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流明之罪

分卷阅读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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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姿势当然要换,那两只膝盖不该再接触水和皮肤以外的任何,这是两人的共识。陆汀跨坐上邓莫迟的大腿,往前蹭了蹭,肚皮贴住肋骨,一手环上邓莫迟的脖颈,一手扶在臀下,把那根半硬的性器往自己里面送。这一切他都熟练得出奇,几个月没做,他想自己动起来肯定也是信手拈来。然而真正摇晃起腰肢却并非如此,坐到底时,那根大家伙就硬了不止一点,再上下动一动,用自己套弄几下,它就又恢复了不久前的膨胀,凶狠地立在那儿,要在陆汀的身体里刻出自己的形状。

    还有小小的浮力夹在每次动作的间隙,把陆汀往上抬,坐下的时候,又得把两人间的热水都排开,这让一切都多了层奇异的动荡。

    邓莫迟看出他的吃力,一边抓揉他的腰臀,帮他上下左右地摆,一边还顺势向上使力,“一直在蹭这一个地方,”邓莫迟说着,狠顶了一下,“很舒服吗?”

    “嗯……呜呜……”陆汀咳嗽着,只能这样答应,感觉来得太快,他已经迷三道四,邓莫迟顶着这种一本正经的表情,问出那样的话,好像实验调查,好像在积累经验,对他来说也是种催情。当邓莫迟将他抱紧,滚烫的呼吸又一次靠近他后颈的疤,陆汀就像被拧开了一次性的开关,开始不断地、没完没了地高潮,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碰到薄膜却立刻亮起绿光,手指透了出去,触到冰冷的空气。

    对啊,身体接触,何止如此,他和邓莫迟正在这样紧密地相连,他当然能出入自由。但陆汀根本就不想,他讨厌风讨厌雪讨厌外面的冷,讨厌没有邓莫迟存在的任何东西,于是缩回手来,因余寒和快感战栗着,紧紧抓住邓莫迟的肩膀。

    等抱住了,心里也安稳了,陆汀又给自己找到了新的烦恼,他突然担心自己被插漏,做得这么狠,外面有水,但他里面滴答的水也有很多,也许每次抽插都会被带一点出来,万一屁股被干松了,全都漏掉怎么办?或者有泉水灌进去?这想法多么莫名其妙,但邓莫迟仍然在安慰着他,托着他的臀肉低声说,别怕,放松,就像在告诉他你还是很紧一样。

    是高潮吧,把他激得绞紧体内的入侵,又或许是邓莫迟胀得更大了,无论是怎样,那里的确严丝合缝,陆汀也已经分不出半点心神去琢磨……铺天盖地、逼得他要缺氧的酸麻和甜蜜中,模糊的泪眼被温柔地擦干,蛰痛眼皮的汗也是,双眼一聚焦,他看清那对儿碧绿的眸子,邓莫迟看他的时候总是这样,懒洋洋的,却又这么专注,六芒星的暖光在这窄仄空间里浮浮沉沉,邓莫迟眼里的光也是浮浮沉沉。

    他知道自己早晚要溺死在这两汪深潭中。

    做到最后,又一个套子充分利用,陆汀甚至不再有力气从邓莫迟身上起来,就让那大家伙继续待在自己体内,顶着软烂的生·殖·腔口,自己趴在人家肩头,被舒舒服服地搂着腰杆,缓缓地晃悠。

    他们都静了一会儿,因为嗓子都有些哑,不过,当然,不再是那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这算预支吗?”陆汀率先开口,亲吻唇边的耳垂,小声道,“老大,那我欠你好多分哦。”

    “不用。”邓莫迟拍拍他的脊梁。

    “什么?”陆汀好像没听懂。

    “这次不用计数了。”

    “但是我想还啊。欠的越多我不是还得越久?”陆汀又稍微坐直了些,舔舔他眼角的汗,“这次算下来,有好几千分吧,我现在才三百多分……”

    “还一辈子好不好。”他拱邓莫迟的鼻梁,和人抵住额头,那么近,眼睛亮晶晶地望进他的瞳孔。

    浮灯又漂了回来,邓莫迟停住它,按入水下。在这一瞬间也终于想通,只是一刹那间脑海里的古怪想法——这裂隙里的温泉到底像什么。像蚌壳。那珍珠在哪儿?是这盏漂亮的灯吗?显然不是。

    “我在想,”他说起之前的疑问,“人怎么才能算是完整。”

    陆汀侧过脑袋,和他脸贴着脸,呼呼喘着热气,也琢磨了一阵子,慎重地给出答案:“找到一件能让自己无怨无悔的事,把一切都拿出来去做,就是完整。”

    那你就是我见过最完整的那一个了。邓莫迟想。

    “好像也不对。比如我,老大,没有你的话,我就只是一半的我,好的都收起来,露给别人的都是坏,”陆汀却望着那灯影,笑笑地说,“因为我会觉得害怕。”

    邓莫迟一时没有说话。

    捋顺陆汀纠缠在额前的碎发,又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他学着陆汀刚才做的那样,亲吻陆汀的耳朵:“现在不怕了?”

