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诳刑故事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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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顿似乎并没有在等待陈润的回答,他盯着陈润的眼睛说:“我叫tadi,塔——迪。不是。”

    陈润出了口气,两年了,他也终于看到克顿硬气了一回。哦不,或许现在应该叫他,“塔迪” 陈润这样叫了一声, “这个名字只属于这里,相信我,你马上就可以摆脱它了”

    当时的克顿没有说话,只是朝陈润摆了摆手。

    2

    “陈,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加西亚站在平日里他们谈事情的屋子里,陈润就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确实是有一些声音,有点混乱嘈杂的喊叫声,很多辆车子一起行驶停在某处的声音。

    李纯穿着一身警服从警车的副驾驶上下来,按照自己对于组织公寓的记忆摸到门口跟陈默两个人一人按倒一个。

    “陈润在哪” 陈默低声问了一句 “动作快点”

    “听到了” 陈润从凳子上站起来,手伸向腰后刚要触碰到那柄枪,加西亚转身朝陈润的面门就是一拳,陈润促手不及没能躲掉,加西亚的一记重拳打在了陈润的眼角处。

    院子里响起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叫喊 “don`t ove,fbi!”

    “陈润!” 加西亚还在不停的出拳,也是第一次用非常不标准的夹杂着口音的中文低声喊出了陈润的全字。“你真让我伤心”

    “但你还是有所防备了,不是吗,老狐狸?” 陈润咬着牙,找各种机会想要去拔自己腰间的那柄枪,但加西亚就好像是猜到了一样一直在阻碍他的动作,加西亚看着年纪大又瘦,但实际上那些皮下全是长年累月的锻炼积累下来的坚硬肌肉;这些肌肉错综交横着些狰狞的疤痕,随着打斗的过程偶尔暴露在空气中。

    陈润突然就想起这两年多来跟他相处的时间了,加西亚应当是已经信任自己了的吧。

    陈润不敢确定,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

    人类在社会中生活久了逐渐就会生出一身的臭本领,给自己戴上一副刀枪不入的面具,实际上割痛的是最爱自己的亲人;久而久之,为了不让自己伤心,只得从内到外的将自己武装起来,骗过了所有人也骗了自己的心。

    陈润的脑子里像过走马灯一样过了很多事。

    他想到了几年前他跟李纯的事情,再往前,他刚进入fbi总部时候的事情。

    “陈,我知道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有些残忍,但这于你也的确是一次挑战”

    陈润就这样守着单薄的一句话,成为了联邦的秘密探员。再精工细作的假身份,也有被识破的一天,如果能让身份无懈可击,那就是让身份成为真的。

    陈润真的就这样在田纳西大学当了好几年的法学教授。

    甚至包括李纯也只是觉得陈润是个简简单单的大学老师罢了。陈润就这样一直待命,直到fbi方确定了加西亚的确切方位,联络秘密探员陈润。陈润需要即刻出发,不能告知任何人,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哪怕是他最亲密的恋人,哪怕他的恋人算他半个同行也是美国警察。

    陈润承认,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见李纯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但是不管怎样已经两年多了,他以为他会做好一切,他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可以搞定一切,然后带李纯平安的处去,完成任务。然后他就去总部申请换一个分部。

    安全可靠的,能让李纯安心的。

    “陈,你不是一个聪明的人” 加西亚气喘吁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克顿那小子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克顿,陈润几乎要忘了他。陈润并非一点都没提防,而是他实在是伪装得太好了,要不是加西亚说了出来,陈润大概怎么猜都猜不到是当初那个主动提出要一起逃出去的棉花克顿,先一步背叛了自己。

    可惜,不带有戏剧色彩的那就不叫生活了。

    3

    这场牵连涉及了美国警察系统联手出动的案子,历时三年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由于涉及人员太多,场面几乎是一片混乱。大家在处理后续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些睁一眼闭一眼的意味,联邦难得跟警察一起办公,也难得的和谐。

    由于加西亚老奸巨猾的事先在组织公寓埋下了炸弹,一屋子的证据和加西亚本人都消逝在了这一场小规模的爆炸中。好在李警员提前把一部分证据转移到了警局内,留作备案。

    这一次事件,不包括毒贩子在内一共有一人失踪,三人受伤,而且都不是致命伤。据说是因为联邦警局内有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潜入毒贩组织内部两年,就是为了获得信任最后的这一天。

    这位联邦探员此刻生死未卜,后来因为找不到生存痕迹,按照死亡处理。

    李纯后来见到了克劳德,看见头发已经染回黑色,利落的黑短发下李纯那张亚洲人的小脸,警服贴在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褶皱,克劳德难免不会想到组织里那个来自金三角的,有些鬼点子的腼腆男孩艾登·李,他染着不伦不类的金色头发,皮肤是小麦色的。

    眼前这个皮肤白皙,干净利落杀伐决断的警员克劳德把眼睛移开了。李纯叹了口气:“你要是检举加西亚,也许会减刑的”

    “我跟在那人渣身边好几年了,你知道的,我做不来” 克劳德把头扭走了,就像赌气一样的,自始至终没再看过李纯一眼。李纯其实对克劳德的印象很好,但是李纯也知道,克劳德不会检举加西亚。也许他检举了,李纯就不会对他有这样的好印象了。

    这很矛盾,但是人类本身就是矛盾的生物。

    克顿检举加西亚有功,又因为没有实质性吸/毒贩/毒行为,几乎没怎么在里面蹲就出去了。克劳德本身情节就很轻,蹲个几年也就撑破天了。

    后续陈默有询问过李纯要不要处理克顿,李纯回忆了一下那个总是低着脑袋的印第安裔男孩,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疲倦涌上来。

