万阵飓风压境般黑云压城,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九战从破瓦房里出来后把手中的长刀递给了刀疤狼,单脚跨上自己的爱骑,伸手解开身后披着的黑色披风,拧成一团扔给了刀疤狼,加足马力,半山的废墟上留下一抹流星飞坠而下的亮芒,深秋的晚风吹起他的发丝,原本严肃冷峻的面庞上忽而现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小平房内,墨朗正在屋子里面泡着香辣牛肉面,今天下午回到屋子里就早早把第二天要收拾的行李给收拾好了,现在他刚好洗完澡,胯间穿着一条麻布棉质的绿色短裤,光着上身,一身肌肉尽显,浑身的肌肉曲线就像是被精工雕刻出来的似的,令人一看就挪不开眼。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了。
墨朗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去扒了扒短发,然后把放落在沙发边上的白色背心给套上,大步流星走到木门后面,伸手去把木门打开,木门刚刚露出一条缝,直逼眼球的是一大个被烧得火红的烤鸡,他怔忪了下,然后把木门打得更开了些。
眼前人手拿着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烤鸡挡在自己的脸上,墨朗稍稍紧蹙着眉尖,伸手去把烤鸡给压了下去,才看见眼前人竟然是清秀俊气的檀诚,檀诚探出头来漾起深深的笑意,“在吃饭着吧,看我给你准备了烤鸡呢,还是刚出炉的,新鲜着呢!”
墨朗抬起左手瞥了眼手中的电子表,现在已经是晚上10:30分了,我的晚饭早就吃了,现在正吃着的是宵夜……他扯了扯嘴角,眸子里满是疑惑,“现在都已经晚上10点30分了,你真的觉得我还没有吃晚饭吗?”
檀诚笑弯着眼睛,伸手扒了扒头发后说:“我就知道骗不了你。”他顿了顿,接着说:“其实是我看见烤鸡刚出炉,想要拿来跟你分享的,怎么?你还不给面子吗?”
墨朗急忙伸手去把檀诚手中的烤鸡给夺了过来,一脸笑意的笑着说:“我从来都不跟美食过不去的,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哈!”他眼珠子里亮闪着灼灼的光辉,真恨不得把烤鸡立马给吃个干净,正好可以配泡面入食,不错不错!
墨朗刚想转身子,却被檀诚给叫住了,“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是什么?别卖关子。”墨朗睁大着澄透明亮的眸子盯着檀诚打转。
“是,是……”
檀诚的话语尚未说完,却被摩托急速转弯车轮摩擦到地面发出的哧哧声给怔住回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骑摩托的人。
他先前一头染就的白发已经染回黑发,面容俊逸,五官长得极好,却跟檀诚有着不一样的美貌,摩托车的前灯直直的照着檀诚,檀诚像是被镁光灯从侧身给照了过来似的,浑身上下都冒着光。
在檀诚看见九战的时候,九战恰好抬起深邃眸子看见站在墨朗小平房前的檀诚,二人四目相对,一语不发,场面尴尬非常,墨朗站在门前愣怔了许久,这二人是怎么了?怎么像是两座雕塑的石狮子压坐在自己的门前,四目相对,却一语不发……
九战回过神来,从摩托车上跨步走了下来,大步流星地走到檀诚的身旁,九战没有冲檀诚打招呼,檀诚僵直着身子侧过脸去看了眼墨朗,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冷淡如冰地说:“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墨朗呆若木鸡地点了点头,随后檀诚眼角也不看一眼九战,背转身大步往小巷另一端走去。
九战也扯了扯嘴角,向墨朗云淡风轻浅浅地笑了笑,“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墨朗紧蹙着眉头,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冤家相见,面面相左般都不待见对方啊?
只见九战走回到摩托车边上,单脚跨过摩托车,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小巷的转角。墨朗手拿着烤鸡,伸手把木门给合上,踱步走回到沙发边上,把用纸袋装着的烤鸡摆出来,香喷喷还冒着热烟,他咽了几下口水,手扒着一条鸡腿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烤鸡搭配着泡面,人生一大享受。
“这热死人的天气,真是不让本国师好好生活的了。”屋子里的电风扇都已经悉数打开且开到最大挡了,可墨朗已然汗流浃背,额迹上豆大的汗珠正应景的狂飙出来,“看来是要去买空调了,再没有空调,本国师可都要中暑了。”随即伸手擦去额迹上的汗珠。
巷子转角处,夜色渐浓,小巷墙沿处几个些许泛黄的路灯洒落下柔和的光芒,檀诚正迈着大长腿一步步往小巷外的市区走去,身后一辆“刀子牌”摩托车的前灯发出一束亮芒照射在檀诚的身上,檀诚先是顿了顿,停住了脚步,稍稍提了下喉结,九战停下摩托车,款步往檀诚站着的方向走过来,每走近一分,檀诚就往前多走三分,越发加大步伐往前大步流星地走。
“檀诚……”九战低沉着嗓子唤了出来。
檀诚心里一颤,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九战却有些抓急了,他快步跑上前,一手把檀诚给拽着转过身来。二人再次四目相对,九战眼眶里满是涟漪的水色,而檀诚深潭似的眸子里却无风无浪,十分淡然,如若眼前人从未相识。
“檀诚,你为何不理我?!”九战蹙紧川字眉,墨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久别重逢故人相遇的波澜。
“先生,我认识你吗?”