    “嗯,一点也不。”陆汀好像是惊喜的,把脸蛋搁上邓莫迟的颈窝,又一次放下了全身力气,只去依赖,只把自己交付出去。他没有去想穿衣服的事,也没去想什么时候走,更没去想先知的话,回忆那张蜡黄的脸。有邓莫迟在这儿,他什么都不用去想了,只需要珍惜当下。也许是因为太过放松,他居然迅速在人身上睡了过去,等醒过来,也没有被放在一边。

    “从我被启动开始,您睡了一个小时四十三分钟,”cy严肃道,“宇宙大力怪先生,还是要注意作息规律啊。”

    陆汀揉着眼睛笑了笑,破天荒没去顶嘴,很乖地站起来,迈开还在发软的腿,去池尾拿自己的浴巾。必须要回去了,到了这个点,邓莫迟肯定很饿了,也快要困了。

    却听身后那人突然开口,说:“火星计划的前十八批移民,我想到他们在哪了。”

    “什么?”陆汀诧然,转回身子。

    “八成可能,”邓莫迟也在这时站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困倦的模样,眼中的光很锐利,像是点亮了很久,那是豁然开朗,也是势在必得,“你去过01号接收塔吗?就在都城。”

    第58章

    所谓接收塔,其实是类似天线的大型信号收集器,意为火星,系列一共十八台,分布在赤道一周。邓莫迟提及的01就是其中头一号,塔台在都城中心落座,底部插在下层的平民居住区里,顶端直达中央特区,有时陆汀回家住上两天,就能从自己的窗口看见层叠霓虹与高厦之后矗立的塔顶。

    尖而细,主体是钢铁材质,涂了醒目的防撞荧光涂层。

    塔颈处还有一圈广告屏,内容基本上每周都会整轮地更换,据说即便放在特区对比,租金也是高昂得数一数二。当然,这座塔造出来不是为了投放广告的,它与其余十七座一样,有着单一而庞大的任务——与配套射电望远镜一同捕捉并传送来自火星的信号。

    具体来说,那些选择迁徙的人,就靠这十八座尖塔与地球上的亲朋故旧保持通信。

    陆汀跟着邓莫迟匆匆忙忙地回到工作室,从薄膜最西侧的山脉跨到南面的荒原,st shadow也只走了不到五分钟。下午刚刚离开,两杯没喝完的咖啡还搁在桌上,压着几张陆汀看不太懂的草图。陆汀把剩咖啡倒掉,清了清杯口的茶色垢痕,又倒上两杯温水,邓莫迟则在一台服务器后调整了一番,拆了几根信号缆,又补了几根新的,随后他坐回显示屏前,开始他的权限验证。

    “那座塔离我家很近,不是毕宿五,是地上那个家,”陆汀把温水中的一杯摆上写字台,“我记得我六七岁的时候它就建成了,然后过了两年投入使用,塔底还开了餐厅和歌剧院,但我没去过。”

    邓莫迟点了点头,“已经完成移民的人,你能联系上几个?”

    陆汀不明所以,实话实说道:“我没什么好朋友,上去的就更少了。”

    邓莫迟正在着手修改一个工程文件,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能说上话就好。”

    “那有很多。”陆汀说着把通讯录打上写字台对面的光屏,用红色把移民者标注出来,看样子确实不少,随便截上一页,满屏的蓝色姓名中总会夹杂几行鲜红,“要我申请通讯吗?”

    “嗯,”邓莫迟装好滤波器,又递来一个接头,“把这个插进去。”

    陆汀看着那尖针一般的通用端头,意识到邓莫迟这是让自己把它插进手环的接口。插进去之后,他的手腕就和邓莫迟正在操作的那台电脑相连,又听那人解释:“它会把手环接收的信号传回电脑,用我刚才搭建的程序计算来源。”

    “所以如果我现在和一个移民开始视频通话,咱们就能算出他的信号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时间尽量拖到二百秒以上,截取的波段越完整,得出的坐标精度越高。”

    陆汀想了想,对这原理仍然一知半解。如果信号源真的来自火星,那也能精准定位吗?按照目前的公转角度来看,火星与地球分别位于太阳同一侧,即将面临擦肩,但即便是最近点也离了至少055亿公里的距离, 一个信号源又能有多大,能让人在十万八千里之外,隔着偌大的太空,把它和周遭区分开来?

