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入兰房,解红妆,上玉‘床。腹儿相偎,腿儿相傍。好个风流郎,咂的俺,两乳酥酥麻麻春心荡。狠下心儿,愿把女儿身心尽委情郎。忍住疼,却耐不住酸痒,且把那腰儿拱,臀儿仰,灵根一凑周身畅。恰似那,粉蝶迷花,戏水鸳鸯,锦被里头翻红浪。丁香舌吐琼浆蜜,柳腰款摆云鬓晃。低声嘱,莫太狂,从今后,鹅黄褪尽,嫩蕊尽赋小情郎。休忘却山盟海誓,莫误了月漫花窗。依旧是减声为号,灭烛无光,暗度入陈仓。鸳衾凤枕,愿与郎,夜夜相亲共厮傍……”
随着庄达上楼进入雅间,一名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怀里抱着琵琶,低头垂目,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声悠扬,如泣如诉,内容含蓄而又充满诱惑,配合室内比室外更显幽暗的烛火,夹杂着暗暗幽香,交织出一副陶人欲醉的空间,把持力稍差些的,很快就会迷失其间。
妓家手段,果然不同凡响。
和珅暗暗佩服棠儿,把个百花楼经营的有声有色,这样的情形下,再饮上几杯小酒,还有几人能一直提高警惕呢。果然是打探消息的最佳方式。
房间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木桌,镂空雕花,涂着暗红色的油漆,显得古朴而又大方。桌子旁边坐着一名散发琼髯的粗犷汉子,黑红的脸膛,宽阔的胸膛,一双大手在一名粉装女子腿上摩挲着,狭长的眼睛却毫无迷离之色。
“宋三!”看清楚男子长相之后,和珅一怔,接着一笑,缓步走了过去。
“还不见过和大人?”见宋三并未起身,庄达不满的底喝了一句。宋三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推开怀中女子,懒洋洋的冲和珅拱拱手,“见过小和大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算了,瞅你这不服气的样子,见礼不如不见,坐下吧!”和珅冲庄达摆了摆手,也不用人让,施施然走到宋三身旁坐下,看那粉装女子一眼,淡淡吩咐:“先下去吧,文远,赏她!”却没叫那唱曲儿的停,冲宋三道:“早就该见见你的,前次走的仓促,没有等到福康安攻破钓鱼岛,进京之后,又一直没机会出来,这次你能主动来见我,很好!”
“哼,”宋三扫和珅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恰逢其会罢了,大人用不着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弟弟还好吧?我已兑现了承诺,帮着你疏通了日本的航道,这一年你银子挣的不少了,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宋五整日里好吃好喝的,胖了起码二十斤,有我派人保护,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和珅随意说道,接着又道:“当初将他押赴京城之后,万岁爷的意思是要全部斩了的,是我强烈要求,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就冲这份救命之恩,你帮我做点事不亏吧?放心,你再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就将宋五放了!”这件事情本来没在和珅考虑之列,这回突然见到宋三,这才想了起来。
宋三狭长的眼睛精光暴闪,沉声问道:“什么事?”
“知道暹罗吧?”和珅问道,却没有等着宋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我要你带领你的手下,从海路进入暹罗……”
“那边正在打仗,让我去送死吗?老子不去!”宋三冷冷打断和珅的话,间接证明和珅的猜测不错,所以他并不着急,而是微微一笑:“难道你想一辈子当海匪?难道你这辈子真的再也不打算回老家?难道你就真的没有光宗耀祖的想法?难道你就不想挣个封妻荫子的功名?”
宋三的眼睛在烛光下猛然一亮,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就黯淡下来,被愤恨取代,冷冷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根本就没人管老百姓死活,这样的的话。这些话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可是如今听和珅说出来,却又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和珅也是压抑的久了,这样的话他是不敢跟乾隆说的,甚至不敢跟傅恒和刘统勋说,弘昼更加不敢。眼下几人都是他所信任的,就连宋三,他都不怕他将这些话传出去。
“你们恐怕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再说个例子,当初世祖爷是怎么入关的?恐怕你们会将明廷战败的原因归结到陈圆圆上。老实说,我最讨厌这种将罪过归结到女人身上的做法,若非明廷腐败,百姓无法生活,我八旗骑兵又怎么会每战皆胜,所向披靡?别忘了,当初世祖爷手里的兵才多少,而明廷的兵力又是多少?圣人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难道仅仅是说说吗?我不愿意看到同样的结局落在我大清的头上,所以,我要不停的努力,不断的向上爬,拥有最大的权利,拥有数之不尽的银子,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让老百姓每每想到自己身为大清子民而感到自豪——这便是我毕生努力的方向,而现在,我需要有识之士帮助我,文远是,宋三,你会成为第二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