    棉花克顿?的确,他看上去软绵绵的像一块棉花。但是谁又说棉花就一定是任人揉捏的存在?老兄,找个拳击手来朝棉花打一拳,他并不会因此而怎样。

    李纯也不是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再陈默说之前他就想过。全都发泄在克顿身上吗?谁又不是为了活着。李纯捏捏眉心,最终还是朝陈默摆摆手说算了。

    一场案子,三伤,失踪了一位联邦探员,那位亚裔探员。

    这个局田纳西州的fbi做了多久呢,没人知道。因为这个计划从头到尾就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只有陈润那一个小组的人知道。完全秘密进行,不对外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

    李纯这回彻底知道陈润当年不辞而别的原因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上头总有能力把过程变得漫长而繁琐。李纯熬了几个通宵之后,终于把手头的事处理的七七八八。后续更加麻烦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李纯理所应当的把它们丢在了沉默面前。之后李纯马不停蹄的开车回了家,睡了一整天。

    李纯起床后好好做了一顿饭,一桌子重庆菜。

    多辣,放香菜。

    只是那位联邦探员大概永远吃不到了。

    ☆、x

    -

    陈默开车接到李纯的时候,他的两个黑眼圈都快要挂到下巴上了。陈默皱着脸:“你这是打算跟毒贩兄弟们同归于尽吗,积劳而死可不是什么舒坦的死法”

    李纯把手里的白开水咖啡一饮而尽,随手捏扁了纸杯让它呈一条抛物线落进了纸篓里:“ 太阳月亮照常转,我死了这个世界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李纯长出一口气,恣意的把修长的身体舒展在柔软的车座上,抬手耙了耙自己已经长到眼角但没时间修理的头发。

    “一如既往的不如人意,一如既往的操/蛋”

    罗德里格斯总警司难得慈悲的给李纯放了年假,加西亚的案子让他心力交瘁,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他下一秒就要转头跳进田纳西河里了。陈默不知是难得良心发现还是因为当初帮陈润瞒着李纯心里有愧,硬是跟着李纯熬了好几天,当然,在这以前,他也把两年多之前陈润交代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纯。

    李纯知道陈默是后调过来的,原来他以前跟陈润就是认识的。

    陈润在走之前,陈默已经在查塔努加的分警局跟李纯共事了。所以陈润想瞒也完全瞒不住陈默,他索性把联邦的消息透露了一点给陈默,最初陈默只道是陈润要出任务,自己帮着照看着点李纯。直到后来查塔努加分警局也接到了这个案子,凭着在这一行从业多年的直觉,陈默一下就猜把这后面的事情猜了个□□不离十,他当时真的有在思考要不要申请把李纯替换下来。

    想了又想觉得这大概是上帝又给了陈润一次机会,还不如顺其自然了。

    李纯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丢给了陈默:“兄弟,把它放在我桌子上,这一个月就当我死了”

    陈默被关在门外,他对着李纯的门踢了一脚:“敲门记得开就行!”

    李纯没应声,陈默也没听到回复就拿着他的帽子走了。

    大概是大部分外勤人员的共通点吧,李纯把门锁了起来,手机关机在家里先好好待上了几天来休息。基本上是一天一餐,睡一整天,什么也不想把自己脑子完全放空。

    当他在家里体验蜗牛生活的第三天,终于有人来按他的门铃了。

    李纯一脸的小学生起床气闹脾气的表情,拉开了自家家门。

    看清门外的人,李纯几乎以为自己真的疲劳过度上天堂见到上帝圣母玛丽亚了。

    李纯刚睡醒脑子实在转不过弯来,一脸痴呆的样,头发又被他自己揉的像鸡窝,宽大的半截袖邋邋遢遢的挂在身上。门外的人没忍住笑了一下,李纯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声音传到耳边:“不请我进屋坐坐吗,大警探?” 那人说着,可能是看李纯的样子实在可爱,伸手揉了揉他小巧的耳垂,补充道:“我千里迢迢,很累的。”

    他的颈侧还有未长好的伤口,随着他的笑容扯动伤口周遭的皮肉,又呲牙咧嘴的把笑容半路硬生生憋了回去。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为什么这么久没露面,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在瞒着自己。

    李纯想问东西的太多了,但现在他统统都不想去纠结了。

    李纯没能忍住胸中迸发的情感,他也没想着去压抑自己的情感,男人的情感就是激烈而充满占有欲的。犹豫磨蹭也不是李纯的性格,他向前迈了一步去吻住门口男人的唇舌,他们连接吻都是像是在进行一场战争。

    拳拳到肉的这场战争中,不知是谁先向谁靠近,连气息都变得暧昧起来,他们像藤蔓绕着篱笆那样缠绕缱绻,吞食对方的一切包括唇边的几丝鲜血。

    男人天生就是具有占有欲和征服欲的,他们争着想要征服对方占有对方,留下的只有磨不掉的爱意和□□。他们争着想要征服对方占有对方,留下的只有磨不掉的爱意和□□。

    他爱着他想着她,想抱他亲吻他,连同他的伤口和小缺点都一并小心保留的爱着。

    想他吗,是。担心他吗,是。离不开他吗,是!

    人可以戴上冷酷坚硬的面具,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甚至给自己的心脏也装上一个看似坚硬的外壳。但是心脏的外壳是冰做的,看似坚硬,实际一触即融。

    你可以骗过任何人甚至骗过这个世界,但是偏偏骗不了你自己的真心。

    就像李纯离不开陈润,是他两年前早就想明白却不愿意承认的道理。

    但是,如果有个能像猫主人懂爪子下的粉红肉垫那样懂你的人就另当别论。

    李纯陷在他的爱人宽厚的怀抱里好心情的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