    但他看邓莫迟心里有数,也就放心照做了。通讯录里的移民有几百号人,他要找到那种关系不太近的——打听不到他已经跟家里决裂的消息,但也不能太远,三分多钟的谈话时间,他总不能冷不丁找上人家,没话找话地熬过那些秒数,那样只会引人怀疑,况且跨星通讯向来按秒计费,对于移民来说,每周每人还有三百六十秒的定量限制,愿意在他身上耗上一大半的似乎也不多。

    固然也不能使用本人的账号暴露行踪,陆汀用的是邓莫迟给他临时加密的虚拟账号,余额无限不用交钱的那种,不过只能等信号连通之后再介绍自己是谁。第一个拨通的联系人是警校头两年的班长,那人至少一米九高,一百四十公斤重,总喜欢跟陆汀不分伯仲地掰手腕,平时也对他比较友好。

    除去“地外通讯”应有的延迟,通话大约持续了三分半钟,陆汀说,同学聚会提了一句,就想看看你最近怎么样了。班长先是十分惊讶,像是没想到班里最不合群的那位小个子会主动联系自己,接着很快就热络起来,跟陆汀普普通通地聊了些旧事,还展示了自己在宜居区新开辟的土豆大棚。他的影像在光屏中浮动,如此清晰,细致,相比毕业时的印象,似乎还变瘦了一点。

    通话结束后,程序也基本完成了计算,邓莫迟在地图上标注,大学同学,信号来自都城,精确到01接收塔的位置。

    第二个联系人是陆汀的刑法学教授,带完他们最后一届学生,老爷子开开心心地跑到火星上领他的退休补助,开始外太空养老。陆汀看着自己博学和蔼的老师,听着那种熟悉的、带着斯拉夫味的英语发音,心中的感受和刚才一样——这同以往根本没有区别。

    在对面和他说话的就是真人吧。

    就是真的,在火星某处休憩着,规划未来拓荒的年月,偶尔忆及旧事的普通人吧。

    可以这样判断吗?

    邓莫迟定下第二个标注,老师,信号同样来自都城,与之前的坐标重叠。

    “我们是要搞清楚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又在哪里……”陆汀蹙着眉头,“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

    “可以试试。”邓莫迟道。

    于是陆汀又精挑细选了几个联系人,逐一拨通,他把心中疑惑都旁敲侧击地问了出来,但每个人都给出了类似的回答,听来意义不大——他们就在火星,过得很好,遇上了很多熟人,叫陆汀不要胡思乱想瞎操心。

    邓莫迟也依次把计算结果在地图上标好,一个,两个,三个……陆汀一共联系了十四位移民故交,十四个坐标点,全都在01重合。

    “会不会是这样的,”陆汀暂时关上通讯录,在邓莫迟身边坐定,“他们的信号传回来,都通过01中转,我们查到的是那个信号在地球出现的初始发射记录。”

    “这十四个人都住在同一个火星城吗?”邓莫迟反问。

    “不是,”陆汀答道,“时区都不一样。”

    “在赤道建立接收圈,理论上是为了照顾所有经度,让不同源头的信号都有尽量短的通路可走,”邓莫迟望着那十四个钢钉般叠在一起的圈点,若有所思,“目前来看,只有01起了作用。”

    “样本量太小了,我们还是不能这么快下判断。”

    邓莫迟道:“不是量的问题,是雷同。”

    “雷同?”

    “他们都是你在特区的朋友,”邓莫迟直言,“其他大洲,其他城市的移民,你没有查看。”

    cy插嘴道:“因为宇宙大力怪先生不认识其他城市的人,在此之前,他只在十三岁时离开过都城一次,还是在世界第一美女的陪同下,去看病。”

    陆汀感到头痛。虽说他很早就给邓莫迟设置了和自己同级的权限,cy对那人不存在保密程式,但他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口无遮拦,还在工作的时候用无关紧要的事进行无厘头骚扰。

    他怀疑这个人工智障早晚会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破事都抖落出来。

    “那个第一美女,是我姐,”他搓着眉心解释,“看病是说去印尼群岛那边,见一个挺有名的医生。”

    “什么医生?”

    陆汀没想到邓莫迟会关心到追问的程度,也撒不出谎:“心理医生。我小时候有点毛病。”

    “何止是有点,”cy说,“您自残过,还吃药自杀过,如果我没有执行紧急报警程序,后果不堪设想。”

    陆汀根本不想模拟拿笔尖扎自己时的心态,也不想回忆洗胃的惨状,“那就是年少无知一时想不开!”他高声道,“现在我已经没那种想法了。”

    邓莫迟却道:“想死不是可耻的事。”

    陆汀一愣。心理医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吗?他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他一切消极的理由都不成立,他拥有优渥的家境、大把的玩乐,困扰他的只是一点点排挤和孤单,这样他就不想活了?凭什么?

    但他现在能够感觉到,邓莫迟的这一句很温暖。八个字而已,说的时候,他很专心地把他看着,连语气都放柔了不少,就像在告诉他,我能理解。

    “其实我也不是谁都不认识,虽然没聊过几句,但有些联系方式还是有的,”陆汀揉了揉发热的脸颊,转开了话题,“我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