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豆腐臭可是美味,白莲花美可是恶毒。
轩轩站在哪里,没有动,左顾右盼的,似乎很难抉择,眼睛里流动着晶莹的水珠——他的手指每动一下,轩轩就回头看他一下,没丝毫差错。
看见孩子艰难的选择,百夫人心疼,她看着眼睛也不咋一下的老爷,哭着喊,“老爷,”不要让轩轩选,会心疼。
他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出不出话来,但是扭过的头却无言的表示了赞同,从没听过孩子开口,想听一听孩子说话,叫一声“爹”有错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终究是不愿意让孩子痛苦悲伤的。
看见这一幕的他微笑不变,放开了手指,身体也放松了下来,轩轩一下子没了牵制,眼泪水也不掉了,他扁扁嘴巴,看也不看他,一股脑的冲向了百老爷。
他微笑着,靠近他,轩轩抬头,笑着看他,头依恋的靠着百老爷,百夫人在一边偷偷的哭泣。
百老爷的手一摸一摸的,轩轩没有说话,眼睛一眯一眯的,他也不恼,诚恳的说道“要谢谢神医,不然可听不到轩轩开金口。”
“不用谢的,”很快就是我的了,他拿出一个糖葫芦,善意的说,“这是轩轩要吃的,他回来的时候忘记了。”
“这?”
“轩轩从来不吃糖葫芦的!”
他不解,百老爷笑着解释道,“轩轩不吃糖葫芦,他的嘴可叼了,喜欢吃花做的东西,看来神医跟轩轩的缘分很深呀,”他说着,开门见山的说,“不知神医可诊断出轩轩可有病?”
顶着两个火热的视线,他淡定自若,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衣袖,沉默良久,说道,“老爷,轩轩没有大事情,可是……”他看了一眼,轩轩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脸红红的,很像苹果。
“你直言就好。”
“轩轩要经过我的调理,时间花费不少呀,”他故作为难的说,“我不可久留此地,轩轩又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调理好,你看……”
沉默,烛火摇坠。
他的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可是对于一个父母而言,在孩子那么小的情况下就离开孩子,太过残忍了,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父母。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好不容易轩轩开了口,可是远去又是那么的残忍。
他一看百老爷的脸色就知道这事情很玄乎,他看中的东西必须到手均无例外。
手指一动,磨砂的大拇指,他脸色一变,微笑不在,只见轩轩的脸色愈来愈红,越来越好,好的不正常了。
突然轩轩摔到了地上,他缩着身子,发出痛苦的呜呜声,眼泪水不停地流,几只手欲抱起孩子——“不可以!小心轩轩。”
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僵硬了。
“轩轩现在有生命危险,我要施针——不然他很难熬过今晚。”
黑夜浓重,百家一片通明。
☆、第 48 章
他本是温润富贵的公子,此刻说着话,却是了无情义,话听着是急了急进心的可那语调平静的很,恰似那无波的河水,无情的。
百老爷僵硬在原地,百夫人一下子就软了,他们扶持,轩轩就躺在地上,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仿佛刚才的挣扎哭喊是假象一般,可是他们又怎么会听错呢?
他依旧是温润的公子,是神医谷的弟子,那画了人参红花的盒子是做不了假的。
时间就是生命,他摸出银针包,摇晃的烛火印着他如玉的脸庞,可是里头全是烂的。
脸越来越白的轩轩,眼睛里全是水,晶莹剔透,可以清楚的映出他的脸,红红的嘴唇此刻乌青难看。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沙哑着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们有什么是你可以图谋的?
“呵呵,”他轻笑摇着头,低着的头,扑眨的睫毛,他风轻云淡的说,“你可以不要。”
是的,神医谷的弟子又不是什么大街货,跳楼甩价吗?
犹如天下掉馅饼的事情,还怀疑馅饼有毒,不难说,可是馅饼是度了金的,看不见里头,而你不得不要。
眼见轩轩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嘴唇越发乌黑,他笑的格外的温和了,时间不多了,假如轩轩是亲生的话,事情快成了。
他一甩袖,怒而离去,如玉的面容活生生的冰人,没有笑意,他堂堂神医谷弟子,还要求得给人家治病不成?可笑!
