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讲完了。那么,我们来谈谈关于那个选择题的事情吧。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专修科技吧?特别是在智脑的方面。这次的《神迹》,我也很关注,也——尝试过破解。”
说着这些话的佑戊,完全换了一种姿态。刚才的他,还略带感性。现在的他理性地让佑酩不敢掉以轻心。
“而《神迹》的开发者,是习家。你和习谦雅的私交也甚笃吧。不过,可惜他负责的只是习家的项目策划。而我熟悉的那个,负责的是管理。和他联合,要想在虚拟仓上动些手脚并不难。比如说,心理暗示之类的。当然,那些高层我是动不了的。但是,大哥,别忘了,未来掌握在年轻人的手里。”
说完后,佑戊就行至桌台边,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才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对了。这是个选择题啊。还有就是尹承凌的问题。我们用了全部的精力,把他的意识,困在了游戏里。”
这些话,给佑酩带来的震撼,绝对不会比前面的小。
佑戊在机械和软件方面的造诣,佑酩是知道的。这点,从刚刚佑戊可以成功进来就可以看出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破解智脑的地步。这样的境界,恐怕整个联盟都无出其右。
而佑酩一直以来,主修的是精神控制和心理方面。这点心理暗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只是,这么多的人数,需要一点时间来解决。若是佑戊在短时间内与自己起冲突,那么自己的情况就比较危急了。毕竟,高层是少数。大多数的,还是普通分子。
还有就是尹承凌的问题。若是尹承凌被困,那么对于尹家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这种情况,对于佑家自然是个巨大的机会。若是从前的佑酩,肯定会借机打压。但是,现在的佑酩不一样。现在的他,绝对不允许尹承凌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这件事,也是佑酩所担心的,甚至让他担心到都已经忘记要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但是,说到这里,还是没有选择题的产生。
佑戊给了佑酩一定的时间来衡量后,才继续说道:“大哥,我曾经答应过你三个要求。你已经用掉了两个。还有一个。你选择佑家,还是尹承凌?”
佑酩听后,不禁扶了扶自己的前额。自己在《神迹》这一件事情上,真是输了他很多呢。想到这里,佑酩的拳头不禁紧了紧。
《神迹》这个游戏,不止一次地让他尝到了败北的滋味。而这次的败北,更是难以翻身。
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欠过自己三个要求。那个人,就是《神迹》里的葡萄。原来,他就这样和眼前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睦相处了这么久吗?
那么,照这么说的话,先前的那朵无名花,也得换一种解释了。
宽恕你绝望的爱吗?
原来,那朵花的意义,只在那第一个动作上啊。
第六十章
自己想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当下,佑戊也只是专心致志地观察着佑酩的每一个表情。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恨过爱过的人。
最初,只是纯粹的鄙视和厌恶。
在最初的时候,老爸就告诉他说,能继承佑家的只有佑酩。而他自己,只不过是老爸的一个棋子。对他来说,每一声的老爸,都是对自己的一次嘲讽。
那个男人,把别人能看得到的所有的关怀都给了自己。却又极其残忍地在私底下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一个让佑酩坚强起来的棋子。那个老爸,甚至连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与佑酩一争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所以,他恨他,他用着年少的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方法来羞辱他。由于佑酩的不得宠,身边的每个人,都会找着佑酩身上的缺点。所以,他自己从来不会缺少嘲讽佑酩的理由。
而自己则一点点地见证着佑酩的成长。从最初那个眼神倔强的孩童,到后来那个不漏声色的少年,他都看到了。
随后,渐渐地那份厌恶改了。在那样年少的时节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暧昧在滋长。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懵懂,有些排斥。那样用着幼稚的方法,想要将眼前的人从自己的视线里排除。
只是,什么都没有效果。然而,当自己都已经认命地喜欢上这个人时,眼前的这个人却离开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只是在某一天的清晨,当他第一次敲响那扇门时,里面却不再有他的身影。当自己想要改变自己的形象,当自己想着至少可以和他缓和一下关系,然后再从长计议的时候,他却离开了。
自己从前的那些挣扎,显得是如此的可笑。决定了又怎样,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啊。
也想过要和他去念同一所大学,但是被老爸拒绝了。也是,他要收到的效果,都已经收到了。而自己这个棋子,在佑酩再次回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没用了吧。
但是,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份不甘心。于是,慢慢地开始偷偷地积蓄起自己的势力。但是,这样弱小的势力,很快就被那个人给抹杀了。
那一段时间,是自己所经历过的最为无望的时间。但是,他却从不曾放弃。而在外,他依然是被老爸胁迫,装出那样无能的样子,好让所有人对他失望。或许,连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那个时候,到底哪个是真的自己,哪个是假的。
在老爸的面前,他也装;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也装。两种不同的形态,一种落寞,一种乖张,哪一种,都不是自己。
