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边听边点头：“哦，所以简单说就是这富二代自己以为自己养的是个古曼童，结果那个酒保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现那其实不是个古曼童，而是个小鬼，然后还把他唤醒了？”
林静还处于大气都不敢出的状态：“没错，是这样的领导。”
赵云澜嗤笑一声，又到：“他说那酒保是他情人，可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那人被逼的？这姓李的家里可是有权有势得很。”
林静道：“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自己说是……额，他没有强迫那人的。”
李公子说，他没有强迫那个酒保的。
可他家里有钱，那个酒保又是出来打工。他白天当着服务生，晚上在夜总会当着酒保，一个月里白天和晚上加起来也没有多少薪水。李公子说他这情人老家还有两个老人要养活，把钱寄回去之后，剩下的那点钱只够交个房租，甚至连糊口都不能糊口。
李公子说，他没有强迫那个酒保的，他只和着酒保说，如果他愿意跟他，他会每个月都多给他一笔钱，固定的金额，每个月都打到他的银行卡上。即便李公子之后对他失去兴趣，或是找他玩玩的次数少了，这笔钱每个月也是照打不误，直到这酒保主动说不再乐意做他的情人为止。
“跟他”是什么意思，不必言说。他是李公子的情人，不是李公子的恋人，像李公子这样的人，可以有很多很多个情人。
而这些情人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取悦他，满足他的各种兴趣……满足他的各种性欲。
酒保说让他想想。可说是想想，但如果他为了活下去，也只得同意，一旦他没了钱，不仅他自己要挨饿，没有地方住，他家里生病的老人也可能会死。
所以两天后，他同意了。
赵云澜依旧点头，道：“是这酒保用血喂醒了那个小鬼，小鬼对姓李的有敌意，说明酒保曾经想要杀死那姓李的。”
沈巍站在他后边，双手犹豫了一下，搭上他的肩，跟着道：“但是李先生身上有开过光的护身符，小鬼没有办法下手。”
“是啊……动不了手，酒保就不再用血喂养它了……可养这玩意容易，想摆脱可是没这么简单，最后小鬼饿了，他又不肯喂，只能是这样反噬回去，他就死了。”
酒保死是死得干净利落，可究竟他是为了钱想杀李公子，还是为了报复自己的被逼无奈，想重获自由而杀死李公子，已经无从考证，唯一一点已经明了了的事实就是他已经死了。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杀案，赵云澜接触过不少。
他挥挥手，对林静道：“回头你去写个报告给上边，看那边怎么处理吧。剩下的事已经不归我们管了。”
林静脚底抹油想溜，赵云澜赶紧拦住他：“跑什么跑，一会把那姓李的给我处理好善后完送走，老子不想再见到这富二代了。”
林静露出一个我好惨的表情，可惜不管用，赵云澜已经满脸凶神恶煞。
事实证明，领导不好惹，被打扰了谈恋爱的领导更不好惹。
林静只得答应，欲哭无泪地和楚恕之走了，赵云澜也站起身，去牵沈巍的手。他们家离特调处太近，赵云澜这要走，还得思考一下到底是走回去还是掐个诀瞬移回去。
赵云澜一想，还是满脑子都是路边摊的羊肉串，撒着孜然和辣子的肉香快穿透几十米的小巷子飘到他的鼻子里。不只是羊肉串，还有烤羊腰，烤面筋，烤鸡翅……他都好想吃。
他拉了拉沈巍的手，沈巍以为他有什么事，马上偏头看他。
赵云澜勾他的手指，一副可怜巴巴的妻管严表情，：“亲爱的……我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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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13
赵云澜的烤串到最后也没吃成，沈老师把他拖回去，哪怕他一路上都在在线报菜名也无济于事，烧烤的美梦被打醒，赵云澜只好和他的烤羊肉串烤面筋烤鸡心烤鸡翅说再见，相逢唯恐在梦中。