百夫人摔倒在地,百老爷拦阻了房门,脸色并不好,煞白一片,他看了一眼摔倒的夫人,顾不得了。
“神医神医,你勿走勿走啊——”
他一甩衣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百老爷,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倒是说说,我可图你家什么了?钱财?宝物?还是美人?你倒是说说呀!!”眼见他吞吞吐吐说不出话,他在补了一刀:“我可不能让你污了神医谷的名声!”
他抹过额头,抹不完的汗,他一咬牙,下定了心,抛弃一切的重声说,“一切只要神医说,我百某一定办到!”
“你有什么是我可求的?”他扭过头,看着百老爷,静静地眼睛里没有与嘲讽居高临下有关的情绪。
这话说的政地有声,男儿气十足,可是全是空头白话,在这一片广阔无垠的大陆,说不清的地主,数不完的员外,哪一个不是万金求见神医谷神医,而百家,一个说出去都不一定有人知道的小家族,有什么是神医谷弟子可求的?这话何其可笑而又何其可悲,为了唯一的孩子,抛弃一切,抛弃了家族,是不合规矩的,也是自私却伟大的。
他悲凉的眼神,饱经沧桑的面庞,不过四十来岁,寻常人家早已是祖父了,可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幼子,虽然他是一个药罐子,是一个活不久的,可是他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上天派他下来即是缘,有缘却无份最是令人神伤。
他站在轩轩的面前:闭着眼,乌青的唇,了无生气的模样,他即将离开人世,离开爱他为他付出一切的父母。
可惜,他要的人,阎罗王也夺不走。
“我不图谋什么,只求一份慈悲心。”
紧闭的房门,百老爷紧抱着百夫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盆又一盆净水进污血出,白帕子变成黑帕子,他看着窗户,人影晃动,神医在里头。
他体弱的夫人呀,今天忙坏了。
作为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他有怎么会不怀疑一个从未见过的大夫,哪怕是信了九十九分,剩一分也要再确定。
“夫人,夫人,”我心里的苦又和谁说?
无月,无云,夜色清朗,不作外衣的他紧紧地抱着他的妻子,大他十岁的妻子。
“碰!”铜盆落地的声音,“不好了,老爷昏倒了!快来人呀!”
又一阵手忙脚乱,人来人往,百家灯火通明。
是夜,空无一人的庙宇,荒凉败落,杂草众生。
今夜无雨,此时无月,树下影给成双——温润的人抱着小童,面前的火堆烧的正旺。
一只带着毛的鸟在火上,发出沙拉沙拉声音,他如玉的面庞花了乌黑的爪印,乌黑的脸色,不耐烦的翻动着烤鸟,他什么时候这么委屈过了?眼睛一看到怀里的小童,他无声了。
小童被他换了一只虫子,不过发生了意外,开了手臂而已,那一盆盆的污血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他的血似特别的香甜,他低头,闻到淡淡的花香,血腥味显得不那么刺鼻了,柔软的,就像桃花一样的感觉,鲜血,甜丝丝的味道。
他舔一舔嘴唇,笑着,邪气,眼睛宛如月勾,残忍,温润的模样不复存在,他本不是什么温润的贵公子,他歹毒着呢。
毕竟是从李家走出来的人,身上有着重担。
“你可真是我的宝贝,”一只普通的虫子,对付的了神医谷的神医,你不受控制,“刚巧了,研制出了新的药方,贞洁蛊你就担着了。”
咽了咽口水,他扭过头,自从练了那武功,他还没有怎么“闲散”过,他的希望真是是这个孩子吗?
“轩轩……”
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圆润的可爱,乖乖的待在他的怀里,小嘴微张,打着呼噜,一个又一个泡泡从嘴里冒出,动过刀子的左手被包的严实着呢。
他懂得什么是贞洁吗?知道对一个付出一切,不可以爱上外人,不可以背叛爱人吗?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夜色朦胧,散下一地的雄黄,冲向天空的彩色,一大一小抱得紧紧的,仿佛他们就是一体。
黑夜之中跳动的人影,移动的软轿,也不知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短的,可是卡了,不知道写什么。
☆、第 49 章
深夜的肩舆,停在破庙之前。
四人一轿不多不少,刚刚好。
原本紧闭双眼的人睁开了眼,他弯曲的腿,之上幼小的人昏迷不醒,他靠着树,微笑,温润华贵,圣洁的就像神,他是神医谷的大弟子也是魔教的待选左护法,更是李长老的幼子——圣洁与黑暗交融,污秽染黑了白色。
“我等你们很久,”再不来就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