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沙雕英雄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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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牧阴恻恻地勾起一边嘴角,道:“……二师兄?”你这脸大的确实像猪。

    男生瞬间瞪大绿豆眼:“?!!!!”哟嚯~你再说一遍!

    训斥道:“干你的活去!看见带回来那批残次品了吗,都是你的,有你耗的,瞎打听什么。”他斥责完男生转身对游牧歉然颔首,随后拉着男生走了。

    这里更像风格独特的小会所,店里的整体格调倒是和金城的个人风格非常相似,乍一看像性冷淡的后现代工厂风格——冷硬中不失柔和。

    接待区有一整面墙的成品皮具、皮质手工艺品展示架,与其说是皮具展示架到不如说是艺术品展示架。因为陈列其中的皮具、手工艺品都颇为精致,设计别出心裁,做工更是让他一个外行挑剔不出什么。

    样式或古怪或新颖或可爱或是时下流行或是历久弥新,可见匠心独运。

    其中不乏几款时下流行女士皮包,几款男士机车手套、男士背包、帽子、饰品、挂件、摆饰等等。

    游若语边看边感叹“太漂亮了吧!”“这个好像家的铂金包”“哇!这个好可爱!”“哥,这手套就只用缝的?!”。

    游牧很想对游若语说“村姑你闭嘴!”但想想自己也挺村,很多都看不懂,又觉得很厉害。

    一副做工看似非常简单却很酷的机车手套,看得他挪不动腿,虽然他和游将安都不骑摩托,但那副手套莫名让他感觉热血沸腾。视线透过手套上的针孔仿佛能看见金城在高挑的工作台灯下精心缝制的画面。

    一个外表冷酷淡漠的男人却做了一份如此需要耐心且十分精细的工作。

    “……全部拆了复样,刘力去elion首席设计师那里把原稿要来,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刘力就是刚刚被游牧叫二师兄的男生。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脸加班后遗症,因为崇拜金城,所以发型、发色和金城几乎差不多,差的很多的是俩人的颜值。

    金城是属于那种骨子里的个性和气质盖过英俊长相的男人,刘力是属于闹着玩随便长长的那类普罗大众型男人。

    金城:“嗯,师傅朋友的两个高定我拿走做,手里赶活的先停停,如果有顾客不愿意,告诉他我说的‘不愿意等双倍退款’。”

    刘力旁边的男生吱吱呜呜地开口问:“师父,上周我给您发了成品图。”

    他语气突然加重道:“……成品图?谁教你的成品是那种程度?!按你发给我的成品图今晚赶一个样品出来,你要是对自己作品满意,那行,恭喜你,你出师了。”

    “这个也有我的问题,”曹叔是个老好人,跟了金城的师父金昱几十年,总有些份量,“小袁急着出图,我急着赶工,两边都急。”

    店里剩下另外俩人是老手也是跟过金昱的老人,出活慢但求稳保质量。还有一个是曹叔的侄子曹清风,是老师傅的助手。

    离开时金城拿走了两个高定单子,然后带着游牧和游若语去了高定店对面的奶茶店。下车时,游牧问过游若语要不要喝奶茶,不知道是妹妹想喝还是哥哥想喝。

    游牧慢悠悠斜他一眼:“哥你别说话了。”

    金城笑着推门进了奶茶店。

    奶茶店里正好有人推门往外走,金城侧身让路但错身而过的人却停了下来。

    这时,身后的游若语忽然道:“季晴姐。”

    金城这才抬眼看清原本该错身而过却停住脚的男人是周兆轩。

    周之庭那个上蹿下跳的弟弟,周学正的私生子。

    接着他又瞥了眼周兆轩身边的女孩儿,应该是前年周之庭说的那个领养女孩儿。

    “小语,游牧。”季晴走在周兆轩前面,她先看到了隔着一扇玻璃门的游牧,当时想转身往回走,但身后的周兆轩按住了她的肩,而且周兆轩身后还跟着制片人。

    制片人还没见过狂妄自大的周兆轩这么迫切地想与什么人攀谈,于是也转头向后看,奈何进进出出几拨人把门口堵住了,根本辩不出谁是谁。

    游牧和游若语退到店外,给堵在门里要出来的人让路。金城可以忽视周兆轩,游牧和游若语却忽视不了季晴。

    他只对礼貌性地颔首,并未开口。

    季晴弯着桃花眼对游牧道:“跟我哥来办点事……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她身后的周兆轩不再强端着倨傲的模样,顶着正午的烈阳半眯起眸子仔细地打量起游若语,不多时忽而作出一个满意又狡黠的表情。

