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好后游牧看看宋烨和石陆紧紧相拥的姿势，牙疼地撇开眼又看向对面俩人。
周兆轩压下保安的胳膊，忽然对游牧露出笑脸，笑得像极了滑稽的小丑，只是眼底还有威严被挑衅没消散的怒意。所以他的表情有那么几秒是扭曲的，只是他善于转变，精于表情管理，让看到的人以为是错觉。
“又见面了，小朋友。”周兆轩对游牧笑着说。
在游牧看来他和周兆轩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季晴被流氓堵后周之庭来接妹妹，第二次是在高定店对面的港式茶点门口。两次见面都因为季晴。这两次他对季晴这个人模狗样儿的哥哥都没产生好感，甚至很反感这个人。
但在周兆轩看来，他和游牧见过三次，其中两次注意到游牧，都是因为金城在场。
所以他现在对着游牧，表情管理的很得体，与对上剐蹭了他车的两个毛头小子判若两人。
人越聚越多，一堆人站在两车尾，一辆是周兆轩的鸭蛋壳色的卡宴，一辆是宋烨开的大奔。
看情形两辆车都想抢占同一个车位，并且都不想让，所以车屁股撞在了一起。
游牧对周兆轩笑了笑，转头问宋烨：“上全险了吗？”
“上了，”宋烨拿出手机的过程非常艰难，因为石陆锲而不舍地一直挂在他身上，他推了石陆一把，“滚车上去。”
石陆非常迅速地开车门上了车，宋烨也一起上了车。
游牧瞥见胎记男目光追着石陆，于是横着挪了一步正好挡住他的视线，他对周兆轩笑笑，还没开口说话，赵安平挤了过来。
赵安平对看热闹的人摆手道：“都散了别看了，”她又看看相撞的两车，对保安道：“找警示牌或者拉条黄线把这片隔出来，别再放进来车了。”
工会的负责人站在游牧一旁道：“赵院长，咱们不是提前说好了，今天下午给孩子们体检，不要接受访客吗？”
赵安平赔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东狮集团负责‘安心工程’的负责人周经理。东狮集团给福利院几个成年的孩子安排了工作岗位，周经理最近一直在跑这件事儿。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看这事儿巧的。”
听到这个原因，工会负责人态度稍微好了些。但游牧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他没头没尾地插话道：“所以周经理也负责这里的安保？”
周兆轩从始至终没怎么看其他人，游牧一开口他倨傲的表情立刻和颜悦色起来，“对，这里的安保工作也是我负责，怎么，有问题？”
赵安平表情忽地一僵，目光精准地盯住游牧的脸。
游牧嘴角一扯：“没有。”
第26章 第 26 章
赵安平还记得游牧跟他说过，福利院的保安在附中那边堵过学生。她生怕这个紧要关口出什么岔子，于是借工作的由头把周兆轩和保安队长一并叫走了。
石陆带着口罩从车里钻出来，宋烨也打电话把自家司机叫来处理车险。
石陆咋呼道：“我就说我忘了什么，我他妈竟然忘了这群流氓在这儿！”
宋烨撑着车身弯腰看车尾撞在一起的部位，“这人太瘠薄欠抽了！我都已经快倒进去了，他他妈从天而降！”
游牧一人踢了一脚，招手道：“干活了，进去少bb，多干活，尽量别跟保安起冲突，别给工会惹麻烦，否则我奶奶能唠叨死咱们。”
三个人一下午勤勤恳恳，跟工会的人发放夏衣和凉被，和来做暑期义工的大学生推残障儿童去体检，然后在送回去安置。
这期间游牧看见胎记男来领走了三个女孩儿。差不多半小时后，三个女孩儿又回来了。
游牧一戳石陆后肩，低声说：“露露，看见挽着胳膊走过去那仨了吗，去吧。”
石陆顺着游牧下巴指的方向一瞅，与游牧确认过眼神非常有默契地扔了夏凉被的袋子，抬脚就奔前面走的俩女孩儿去了。
宋烨看见石陆轻车熟路撞了一个女孩儿一下，道完歉后马上就热聊上了。
他问：“怎么了？”
游牧扫了一眼旁边两个师大做义工的学生，压低声道：“等他回来再说。”
正在做登记的学生余光看见游牧瞅他，偏头对游牧笑笑，“明天福利院有露营活动，有空参加吗？”
游牧转头看说话的男生，“福利院让你们带，”他磕巴了一下，“这些小孩儿出去露营？”
儿童福利院里大部分儿童都是残障儿童，很多生活都不能自理。他们三个忙了一下午干的最多的活就是推送这些不能自理的儿童来体检，在送回去，来来回回全部要一对一照顾。
师大这四个学生志愿者，福利院老师也叫他们义工。游牧听他们说他们来做义工一方面是为了完成“志愿者暑假社会实践报告”，游牧也不记得是不是这个名字，总之有点拗口。
男生笑着摆手，指了指自己前面排队的这一排孩子，“只能带他们这样的去，其它的……”他给了游牧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宋烨立刻低声骂了句“操！”语气有些气愤。