但赵云澜这厮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从回家了就眼巴巴地瞧着沈巍看，眼神那叫一个可怜也就算了，还一边看一边躺在沙发上，不时发出好饿啊，好想吃东西啊的声音。
沈巍收拾屋子，赵云澜的视线和声音简直让他如芒在背，东西都不能好好收拾。
赵云澜看沈巍装看不见，只好捞起手机，开始胡扯：“宝贝啊，我这是孕早期正常现象你知道吗，就是嗜吃啊什么的，咱娃说他想吃，我这也没辙啊。”
沈巍拎起来一件衣服，回头看他：“孕早期的正常现象是嗜睡和食欲减退，没有嗜吃。”
赵云澜：“……”谁来告诉他沈巍每天到底都在看些什么？
赵云澜继续发出好饿啊好想吃东西啊的声音。
沈巍拿他没办法，到最后还是做了盘孜然羊肉给他，肉是鲜嫩多汁的肉，佐料是喷香扑鼻的佐料，也许是今天太忙，饿极了，风卷云涌一番半盘子肉都跟着下去。赵云澜一边快乐地吃一边想，这玩意究竟和烤羊肉串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个都串起来在钎子上，一个是炒好了放在盘子里嘛。
光是这样还不够，赵云澜从座位上爬起来，又去拿了生菜洗干净卷上羊肉，再吃就又清爽又脆，肉还肥而不腻。
这么着，不知不觉里，赵云澜就咔嚓咔嚓把一盘子肉都吃光了。
沈巍坐在对面看着他，目光温柔。
先前捉小鬼的案子上报了结束之后，特调处又闲了下来，每个人的日常几乎都变成了吃饭睡觉调戏鬼面。
说是调戏也不大尽然，鬼面自从被镇魂令（强行）收进去之后，中二程度明显收敛很多。别扭还是别扭的很，他曾经把沈巍当做宿敌，对赵云澜的感激之情莫名其妙，劫后余生之后却反而被收到了特调处里，这实在是……很奇怪。
偏生这里的人也很奇怪，处长赵云澜明明已经收回了昆仑君的神格甚至于能力，但却还是每天都一副介于笑和似笑非笑之间的扑克脸，毫无架子地和下属们插科打诨，手机还是那样像10086客服座机一样整日里响个不停，他在觥筹交错地酒席之间游走，和那些普通的人类正常交流，毫无芥蒂。
其他人亦然，尸王楚恕之护郭长城护犊子成日常，每天表情冷冰冰的像一颗人形自走制冷剂，可总和假和尚林静凑一起讲双口相声，祝红和汪徵两个姑娘虽然一妖一鬼，性格一热一冷，却总待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领导八卦。
唯一比较正常但又不是特别正常的是郭长城，傻小子似乎真的和佛祖转世出来普度众生了似的，天天做好事，还仿佛把他鬼面当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新同事一样热情对待，虽然什么都不懂是确实，但……
……我可是曾经的大反派啊。鬼面同学在心里默默想。
这样一想，特调处这地方姑且算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虽然各位同事们都各自干各自的事，不凑在一块的时候安安静静，凑在一起的时候热热闹闹，但竟是勉强有个……家的样子。
鬼面没感受过这种氛围。
他手足无措。
沈巍这个已经走入现代的人不会用什么电子工具，他一个还没怎么走入现代的人更不会。
赵云澜给他在特调处安排了一个工位，鬼面每天都对着电脑发愁。虽然有个非常非常热心肠的郭长城来帮忙，但这个帮忙也只限于郭长城教什么，他默默学什么，郭长城不教的东西……他拉不下脸去问啊。
反观赵云澜，似乎进入了一种老大爷一样闲适的日常，每天早上沈巍比他都醒得早，早点弄好沈巍再来叫他的时候他还能抱着沈巍索要一个吻，再被沈巍从被窝里挖起来吃个早点遛个弯。上班时间蹲特调处了，就老神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么神定气闲的摸鱼，要么去后院给他的宝贝蔬菜们松松土，浇浇水。
再闲来无事就去龙大沈巍的豪华办公室摊着捣乱，甚至时不时去蹭沈巍几节公开课，听听这位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斩魂使大人念之乎者也，美其名曰给宝宝当胎教。
不过赵云澜最近也培养出一个新的爱好：指使鬼面给他种菜。