    往店里走时,游若语委屈吧啦地嘟哝:“你看人家哥哥寸步不离的跟着,再看人家爸爸,上次在季晴姐家烧烤,她爸爸全程给我们烤肉吃,快要把季晴姐宠上天了,命苦的我连出来吃顿饭都要受阻。”

    游牧不为所动道:“想上天是吧?行,一会儿路上买俩烟花,回家给你背上我送你上天。”

    金城靠在椅背上端着杯子扭头看窗外,侧脸即便迎着光还是显得有些冷峭,神情更是淡漠。

    他坐下后对金城说:“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个女生身后站的是他哥,上次我把他和周哥搞混了。”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金城看见周兆轩了,他对周兆轩的印象受周之庭影响,不太喜欢这个人。

    据周之庭自己说,他这个便宜弟弟喜欢上蹿下跳、善于钻营,周学正给他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搞得乌烟瘴气,唯一一个二线艺人孟思,还见花献佛送给了自己亲爹周学正。更让周之庭莫名其妙的是周学正竟然欣然接受了那个女艺人,如今孟思算是水涨船高了。

    自打那之后,周之庭很少回家,他有自己的公司elion,虽然也是借着东狮和周学正的名头开起来的,但好在自由、眼不见心不烦。而且他越来越搞不懂近几年周学正的所作所为了。

    周之庭和金城互为彼此的唯一好友,俩个人性格很像,但却很少跟对方发牢骚。周之庭只要发牢骚吐槽,十有八九都离不开周学正和周兆轩。

    金城啜着杯中的茶,目光从杯子边缘抬起,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游牧,总觉得游牧的话说了一半,而且后半句还不打算说了。

    李星和季晴关系不错,季晴拍戏时李星是同学里唯一去探过班的人。而且凡是季晴的事,李星都会跟游若语说,而且会不厌其烦地说很多遍。毕竟那可是附中校花,有话题有关注度的人。她觉得李星是在跟她炫耀,但还是挺喜欢听。

    可是季晴被流氓堵了这件事李星没说过,是不知道?还是季晴让她保密?

    制片人显然不相信眼前两个相貌完全没有相似点,看起来也不怎么亲和的俩人是亲兄妹,但制片人鬼精地只看破不说破,在心理乱点了一回野鸳鸯谱。

    制片人拍了下季晴的胳膊道:“她这条件真是没得挑,演技我也看过了还不错,导演那边儿我来说。”

    一通商业客套后制片人走了,制片人这边刚一转身,她身后的俩人立刻换了张脸。

    “难怪敢跟董事长狮子大开口……女四,呵,人到手了再嚣张也不晚吧。”周兆轩冷哼一声,目光奸诈地扫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季晴。

    “是奶茶店那个小孩儿,我没猜错吧,不过确实不错,有你当年……”

    “怎么?怕了?”周兆轩机诈地笑了起来,“劝你趁翅膀还没硬,赶紧跟哥哥学两招,江湖不好混,有一技之长才能傍身不是吗?哦,我怎么忘了三小姐是有一技之长的。”

    车子从游奶奶家门前开过,小窝在门里对着疾驰而过的车叫了两声,然后转身支开一条腿对准最近一棵菜苗放水。

    游奶奶坐在阳台藤椅上喊:“小窝!”