“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檀诚接连着说出两个问句,却让九战的心一阵阵抓紧,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被时光掩埋的情分当真如东流水一去不再复返了。九战蹙紧眉尖,扯深嘴角的笑意,定定地看着檀诚,“檀诚,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从小一起玩泥巴在学校里一起逃课然后一起赛车的好兄弟,你怎么可以把我当做是陌生人呢?!”
檀诚抬起冷冽的双眼,嘴角一边翘起,发出一声轻哼,“先生,我应该认识你吗?”他伸手去把九战的手推开自己的手腕,然后扯深着嘴角摆摆头,继续往前走。
“檀诚,你当真不要我这个好兄弟了吗?”九战看着檀诚离去的背影,嘴里不自觉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檀诚双手握拳,手臂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来,他眼角些许波光水色,伸手去擦了擦,然后回过头来,面部表情痛苦,拉扯着喉咙,脖子上的青筋也都暴突了出来,“不是我不要你,是你遗弃了我……”
他瞪大着双眼,继续说:“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二人从此就只能是陌生人,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从来在你的眼中都只是可有可无的……”
“五年前……相信我,我也是……”九战往前小走一步,欲言又止。
“是啊,我也想过你是不得已的,我甚至为你找了这天底下所有的理由,可是最后我不得不说服我自己,在这条道路上,自五年前始,你我就只能是敌人。”檀诚哽咽着,声音都有些许颤抖,面部表情依旧冷漠如霜。
九战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就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早已经心如死灰,檀诚扯深笑意,大笑了三声,“五年前我就跟你说了,你我二人的兄弟情自五年前就快刀斩乱麻,恩怨两清,从此大家各不相干。”他平复了下情绪接着说:“你还记得吗?可能你忘了,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是警察,你是黑社会,我们永远再也没有交集,再有交集的时候,要么是你被捕,又或者我被杀,咱们至此唯愿做两条平行线……”
檀诚说完后,兀然背转身,禽在眼眶里的热泪蹿腾而出,微微抬起下巴,忍住不听话的泪水,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往市区走去。
“我是警察,而你是黑社会,我们终身唯愿不再相见,便是彼此最好的缘分……”这句话从檀诚的口中说出好比一把利剑直插在九战的心里,耳畔不断回响着这句话,脑海里,五年前,同样在一个大雨纷飞的雨夜里,鲜血铺染了整条“后街”,远远看去,“后街”就像是一条汪洋血海。
“我们从此不再是兄弟,更加不是朋友……只能是陌生人……”九战墨谭的眸子忽而灼烧燃起红丝,颗颗豆粒大的泪珠倾盘而出,这五年来,他从来没有哭过,他以为自己很坚强,无所不催,内心早已经筑起道道坚硬的墙壁,不料瞬时间黄河泛滥,思念成灾……如此熟悉的话语再次回荡在耳畔,五年前,那个兄弟割袍断情绝义的夜晚,我毕生难忘,你也曾啜泣的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一字不落。
☆、第37章 |(37)
当天晚上墨朗吃完烤鸡泡面后,就飞到横梁上眯眼睡了,一想到第二天要在学校里同整个年级的同学一起在学校里集合坐车往a城勇士军校军训,他就兴奋得合不上眼。
清晨迷糊薄雾层层尚未完全散开,墨朗身穿淡蓝色的运动服,脚踩着白色运动球鞋,伸手背起云朵样的背囊,快步跑到贫民窟外的一个士多店里买了两瓶补充维生素能量的饮料,走到公路边上站在雾霭朦胧车站牌下看着一辆辆空乘公交车从自己的眼前驶过。
清晨5点30分,漆黑的公路上,有着两排柔光节能型的路灯透过雾霭洒落下淡蓝色的光芒,远远看去,一圈圈柔光朦朦胧胧像是乳白色的百褶纱裙自街灯垂直洒下,又像是浮浸在椭圆水白色瓷杯内墨黑色咖啡半搅匀三分牛奶,墨朗睁着一双清冽如水的眸子看着眼前三分朦胧七分雅意的柔光,心里倒是平静如水,黑夜下,他看见的不是灯光,而是希望。
在站牌下抬头定定的看着街灯出了会儿神的墨朗,丝毫没有察觉身旁有一辆小汽车正往他站着的方向开来,车子前两个大前灯扰乱了墨朗的视线,他转头放眼一看,刺眼的亮芒使得他紧闭上双目,他伸手去挡了下车灯,还没有看清车子的模样,却听见熟悉悦耳的声音闯入耳蜗,“墨朗,这里。”
墨朗侧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见一位身着白色衬衫,深蓝色七分长裤的小伙子漾起如沐春风的笑意踱步向他走来,两眼聚焦再仔细看了下,才知道是杨慕益。
