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世他们的关系并不十分亲密，可此时布鲁斯却像是一个被别人欺负后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心中涌出一股说不清的委屈感。
仅仅是看着屏幕中的托马斯，布鲁斯就可以确定——自己这次来的世界，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这里是他的家、他的根。
他出走半生，归来时却早已不是昔日的少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样想想，布鲁斯就感觉一阵心酸。
在那个世界，他拥有爱自己的父母、在乎自己的管家，他拥有自己的孩子、爱人甚至是敌人，但是不管他在那个世界拥有再多，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始终是不同的。
他就那样飘在大屏幕前，看着屏幕中的托马斯，作为一个世界的重要支柱，托马斯·韦恩的脸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好看。
但是以前，布鲁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觉得对方假模假样的，因为存有偏见，导致那张好看的脸在布鲁斯眼中也显得面目可憎起来。
而现在，布鲁斯早就拥有了自己以前不能拥有而托马斯却能拥有的东西，甚至他远比托马斯拥有的还要多！
他拥有了父母的爱，他拥有了阿尔弗雷德的爱，他拥有了韦恩家，他拥有了……
现在，他已经不会在面对托马斯时感到自卑了，因为他已经成长为一个丝毫不弱于对方的、足够优秀的人了。
但是，最令他怀念的，却仍然是过去那个并不那么优秀的自己，因为那个时候有人为他遮风挡雨，所以他哪怕不优秀也没有关系，可是现在……
他静静地看了很久，久到关于托马斯·韦恩的采访已经放完了，久到人渐渐少了起来。
看着父母牵着自己的孩子慢慢向着自己的家走去，布鲁斯心中忍不住有些迷茫——他的家在哪里呢？
布鲁斯不再待在屏幕前傻站着，转而朝着自己记忆中的这个世界的韦恩庄园飘去。那里，应该也算是他的家吧，毕竟那里也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在那里住了18年！
在路上碰到一面镜子时，布鲁斯站在镜前照了一下，他的灵魂和他的身体近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镜子能照到灵魂，但是布鲁斯现在无意去探究那些东西，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颇有些自嘲的笑了。
尽管布鲁斯知道现在别人根本看不见灵魂状态下的自己，但布鲁斯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想到——如果混……他的大哥看到他如今的样子，能认出他吗？
布鲁斯飘行的速度并不慢，等他飘到这个世界的韦恩庄园时，他却有些不敢进去。
也许是因为近乡情更怯，也许是因为他害怕——他怕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他怕自己的死对他们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他更怕自己早就被所有人遗忘了。
人的死亡有三种层次：
第一层，灵魂消逝，肉/体/上死亡。
第二层，人们举行葬礼，社会关系的死亡。
第三层，世界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彻底忘记你，真正意义的死亡。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死亡算是第几层次？！
在韦恩庄园门外飘了一会儿后，布鲁斯走了进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所以他不想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也许他们不在意甚至他们根本看不到自己，但布鲁斯觉得，自己至少该跟他们来个正式的告别。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这个世界的韦恩二少爷，而是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
进入韦恩庄园后，布鲁斯先是在外围飘了一圈，帮佣们没有看到他。他进入了韦恩庄园的房子，站在客厅里的阿尔弗雷德没有看到他，不远处打扫房间的女佣没有看到他……
布鲁斯在阿尔弗雷德面前飘了几圈后，上了楼。
像是特地为了等他一样，今天他在这个世界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家，但是布鲁斯在他们面前飘了几圈，没有人看到他。
看着他们之间貌合神离的交谈，布鲁斯能清晰的看出他们与爱着自己的托马斯和玛莎的不同！
如果你体验过有人将你当成稀世珍宝，又怎么会愿意自我贬低去做别人眼中的沙砾呢？！
虽然和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但是在离开他们的房间之前，布鲁斯还是看着他们说了一句：“父亲、母亲，再见。”
接着，他就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在布鲁斯离开后，玛莎忍不住看向了房间的门口处。
“亲爱的，你在看什么？”托马斯问道，虽然口中叫着“亲爱的”，但是他看向自己妻子的目光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玛莎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托马斯对她无情，她对托马斯其实也是无意的。