    小窝一哆嗦,尿歪了。

    空气被正午火辣的阳光炙烤到扭曲,车子自扭曲的空气中穿出,开进了北山儿童福利院缓缓打开的大门里。

    车子开进去后,大门被瘦竹竿和光头合力关上。

    胎记男跑上前打开驾驶室的门。

    “在杂物室,闹的太凶给捆了,赵院长一直在里面。”胎记男带着周兆轩和紧随其后的季晴一起朝后院杂物室走。

    越靠近杂物室,越能听清里面传出的呜咽低吼声。

    “是,”胎记男见了周兆轩怂成了一个锤子,“这会儿疯得厉害,千万别松开。”

    与杂物室里堆放整齐的杂物不同的是,地上歪倒着一个大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正在奋力挣扎,面部扭曲,白眼仁猩红、瞳孔涣散、正瑟瑟发抖的男人。

    赵安平满头大汗地按住呜咽挣扎的男人,她原本得体的装扮、镇定的神色此时已荡然无从,狼狈不堪地与地上打滚的男人一般无二。灰白的头发汗湿地粘在脸上额头上,眼里饱含苦涩的泪水。她对进来的人浑然未觉。

    他弯腰凑近正在癫狂挣动的男人,男人手腕和脚腕被麻绳勒出了血痕,木头椅子被他身体带得不住震颤,像密集的鼓点似的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他蓦地凑近堵住嘴的男人,不顾男人嗜血般的狠厉,缓缓道:“那就是去死。”

    正走进的季晴身体倏地一僵。恍惚间,视线里脏乱阴暗的杂物间如轰然炸裂的玻璃墙,顷刻间变作医院里那条长长的森然肃静的走廊,走廊正中坐在轮椅上的将死的男人回眸对她笑的温和隐忍,无声地对她说“好好活着”。心尖蓦地结上一层冰,她死死攥紧双手。

    听清周兆轩的话,狼狈不堪的赵安平眸光狠狠地一颤。

    他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力气就发疯发癫——不停挣动被捆缚的四肢,弄得麻绳上洇进了血;要不然就拿头不住地磕地面;眼神偶尔怨毒,偶尔哀求,偶尔癫狂至极;搞得他像被无数的魂在魂穿,每一个人穿过他体内的魂儿都会撕扯啃咬一遍他残破不堪的灵魂,留下一种刻骨铭心的情绪。

    地上痛苦挣扎的男人叫李成栋,是赵安平的独子。早年她因为丈夫嗜赌离异,千辛万苦拿到了儿子的抚养权,带着婚内共同债务和一个孩子在社会中拼搏挣扎。

    结果没出一个月李成栋又成了原来的样子。而且走上了歧途,不再是戒毒能摆平的。至此她也沦为了儿子挥霍的工具。

    赵安平抬头看向背光的季晴,汗水和泪水在她脸上蜿蜒,她的眼里有恐惧和忏悔,也有填不满的泥沼旋涡。

    她颤着两瓣毫无血色的唇目露痛苦地对季晴道:“孩子,你怎么……怎么……会跟……”

    季晴眼中有与她年龄截然相反的狠毒,也有与她年龄不相仿的狡诈,但也有还未碾灭的人性与那一点点不易捕捉到的属于少女的天真与死死压制住的怯懦。

    因为周兆轩的话产生的畏惧,和看见李成栋有如此惨烈后果造成的心理瑟缩,以及因为求生意识自心底生出的机警,在她眼中形成了一个识别难度100的神色。

    她用这种目光死死盯着叫了十三四年“妈妈”的女人,在她漫长到仿佛无休止的等待时光里唯一给过她亲情的人是赵安平,一直保护她的也是赵安平。

    “妈,妈妈,”声音抖得话碎了一地,季晴闭嘴狠咬腮肉,再开口依旧语无伦次,“妈妈你帮帮我,我马上就能走了,中午见过制片人我要拍电视剧,以后我养你和哥哥好不好……”

    不可以错过这次机会!绝对不可以!她等了三年,三年才等来这次机会!

    季晴的话没说完,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李成栋,他被堵着嘴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叫得人耳根生疼。

    ——别小看小孩儿,特别是有心机还懂得装可怜的小女孩儿,一口温柔的毒药灌下去,让你死都带着笑。

    他说着脚一错猛地踩在李成栋捆缚在椅背后的手指上,三根贴着地面的手指被他用脚尖狠捻了一下。

    “放开!你个畜生!!畜生!!!”

    “知道了老大。”胎记男应着话跑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