“等了很久吧,今天出门的时候有事情耽搁了。”杨慕益伸手拍了下墨朗的肩膀,继续说:“我们快点吧,别迟到了。”
墨朗微微颠了下头,应了声“嗯……”。
杨慕益家的司机把他们二人送到学校后,只留下一卷小车排气管喷出的烟气就开着小车回去了。学校里落英缤纷,书香四溢,莘莘学子遍布,高一年级的学生早早就已经来到学校里了,每个人都大包小包背了一身,走起路来吃力的左摇右晃。
墨朗和杨慕益两人都只背了一个背包,两个人走过落叶飘飞的校道,顺着楼梯上了高一年级教学楼二楼的转角处,杨慕益还在16班读书,他的教室在5楼,墨朗的教室在二楼,杨慕益侧脸莞尔冲墨朗唇角微勾起怡人的弧度笑了下,眸子微微眯起,轻辉手腕后就大步流星跨步往楼梯上方跑去。
墨朗背着背包,回到高一(1)班最后排的角落里坐了一会儿,透过窗子看见班主任和班里几个粗壮的男同学一起走了进来,男同学手里各自都提着几袋子沉甸甸的,看着像是装着衣服的布料麻袋。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放长视线大概扫了眼全班同学,发现同学们都已经来齐了,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尺码列表,叫上班长慕容正华,副班长孙燃依着同学们先前报的码数把军训时穿的作训服,小兵帽还有解放军绿色鞋子分发给同学们。
同学们一一都领完了后,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跟大家笼统讲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严守纪律,不要怕吃苦之类的话语后,她原本严肃僵直着的长脸忽而漾起兰舟过处撸桨摇曳清水涟漪圈圈慢慢散开,蜻蜓点水般清浅的笑容,些许温柔笑着说:“还有一件事,这一次你们到军校里去军训,我们高一级的班主任都不跟班,你们会有教官管教,我们的级组长会前去督促同学们遵纪守法。”
她顿了顿,特意低沉着嗓子接着说:“相必大家都知道,军人都是要求非常严格的,稍有不慎,那就是抱头上下跳,又或者加跑十圈,二十圈之类的惩处。”她的眼中忽而飞过一道刺眼的暗芒,像是要把学生们给一一刺杀(惊吓)了才罢休。
听完班主任沉着嗓子故作严肃的言辞,班里的同学们哗然一片,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嘴里碎碎念着:
“我这么瘦小,要是罚我跑个十圈,我当真会当场暴毙而亡的!”
“早就听说军训是人间炼狱,教官更是执行死刑的刽子手,好恐怖……黑色的半个月啊,谁来救救我……!”
当然也有的同学在纷纷猜测着会是哪个教官来带领自己呢?早就从高年级师兄师姐的口中听说,a城勇士军校颜值长相参差不起,有的高帅挺拔,英姿飒爽,风流倜傥,可……可有的竟然是胖矮挫,其貌不扬,凶神恶煞,真真直接拉低军人的颜值!
眼瞧着讲台下学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班主任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拍了下桌面,班里瞬间落针可闻,数60双澄透清亮的眼珠子抬起来眼神聚成焦点定定地盯着班主任看。班主任严肃着的脸上唇角微勾,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着台下的学生,扯深嘴角,“你看看你们,还说是a城未来之星,怎么一讲到颜值就吵翻天呢?!”
坐在最前排,个子不高,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破窟窿牛仔裤的男子,名唤李星彬,挑着弯眉谄笑着说:“老师,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这个时代可以没有钱,也可以没有权,就是不能长得太衰。”随后他竖起一只手拇指,皮皮笑着说:“颜值高才是王道!”
班主任平时就被李星彬不走平常路的思维给搅得一团糟,这会儿就连“颜值第一”的发言都洋洋洒洒地讲了一大箩筐了……“咳……星彬同学,这个有关“颜值”方面的讨论等以后你们从军校回来后,我们再专门找个班会时间好好讨论哈!”她嘴角虽然有星点笑容,眼角里却渗着暗芒,换句话说就是“别打岔,现在是做正经事的时候。”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完后,就叫同学们收拾好行囊,准备好东西就到校门口大巴前集合,好早些前往a城勇士军校。班里的同学纷纷背起行囊往课室外走去,陈小蝶忽然回过头来问墨朗:“诶,墨朗,你觉得我们的教官会是谁呢?”
墨朗背着背囊竖直脊背站起身来,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去擦了擦鼻尖,垂下眼睑看着站在他身旁的陈小蝶,淡淡地说:“我是去军训,又不是去看教官的,管他是谁,英俊与否与我无关。”
说完后,墨朗迈出脚步大步流星往教室外走去,阵阵清风吹起他蓝色运动服的衣摆,和煦的阳光下,墨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