游牧飞快斜了宋烨一眼，他其实也很想骂人。很容易理解，这么多孩子，能出去撒野能出去见世面的只有那么二十几个，还是因为有人想拿他们做什么“报告”，剩下那些全部只能看着这些腿脚健全的出去玩儿，然后回来还可能对着大部分小孩儿炫耀。
但反过来想想，如果没有什么社会实践报告，就连这二十几个也不可能出去玩儿，一个暑期都要窝在这个大院儿里。
游牧：“露营去哪儿？”
男生:“森林公园露营地，顺便带他们去一趟自然博物馆。我们四个加上跟对的两名老师，一共六人，带出去的学生不到三十人，一个班级的人数，不过年龄差距有点大，小的刚上一年级，大的上初中，怕看顾不过来，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一起，也算是帮我们忙了。”
游牧：“行，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晚上给你信息。”
两人加完微信 ，石陆也回来了。
三人又忙了一会儿，太阳下山总算忙完了。小操场的篮球架下三人瘫坐在地，一人面前放着一瓶水，这是半天工作的酬劳。
石陆把从三个女孩儿那套来的话讲了一遍，大致就是三人均已成年，目前安心工程的负责人正在给她们安排工作，用不了多久三个人就要离开福利院了
游牧听完石陆的话，惊诧地瞪着他：“成年？！她们仨哪个像18岁？！”
宋烨：“女生成熟的都比较早，早熟的15、6岁看着像18岁都很正常，特别是发育的比较好的。对吧？”
游牧：“宋校草那不叫发育的好，那叫长得着急。”
石陆两手捧着自己丰满的胸上下颠了颠，不可思议道：“关键是她仨……还没我丰满呢！”
游牧斜一眼石陆捧着的两坨，“露露你有点膨胀啊，别说她俩，就是咱们附中全高三的女生，谁敢说有你的丰满，她敢说我就敢上手亲自给她量一量。”
石陆冷冷地瞪一眼游牧：“牲口！”
宋烨同样斜一眼游牧：“畜生！……放着我来。”
游牧：“都特么正经点！我是真觉得那仨姑娘还没游若语看着像18呢。”
宋烨急了：“有你这么说你妹的吗！”
游牧拿手挡着被宋烨喷的那半边脸，等宋烨喷完然后打开一个指缝昵着他问：“宋烨，你他妈给我个准屁！你是不是喜欢游若语？！”
宋烨当即化作一只不会叫的尖叫鸡。
石陆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操你媳妇宋烨！兔子还他妈不吃窝边草呢！小语才15！”
游牧见沙雕的宋烨一副“你们别瞎说！我不是！我没有！我……”然后卡壳……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转头瞪石陆：“你-想-操-谁？嗯？”
石陆打了冷颤：“……要不我躺平，你来……”
游牧按住石陆后背一通狂拍。
石陆：“啊啊啊啊我的胸，挤到了挤到了变形了嗷嗷嗷……”
院长办公室里。
赵安平从档案柜里翻出一份外籍领养申请，甩在周兆轩身上。
周兆轩全程好脸色，接住拍在胸口的申请打开，又合上，手指夹着轻巧地摔回桌上：“赵院长，我劝你冷静冷静。”
“我说过小惠不行！就是不行！她的外籍领养申请已经在走流程，马上就可以跟着养父母出国了！你这样是毁了她一辈子！一辈子！”赵安平两手重重地按在办公桌上，怒目瞪视和颜悦色的周兆轩。
“人是谁选的你该知道，这不怨我，”他甩完锅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只是按照小猎人的要求把她选好的人带走，顺便告诉你，她选的人……非常满意，你该懂他们过目的人是不可能撤回来了。”
两人之间放着三份雇佣合同，合同上面放着三个新办下来的身份证，合同一旁还放着三份学生档案，档案上大部分信息修改的面目全非，无非是需要这些信息匹配三个已经成年的女孩儿，因为她们已经有了被规划好的新人生。
隔着一张办工作，站着的赵安平气势凌人目呲欲裂，坐着的周兆轩慵懒肆意神情轻蔑。
突然，赵安平抓起桌面三个新身份证摔向周兆轩的脸。
与此同时，周兆轩猛地起身偏头躲过砸过来的身份证，抬手甩了赵安平一巴掌。
“与虎谋皮，你还想留个全尸，做梦吧你！”周兆轩说完这句话摔门走了。
赵安平被打偏的头久久偏着，零散的额发遮住了半张脸。
半分钟后，她像是被电到一样猛地转头看向门的方向，接着窜到门前拉开门往后院储物间跑去。
但为时已晚，李成栋已经不在了。
毒瘾越来越大的李成栋最想见到的人不是亲妈赵安平，对于他来说赵安平给他的只有囚禁只有哭诉和哀求，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自由，他想要放纵，他想要彻底的“救赎”。
而能给他这些的只有周兆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