而真实的自己,似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遗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也是那个时候的经历,让现在的他,如此地擅长伪装。更何况,自己身上携带的可是老爸的基因。那个被整个联盟成为魔鬼的人。
这些,都是眼前的人所不知道的,也是自己永远不会告诉他的。
眼前的人只要知道自己爱他就好。那个叫佑祁的人对佑酩如何,他根本不需要知道。佑酩只要一心去恨他就好了……就好像自己也这样恨着那个人。
即使别人都不知道,佑戊也知道,佑酩的内心总是矛盾的。毕竟,佑戊从小到大,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明白,即使是佑酩用再狠的手段,做得再绝,他的心里,其实还是在矛盾。只是,他的那种果决,让人忽略了他内心的挣扎。甚至连佑酩自己也总是忽略那种挣扎。
这一点,从佑酩每次睡觉时的表情和他习惯饮酒来麻痹自己的习惯就能察觉。
所以,老爸的事情他无需知道。
即使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恨着同样的人,也很好……
再然后,就是老爸死去,佑酩归来。
佑酩回来的时候,几乎是把自己吓了一跳。那样的疲倦也遮掩不了他眼里强烈的恨意。而自己和他,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然后,是很紧张的关于下一任家主的决定期。而这个,佑戊根本就不会去关心。结局很明显了。老爸费尽心机,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那些日子,他依旧似是好无所觉一般,经常往佑酩处跑。他自己也知道,那样的表现,很像是在知道自己肯定当不了家主后趋炎附势的巴结。
或者,清楚自己实力的人,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在演戏来遮掩自己的实力。
只是,估计没有人会想到,自己只是想要接近那个人。自己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而已。
而佑酩,无疑也只是想到了前面两种原因。每次相处时,那种浓重的敌意,佑戊无法去忽略。
想想自己还真是很贱,明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还老是去缠着别人。明明知道,这是一份无望的感情,还依旧留有期待。
有时候,佑戊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只是错过了时机。按理说,基因的吸引是相互的。佑酩应该也会受到一些基因的牵连。
只是,很可悲的是,佑戊在佑酩面前的样子,从来都不是自己本来的样子。
况且,在最初的时候,自己羞辱佑酩,心高气傲的佑酩不会喜欢自己。后来,佑酩受伤归来,心门锁闭的佑酩更不会接受自己。更遑论自己还是他此时最大的障碍。
而现在,他都已经快遗忘了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至于佑酩,他那样的人,认准一个人,只要对方不放弃他,他也不会去放弃对方。有了尹承凌的佑酩,即使是面对真实的自己又如何?
在这场追逐里,自己早已经是注定的输家。
想当年,在刚知道那个基因的事情的时候,佑戊自己几乎是立时就有些癫狂的。只是那样的几段基因,就让自己如此的纠葛。
但是,知道又能如何?最可悲的就在于,明明知道缘由,但是一切都已经改变不了。若是他真的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思想,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而这次的选择题,原就是个骗局。他只是想知道尹承凌在佑酩心中到底有多少的地位。
若是佑酩选择了佑家。那么,他可以告诉自己,尹承凌对于佑酩也不过如此。若是佑酩选择了尹承凌,那么他也可以告诉自己,可以死心了。
无论哪一种,对他都没有害处。
至于这个游戏,他的确研究了颇久。只是,他从来没有试过去把尹承凌困在游戏里。
最开始的时候,发现了游戏的一个漏洞,于是他和源殇墨一起作为npc进了那个游戏。
对于《神迹》的破解,他一直没有真正完成。所以,他只是扮演了一个npc。所有的行为模式,都是参照原本的模型来的。一旦超出了界限,那么,他的意识就会面临被同化的危险。当然,这看起来很危险,其实并不是。毕竟,在同化之前,自己还有下线的机会。
在《神迹》里,他选择了做葡萄。只是因为觉得以佑酩的性格,若是进了游戏,被分进遗族的可能性很大。
而源殇墨则选择了做那个天界的天帝,一个人在白色的世界里,守着一个国度。后来,他甚至还爱上了一个npc。那个叫做琅的家伙,那个陪伴佑酩的时间长得让自己嫉妒的家伙,而且还不经佑酩同意,擅自窥探佑酩的想法。虽然,自己也从中得益过。
至于,源殇墨大概是要选择被《神迹》同化了吧。
时光流逝,佑酩依旧是靠在窗台前,连手中的酒杯都没有换过位。佑戊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大概的答案。从他讲出尹承凌的问题开始,佑酩甚至都忘记要去怀疑它的真实性。那个人,对于佑酩来说,已经重要到了让他失去平时引以为傲的理智了。
那么,答案还不清晰吗?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完成这个动作后,佑戊才想起来,这个动作不正是佑酩经常做的么?
而另一边的佑酩,此时脑海里飞速地计算着得失。
佑家失去了,还可以再想办法夺回。况且,一方面,那些被佑戊控制着的人,会成为佑酩的难题。另一方面,那些高层也会成为佑戊头疼的问题。
那些人一直以佑家的利益为重。虽然不会和佑戊起直接的冲突,但是,要想让他们立时地归附,也是不可能的。由此,佑酩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与其一争。毕竟,自己在精神控制和心理学上,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但是,尹承凌一旦失去了,后患实在太多。
而佑戊几乎没有会放过尹承凌的原因。于公不会,于私亦不会。
两者在佑酩的心中有着几乎想近的地位。如此,佑酩的选择已经相当的清楚了。
终于移动了一下端着酒杯的那只手,眼神有些深沉地看着佑戊,张了张口,道:“我选——”
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尹承凌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