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上半章)、
出发的时间定在三天后。那三天里吴邪都在到处买装备,那些东西一般店里还买不到,找到了价格也出奇的贵,他都怀疑是不是他三叔故意刁难他了。
第三天吴邪早早的收拾好东西,交代王盟看到店就准备出门,可忽然来了两个客人,非要他说道他店里的一块玉雕和一把小银刀,这一耽搁就去了半个下午,出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眼看着就要误了火车的样子。
火车站附近的路向来都有些拥堵,出租车迟迟进不了站,他是跑过去的。背着只巨大的背包穿过人群跑过五六百米,肺里吸入了冷空气反倒火辣起来,担心误车心里慌乱,一身厚重的冬衣更是裹的全身难受。进入闷热的候车大厅,排队检票的高峰已经过去,他眼睛只顾着找检票口,跑到近前了才看到他三叔一行人还坐在入口处等他。
吴三省远远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招呼潘子拿包。他三叔的那个叫大奎的伙计总给他一种傻蠢傻蠢的感觉,见他赶到了显得比他自己还兴奋,老远就站起来招呼他。他一站起来,吴邪就看见了坐在他旁边,刚才被他挡住的那个年轻男人黑色的外衣里面穿一件深蓝的帽衫,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把本就过长的刘海压的更低,几乎把眼睛都遮的看不见再往下,是挺直的鼻梁,淡色的唇,整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是吴邪记忆中最深刻,最熟稔的样子——张起灵!
是张起灵!吴邪的心欢腾着狂跳起来,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强劲响亮,大厅里嘈杂的人声和广播完全盖不住。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不知道自己的步子有没有继续,整个人仿佛从这个俗世中剥离出去了,全身心只剩下一股极度强烈的震惊
现实没有给他时间把震惊转化为惊喜,穿黑衣服的年轻男人站起来提着包朝检票员走。他站起来的那一瞬吴邪清楚的看到他刘海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就仅仅是平淡无波的一眼,没有任何情绪,非常快速,迎头痛击般把吴邪从呆愣中拽了出来。其实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极度震惊下人的头脑里产生一片空白的时间远没有电视小说里那么久,程度也没有那么夸张,吴邪还是能轻松控制自己肢体,嘴里不高不低的喊了声“小哥”,拔腿追了过去
距离不远不近的,吴邪不知道那人听到没有,总之他没回头,背对着他从容不迫的掏出车票递给检票员查看,再从容不迫的接过来揣回兜里往前走,转个弯就和他隔了一道铁门。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这里再怎么地动山摇,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事,铁门前的制服者依旧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不急不缓的接过排每一个站到他面前的人手中的车票查看。于是明明是很快的速度,在吴邪看来却是无比漫长的煎熬,那个黑色的背影越走越远,可他不能推开前面的潘子去追,手捏着车票急的头脸热烘烘的,慌忙之下扯开嗓子又叫了一声“小哥”。
这下吴三省又回头瞪他,而那人还是没回头,仿佛当他是空气一样,他前面的潘子和他后面的大奎也低声说起话来,让他别理那人,说那人“闷声不响的屁都不放一个”,言辞间很是不待见的样子。然而吴邪也没工夫想他的小哥怎么会在这次倒斗的队伍里,也没工夫惊讶原来就是他买走了那件龙脊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检完票就跑。
终于在下阶梯那儿追到人了,一把拽住他胳膊扳过来,嘴里的话还是只有“小哥”,除了这两个字他什么也说不出,什么都想不到,他从来没想过还能再次和这个人见面,从分别开始就已经绝望,所以根本不会去设想,所以现在他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面前回头来看他的这张脸就像一朵金色的花,猛的盛开在他黑暗了四年的光阴里,照亮了他那颗早已溺毙在思念里的破烂不堪的心,照得他的世界一片金光灿灿在这片金光灿灿的逐渐湿润的视线中,吴邪看清了对方掩在头发下的眼睛。
那双眼睛藏在头发下显得很黑,平平静静没有一丝波动,轻描淡写的扫过来定格在他脸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动作,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情绪太激动,还是因为对方没有像他这么激动,心里竟生出了一点不对劲,像是不安或者紧张,热烘烘的脸开始凉下来,有点磕巴的挤出一句:“小哥小哥你来了”