只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两年前死去的二儿子。
她虽然在外面有几个小情/人，但是她并没有为他们生孩子，因为在玛莎心中，他们不过是自己花钱买来的消遣，根本不配和自己生孩子。
她的一生中，至今为止只生过两个孩子，第一个算是完成了家族联姻的任务，而第二个就纯属是意外了。
一开始她本来是打算打掉这个意外的，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最后还是将他生了出来。
不同于她天生冷情的大儿子，她的小儿子是个有些过于“热情”的孩子。
玛莎不是看不到对方“偷偷”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孺慕又渴盼，加上布鲁斯从小长得就很好看，不同于冷情的托马斯，布鲁斯热情极了，一张小嘴叭叭叭的能哄得人心花怒放，颜值加性格，堪称是韦恩家族有史以来最靓的崽，哪怕是外人看了也忍不住抱起他来亲一亲。
但是玛莎没有，她从来不爱自己的孩子，不论是大儿子托马斯还是小儿子布鲁斯，她都不爱！
她与托马斯·韦恩的婚姻从始至终都不存在一丝爱情，甚至连亲情或者是友情也没有，他们的结合不过是出于两个家族的需要而已。虽然不论是她还是托马斯·韦恩，之前都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爱，但是这种近乎半强迫式的联姻，直接阻断了两个过于骄傲的人产生感情的可能！
只要看着彼此，他们就能记起自己当初是怎样无能为力的对家族妥协的，那是两个天之骄子从未感受过的耻辱！
她不是不知道托马斯·韦恩在外面的那几个私生子，托马斯·韦恩也不是不知道她私下里养的小情/人，他们不过是默契的对彼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哪怕没有爱，当她的二儿子的死讯传来的时候，玛莎还是忍不住有些失神，说句难听的，哪怕是养条狗，养上这么多年也都点感情了，更何况是一个儿子呢？！
不过她对于二儿子的死亡的感受也仅是如此了，痛不欲生、失魂落魄，都是没有的！
就在玛莎回忆她的二儿子的时候，布鲁斯正飘在他的大哥托马斯·韦恩所在的房间的门前。
灵魂状态下的布鲁斯可以轻易的穿墙而过，但也许是前世留下的记忆，面对混蛋……大哥托马斯，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让自己看上去“光鲜亮丽”一些。
前世，他的……大哥太过天才，布鲁斯唯一能胜过对方或者说不弱于对方的，就只有颜值了。
至于为什么一个小反派的颜值会不弱于世界的重要支柱，这就与这个世界后面的发展有关了，不过现在这一切与布鲁斯已经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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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在做好心理建设后，布鲁斯进入了托马斯·韦恩的房间。
房间中的托马斯不负其工作狂之名, 哪怕待在家中也不忘了工作, 对方正坐在椅子上看文件。
布鲁斯绕着托马斯飘了两圈, 看着对方毫无反应，布鲁斯虽然早有预料, 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他没能看到的是，托马斯的右手小指指尖正微微颤抖。
呆呆的看了对方一会儿后，布鲁斯伸手想要戳一戳对方的脸, 这件事他过去可是一直想干, 很少有人记得, 冷心冷情的韦恩家大少爷曾经也是一个拥有婴儿肥的少年。
虽然对方现在已经没有婴儿肥了，但是布鲁斯还是想要一了当年的愿望。
“老实点！”就在布鲁斯的手指即将戳中托马斯的脸时, 一直埋首于文件的托马斯出声道。
布鲁斯：“！！！”
这一刻, 哪怕强大如蝙蝠侠, 也不由被托马斯的话吓了一跳！
但紧接着, 他不由怀疑托马斯可能根本就不是在和自己说话，毕竟他现在可是灵魂状态, 他可从来不知道托马斯会什么魔法或者是拥有什么阴阳眼。
而且作为托马斯的弟弟, 他不得不说, 他的哥哥有的时候还挺神经病的, 如果是在他的世界, 布鲁斯一定推荐对方去阿卡姆接受治疗。
在自我说服后，布鲁斯慢慢靠近了托马斯，直到他们间的距离近到只有一掌之隔。
“怎么, 几年不见礼仪全都忘了？！”托马斯的态度就像是布鲁斯之前不过是出了个远门，而不是……死了。
他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布鲁斯，瞳孔对上了布鲁斯的眼睛。
托马斯的反应让布鲁斯不得不确定，对方是真的看得到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以及对方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两个世界的流速很不相同……但此时布鲁斯心中并没有去思考那些，他的心中此时被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占领了。
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和前世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对方这样也能认出自己，一定是真爱了吧！
想到这里，布鲁斯迅速出手戳了戳托马斯的脸，然后一脸无辜的叫道：“……哥哥。”
托马斯挑了挑眉，“不叫混蛋托马斯了？！”
“呃……”布鲁斯想起自己前世那略有些拙劣的演技，没有辩解什么。
托马斯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对布鲁斯说道：“时间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你应该还记得自己的房间在哪里吧？”托马斯看向布鲁斯的眼神像是在说——如果你不记得，那你可真是蠢透了！
事实上布鲁斯当然记得，但他可不想被托马斯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