赵云澜看他不爽很久，先前在他和沈巍刚在一起的时候这人屡屡搅局，疯狂破坏他和沈巍的感情，就算是小叔子都不能忍。这之后这人又到沈巍学校去吓唬人，被镇魂令收了还成天白衣白发地在办公室里不干活瞎晃悠。
赵云澜最近又懒散不想干活，于是他让鬼面拎着铲子和小喷壶去后院种菜，美其名曰劳动改造。看着那一坨白色蹲在地上对着泥土抠抠挖挖汗如雨下，赵云澜不禁感慨：劳动最光荣啊！
鬼面这是被逼良为娼，苦不堪言，可这菜是昆仑君亲手植的，后得鬼王亲手栽培，长得更加耀武扬威，隐隐有成精的趋势。
就这么着，居然便过去了将将三个月，一些小案子被楚恕之和郭长城一对小情侣ao搭配干活不累地解决，也没什么再需要赵云澜出手的地方。
而赵云澜的腰本来就细，平躺下去小腹甚至会稍稍向下塌下去一点，露出两块胯骨的形状，细瘦但并不柔弱，带着一股姣好的韧性，让沈巍在情事之中总情不自禁地去舔吻那两块髋骨。他腰细，这会便有些显怀。倒也没有特别显，只是小腹那里不再那样平平坦坦，稍微隆起来一点点，一个……喜人的弧度。
春天里他都会穿着薄薄的皮外套、牛仔外衣，倒是看不出什么，可这三个月一晃眼过去，初夏的脚步就近了。赵云澜贪凉，刚到夏天已经换上短袖，贴身的衣物把他身材衬得那叫一个明明白白。
再加上揣着的这娃终于有了点分量，不论赵云澜还是沈巍都清楚地意识到，赵云澜的小腹里，是真的，正在孕育着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生命。这是大荒山圣和斩魂使的结合，是未来的新神，更是他们要一起养育的孩子。
千年朝夕似飘絮，沈巍流离失所千万年，找寻不得千万年，求而不得千万年，而今风雪骤然停了，漂泊无依的旅客竟能在车马轻尘后寻得一隅，和那人有了一个小家，实现了他朝思暮想千年的春秋大梦。
现实却恍若浮生一梦，太过美好。醒了，就寻不得踪迹。
沈巍嘴上不言不语，但赵云澜每每一个回头，总能捕捉到沈巍看他的视线。
赵云澜懂他，他凑过去抱着他，吻他。
他无声地安慰他。
而这个时候赵云澜也更嗜睡一些，有了怀孕时的正常状况。这日里沈巍刚下课回办公室，就看见有个中分的小卷毛缩在他沙发里睡得正香。
教学楼的楼道里温度还是适宜的，沈巍这办公室里温度却要低不少，似乎是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看就是某人所为，也难怪这人这会蜷缩着睡着，手还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
沈巍脚步放轻，轻轻关上门，轻轻把教案和手提包放回桌上，不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扰了爱人的美梦。他去储物柜里拿出小薄毯子，轻手轻脚坐到沙发旁边的小椅子上给赵云澜盖上。
赵云澜最近总爱在他这里待着，有时候上一秒还躺在沙发上和他说话，下一秒就脑袋一歪睡过去。沈巍生怕他着凉，第二天就在办公室给他备了小毯子。
睡着的昆仑君和平时大有不同，收起那副嬉皮笑脸，恬淡温和得要命。中分的头发垂下来几绺，不偏不倚地调皮地落在鼻尖。那一头头发毛茸茸的，看上去是乱糟糟，实际上却柔软蓬松。像只小猫在他心里打个滚，软趴趴地落在他心间。
沈巍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拨开那几根乱掉的头发，撇开来，挂到边上，他手指轻轻拂过他饱满的额头，笔挺的鼻尖，游移到他偏于红润的嘴唇。
玫瑰是落叶灌木，枝杆多刺，枝条多刺，甚至小叶上也带着边刺，可他这一朵玫瑰，只是蓬勃地散发着生机，并不扎人。
玫瑰花苞绽开了，变成了玫瑰花，赵云澜眼都没睁开，直接张嘴咬了沈巍的手指。
沈巍愣一下，伸手捏赵云澜的鼻子。
赵云澜哼哼两声，在他手指上舔一下，含了含，睁开了眼睛，才松了嘴。
沈巍红着耳朵看着他：“你一直都是在装睡？”
赵云澜坐起身，晃了一下脑袋清醒一下：“没呢，刚醒，这不一醒就感觉有人趁着他老公睡着了偷偷摸他老公。”
沈巍默默脸红地看着他。
赵云澜拍拍沙发示意沈巍坐到沙发上，沈巍坐过来，这人马上扯了小毛巾被给自己盖上，稳稳地直接躺倒在沈巍的大腿上，蓬松的脑袋还不忘蹭一蹭，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