话说出来对方的脸上终于波动了一下,两边眉头轻微向中间隆起,然而其他地方还是坚如磐石,嘴唇紧抿着一点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要开车了,你小子还磨叽啥,先上车再说!”吴三省忽然从后面拍了他一巴掌,身边陆陆续续跑过几个大包小包的旅客,远处还有车站的工作者拿着喇叭喊话,催促旅客们尽快上车。
面前的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回身下阶梯去了 ,吴邪自己都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开了手里攥着的胳膊,等发现的时候手心空荡荡的感觉像是随着血流流回了心脏,更加激发了那一点不对劲。虽然他从没设想过两个人再见面的情景,可是情况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那个人是张起灵,张起灵和吴邪只会紧紧的贴在一起没有任何间隙!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久别重聚时他的小哥怎么可能只是冷淡疏离的看着他,像是完全认不出他一样
他们是近期买的票,位置在最后的临时附加车厢,下了楼梯,别的旅客往前走,他们往后走。临进车厢时吴三省吴邪的背包把他拖到一边劈头盖脸就问他:“你怎么回事?你和那小哥什么关系?”
吴邪跑远的神经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想他三叔果然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才这么一会儿就看出什么了吗,虽然张起灵找他来了他是一定会和家里说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他一门心思全放在那个人身上,根本没工夫理会这些,所以要说至少也要等这次下地完。
他含含混混的说没什么关系, 吴三省一黑脸说:”没什么关系你这么亲热干嘛!告诉你这些个土夫子底子多多少少都不干净,你给我保持点距离!这次就当是领你出去旅游了,以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看你的店,离这档子事远点!“
吴邪只能继续含含混混的答应了先。
上了火车很快就开车了,全部人挤在一个四人包厢里,吴三省和潘子大奎坐着说话,那个年轻人径直上了上铺睡觉,吴邪坐了一会儿也跟着爬上对面的上铺。
那个人没盖被子面对墙躺着,帽子还是包着头,整个人连头发都没露出一根。吴邪躺着看他,心里有股想帮他盖上被子的冲动窜来窜去,挠的整个人都静不下来是啊,他怎么可能静得下来,各种不可思议各种跌宕起伏都约好在今天出现了,翻来覆去的,吴邪忽然想到张起灵可能是在生他的气,当初答应了留下却在他睡觉的时候走了,他怪他也是应该的,现在虽然找来了还是有气,所以不理他,眼前又有太多人在,他们没机会说什么,或许等两人独处的时候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张起灵现在也很想听到他的解释的吧
挨了不知道多久,火车驶出了市区,外面黑乎乎的,大奎去隔壁包厢了,下铺的吴三省和潘子也都没声了。等待太过漫长,吴邪从急躁变平静又变急躁,可那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淡定,从躺下就一直没动过,像是真的睡着了。
他熬不住了,爬下床去在包厢外坐着吹了一会儿冷风,又去吸烟处吸烟,靠着车厢连接处盯着他们的包厢门发呆。忽然包厢门开了,年轻的男人走了出来,握着一只手机朝着另一头去了,吴邪赶紧扔了烟头跟上去。年轻人边走边讲电话,声音小隔的远听不清在说什么,走到另一端车厢连接口时电话讲完了,像是知道吴邪跟着他一样,回头来看着他。
吴邪跟过去关上门,激动的情绪又上来,冷风一吹感觉手都在抖。年轻人站在暗处无声无息,专门等他一样,坚毅淡漠的脸却毫无表情,只有头发随风轻微摆动。尽管仍旧没有言语,就这样和这个人互相注视也已经是吴邪最最幸福的事,幸福的鼻头发酸眼角湿润
吴邪想也不想的跨前一步紧抱住他,他等不了了,四年实在是太久太久年轻人被他抱住的时候狠狠的惊了一下,在他怀抱收紧之前拉开了他的胳膊,后退了一步,压制着他的手臂,皱紧眉头看着他。
喉头鼻间忽然涌上一股酸涩,吴邪只觉得想哭,那股气却哏着不上不下的,他不甘心的去反抓对方的手臂,对方又避了一下,可还是被他抓住了,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话:“你干嘛!干嘛不理我?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走的,我只是想去找水,对!我也有点好奇,我才一进去就动不了了,我想喊你可是喊不出来,腿脚都不听使唤,最后我就被带回来了,我不想的,我是不愿意离开的!”
年轻人看着他眉头皱的更深了,有点说不出话的样子,吴邪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小小的一滴还没到嘴角就流不动了,胸口厚重的伤感还是堵在哪里,闷的头脑发胀视线模糊中他看到对方又是明显惊讶了一下,他趁对方惊讶放松的功夫他又一把抱上去,这下牢牢的勒住了,头压在对方肩膀上深深的抽了口气,“你来找我了,四年了,你怎么才来”
话忽然被打断,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穿厨师服的人伸出头嫌恶的看了看他们厉声说“这里不能逗留!”然后用眼神逼他们离开。
年轻人适时推开吴邪,很低的说了句:“你认错人了。”侧身避过他离开。
这是他对吴邪说的第一句话,一瞬间就把吴邪推下万丈绝壁,生生摔成了碎片
第60章 、
火车上都人都睡了,车顶灯早就关了,只留着指引灯发出一点点莹莹光亮。
吴邪躺在窄床上辗转反侧,后半夜了还没睡着,所有的惊喜都破碎了,更加想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甚至混乱的分不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这个人的确和张起灵长的一样;身形一样,脸一样,一样的话少,一样的淡漠,连说出那句毫无温度的话的声音,也是像到极致然而还是有不一样的。这个人的气质要冷酷的多,完全像是与世隔绝了,而张起灵虽然沉默但在他眼睛里还是能够找到他对外界的兴趣的,他看起来比张起灵年纪要大一点,整个人也沧桑一点;最最不同的,或者说是不可能的,就是对待他吴邪的态度,张起灵不可能会装不认识他,他即使心里有气也绝不可能不认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莫非和那天一样,只是一个长的像的人张起灵也不大可能会来,当初叫他来他都没答应,而且这么多年了,要来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睡的晚起的也晚,第二天八点多吴邪才醒。火车在平原上飞快驰骋,广播配合着放出悠扬欢快的音乐,努力营造出一种“新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的感觉。
对面床铺的人早就醒了,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的用来靠着,双手抱着胸一副很冷要尽力捂紧衣服的样子。吴邪在心里想他冷干嘛不盖被子,非要叠起来装优雅盯着车窗外发呆的人毫无预兆的瞥过来一眼, 吴邪马上把被子一蹬翻身下床,到不是觉得尴尬,就是有种说不清的奇怪,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人。
潘子去买早餐了,大奎在隔壁大概还没起来,吴三省埋头在背包里翻找东西,吴邪干做在一边没事可做。过了一会吴三省出去了,包厢里只剩下吴邪和上铺那个没声儿的人,他悄悄伸出头想看看上面那个人,正好遇到他的眼神。那个人看了他一眼,跟着就翻下床来往外走。
吴邪坐着,一句话冲口而出:“你说你不是张起灵?”
那人在门口停住,要转身又没转身,似乎是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道:“这不奇怪。”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着关上的门,吴邪愣了一会儿,什么叫“这不奇怪”?他不是张起灵也不奇怪?他怎么断定这不奇怪的?这是怎么一个说法?这人说话的方式真有些莫名其妙
这一截车厢里人很少,加上一路下客,这一早上已经没见什么人,吴邪一路过去一个人也没遇到,洗脸间那里也只有那个年轻男人在,弯着腰一把一把的掬水洗脸,动作利落而优雅。
吴邪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心里有点不甘,越想越不甘,问他:“你不是张起灵那你叫什么?”
弯着腰的人直了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对着镜子摸了把鬓角上的水……吴邪通过镜子看着他,这一眼所见像一把重锤敲在心上,又仿佛他刚刚也洗了一把透心凉的冷水,从头顶冷到了脚后跟……他看见那个人的额角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那道兰草一样的纹路!张起灵和他说过荒岛的人每个额角上都有这样的纹路,从小就有,去不掉,就算额角受伤了也还会在……而这个人,他没有!
那个人转过身来,鼻尖还挂着一滴水,刘海上也挂着一些水珠,他看着吴邪,吴邪看着他额角上的水,水珠终于被重力拉扯着滴落时,那人反问了一句:“你想做什么?”
吴邪答不出来,他混乱无比又不愿意相信。那个人看着他,像是等他回答,看了一会忽然抬起手来,伸到吴邪脸旁边了又没有进一步动作,犹豫了一下最终又缩回去了,然后侧身避过吴邪离开了。
那人伸手的时候吴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完全无从猜想,等那人走了露出后面的镜子,他的视线落在镜子上,他才明白镜子里他的脸上挂着一颗水珠子,小小的停在上面一动不动……心里丝丝缕缕的开始疼起来,这个人如果是他的小哥,那该多好,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把手缩回去……为什么就不是呢?
吴邪站在那里像定住一样,好一会儿之后火车猛的晃了一下,他才跟着动了动,这一动他忽然又发现那滴水珠并没有跟着动,它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原来那并不是他脸上的!他凑近镜子仔细看,脸上根本什么都没有,眼睛里也没什么,只是有点睡眠不足的红血丝……那么那个人刚才的意图是什么?
火车是下午到站,一行人找了汽车站附近的旅馆,方便第二天早上起来赶车。安顿好之后大奎叫上潘子说要出去找吃的,问吴邪去不去,他瞟了眼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说自己有点累要睡一觉,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椅子上的人却不见了,赶紧揣了手机钱包跑出门去。小旅馆大堂里冷冷清清的,接待员缩成一团埋头不知道在干嘛,门口的冷风呼呼的往里面灌,外面的街道也是死气沉沉的。
背着风向站了一会儿,吴邪随意选了条路往前走,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都不是了他还关注着干嘛,别人说不定都把他当变态了 这条街道走了很长都还是冷冷清清的,有些甚至没灯光黑黑的一段,他买了烟抽着驱寒,到后来却被冷风吹的烟都夹不住。
一个蹬三轮车的女人停在路边问吴邪要不要坐车,灯光下可以看出她的脸冻的发青,嘴唇也是暗沉沉的裂开了红色的口子。吴邪上了车,女人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问他去哪里,他说找一处有特色的吃饭的地方就好。三轮车吱吱叫着慢慢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吴邪就后悔了,这比走在路上还冷。好不容易到了女人介绍的地方,面前的楼却黑着灯,拒绝了女人说免费带他另外找地方的道歉,塞给她车费,吴邪赶紧裹紧衣服开溜。
这气温冷的他脸都木了,心中那些东西早就不知所踪,舒舒服服的待在旅馆不愿意,非要跑出来自虐刚要准备回去潘子的电话就打来了,让他回去吃饭。但凡是敞篷的车吴邪都不想再体验了,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租车,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跑过去拉开门却看到那个年轻男人坐在里面。
吴邪坐进去问他:“ 你怎么在这?”想想觉得不对,又问:“你干嘛去了?”
那人看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
吴邪不死心,“你为什么不说你的名字?”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年轻人说。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吴邪一眼,脸上表情古怪。 吴邪把脸转向窗外,在心里切了一声,觉得奇怪干嘛还停车带他
车窗外的霓虹灯晃的人眼花,吴邪把脸转回来,不经意间突然在后视镜里看到身边的人正通过那块镜子看他,和他的视线撞上,那人马上移开了脸,学他之前一样扭向窗外。
吴邪想笑,这个人很奇怪也很有意思,他忽然想就算他不是张起灵,他们以后也肯定会有别的交情,他会和他成为朋友,很好的那种。他真的笑了起来,那一小块镜子里的眉眼弯弯的,开怀无比的样子,他看着连自己都很感慨,很久没有这么笑了,以前从没想过能有件开心的事情原来是这么珍贵,还有坐在他旁边的这个人,这份奇异的相遇,它也是这么的珍贵
第61章 、
每个人都有过英雄梦,不论男人女人,成人和孩子。
吴邪的英雄梦源自于张起灵,当他还住在张起灵为他筑的保护壳里的时候,他每天有大段大段的时间用来胡思乱想。幻想跟随着超人张起灵一起拯救世间苦难,铲除世间不平,是吴邪最享受的事。
他幻想着所有罪恶的发起者痛哭流涕的跪倒在他和张起灵的面前祈求他们施舍一次悔过的机会,幻想着张起灵能呈现给他更多更多的强悍无敌,更多更多的惊讶,因为他是那么崇拜这个男人……然而,当吴邪真的见识到人人惧怕的东西向张起灵跪倒时,那种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或者说它已经不重要了……
一行人第二天一大早坐汽车离城,汽车换拖拉机,拖拉机换牛车,最后换船。船要过一个浸水的盗洞,一路有惊却无险的折腾到洞中的“积shi地” ,就是在哪里,吴邪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在那一片诡异的散发着腐臭的地方,那个人亮出一把他熟悉的不能再熟的黑色古刀,割破手背洒血驱虫,仅凭一只流血的手就让女鬼默默向他下跪那一刻他整个人被各种无比强烈的情绪充斥着,满的快要爆zha,他觉得他真的看到了天神,他命中注定割舍不下,跨越千难万险来追寻他的天神……天神举着血淋淋的手朝吴三省喊:“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可是吴邪动不了,他的脖子凝固住了一样望着那个人,然后在他已经感觉不出时间流逝了多久之后,他像被人按了关机键一样,在还没有保存好所有更改的思想时,就那样失去了意识……
其实吴邪还是很感谢潘子当时给他的那一记手刀,要不是他敲晕了他,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接下去会做出什么事,冲上去抡起拳头招呼?还是紧紧的吻他把这四年所有的思念所有的伤怀通通灌进他嘴里,让他知道他有多想念他?总之,不论是那种都不比昏了强。
打他,他做不到。吻他,他怕被推开,因为那人根本不认他……
经过洞里的一番折腾大家都非常狼狈,浑身上下全是湿的,还粘着泥沙和奇怪的臭味。张起灵失血过多昏倒了,和被吓晕的大奎并排躺着。他脸色苍白,火红的晚霞照在他脸上也没能为他增加点血色。吴邪从行李包里拿出毯子给他们裹上,帮张起灵把手包扎好带上手套,又把那把黑金古刀收拾了包起来。
不知道吴三省是不是看他大侄子脸色不对,破天荒的没管他,还颇为感慨的说“看样子那小哥来头不小,千年的粽子都给他下跪,不知道什么道行了!”这话吴邪听着意外的平静,张起灵有多厉害他知道,可是再厉害也还是被他伤了,当初在一起纠葛不断的时候他还看得见,后来的这四年就完全空白了,在他离开之后张起灵经历了什么,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他是怎么找来的,这些他都无从想象,也不敢想,一想到就心痛不已
上岸后没走多远就有个小村子,更难得的是村里还有招待所。吴邪背着张起灵一路冲在最前面 ,大奎上岸的时候就醒了,被吴三省和潘子修理了一顿之后萎靡不振的搬着最重的装备跟在后面。招待所一共只有两层,一楼大厅还挺宽敞,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女人背对着门正在扫地,吴邪他们一进门就有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突然从里面迎出来,肥胖的肚子随着步子晃来晃去,张口就一股京味儿,“哟,几位住宿啊?”
吴三省上前说:“我们是来探险旅游的,想在这儿住一晚,还有房间吗?”
“有,有,五位是吧?还有多。”那胖子满脸笑的说,小眼睛瞟向吴邪背着的人,伸手指了指问:“这,怎么回事儿这位?”
吴邪赶紧抢着回答:“他路上感冒了,吃了药,嗜睡。”
“唉哟,那这地儿可没卫生所,得要遭些罪了”
“谁说这里没有卫生所的?你就知道了?我们这地方虽小,可也是什么都有的。”扫地的女人突然打断了胖子的话,把扫帚往墙边一靠走过来。“几位老板要几间房啊?”
“敢情你不是这儿老板啊?”大奎说那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