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把刚做好的虾端到桌子上,周芳芳就用手抓了一只,因着太烫的缘故,她又赶紧甩了出去,好巧不巧砸在沈放的手上。
准确来说是向着邹意的怀里去的,沈放眼疾手快挡了下来。
邹意掏出湿纸巾给沈放边擦边说:“艳艳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孩子不能惯,该管的时候得管,不然以后到了社会上谁还给你让着啊。”
陈艳尴尬的笑笑,催促着李文去拿烫伤药。
“你也别因为不是自己亲生的就舍不得管,这住进了你家啊那就是自己人了。亲生不亲生的,走出去人家都是要说的呀。出去丢脸啊,还不是丢你的。”
李斯年的阿姨和外婆脸都气白了,可也只能忍着。谁让邹意和沈放是今晚他们谈判的中间人呢,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得罪。
邹意替沈放擦了好几遍手,硬是把白皙的手给搓红了。她冷冷的扫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对着沈知洲眨了一下眼睛说:“哟,你爹都烫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去拿药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只会生不会教呢。”
沈知洲瞥了李斯年的阿姨一眼,接过李文手中的药赶紧递过去:“要不,你也把我送到年年家算了,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那岂不是坐实了那不好的名声。”邹意啧了一声,拉过沈放的手细细涂着芦荟胶。
“你又不用出钱,还在乎啥名声。”沈知洲打了个哈欠:“您这,用网上的话说可就难听了。”
“什么话?”邹意顺手接了句:“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沈知洲愣住了,这戏演的太真了,他有些惶恐。原来他老妈,这么豁得出去。
他咳了一下,眼神示意沈放管管自己老婆。再演下去,可就真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沈放拉了邹意一下,邹意就着多挤出来的芦荟胶涂了涂手嚷道:”艳艳啊,这手上细菌多,这虾我是不能吃了,都给小孩儿吧,免得出去说连虾都不给吃,怪丢人的。”
屋子里的人皆因为这句话沉默了,这不能吃了给小孩儿吃,出去说还丢人,可不就是丢人嘛。
沈知洲抽了抽嘴角,连忙抬手捂住嘴打哈欠,不然会忍不住笑出来。
李斯年的小姨忍了忍没忍住,只能对着周芳芳发火:“滚开,今晚别吃饭了。”
周芳芳一听,往地上一坐又开始哭了。
李斯年的外婆赶紧搂住她数落:“小孩子呢,你跟她计较什么。这还不懂事呢,难道你也长不大啊?”
“这你还真就说对了,陈姨啊,这孩子不教啊,是长不大的。”邹意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客厅里除了周芳芳的哭声,大人们都静了下来。一时间没人说一句话,不得不说邹意这人不说则以,这一说啊,还真堵的人哑口无言。
“芳芳她爸怎么还没来啊?”李文出来打圆场:“这饭都烧好了,先吃还是怎么?”
“叮铃铃”李文话才刚说完,周芳芳爸爸就扶着周江江走了进来。
沈知洲抬起他妈喝过的茶往嘴里送,抿了几口而不自知。
第28章 高中
“哎哟,我的儿哦,你这是怎么了?”李斯年的外婆突然扑上去抱住周江江,眼泪就哗啦啦的往下掉。
沈知洲冷静的放下邹意的茶杯,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周江江。
周江江推开他外婆,一步又一步大有硬撑着向沈知洲走来的趋势。
“哟,这还不送去医院看啊?”李斯年放下手机,不动声色的挡在沈知洲面前。
“怎么回事?”周江江母亲还算淡定,反正她儿子这样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周江江动了动嘴,想推开李斯年。
李斯年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一脸惊讶又诚恳的说:“表哥,你屁股上都是血啊!”
这一声表哥他已经很多年不喊了,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李斯年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又说:“你今天去了哪里了?不会是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吧?”
果然这一句话先发制人,所有人目光都带着疑问看向周江江。
周江江抬手向沈知洲指去,被李斯年抓在了手里。他扫了周江江妈妈一眼,故作不解的问:“真的不去医院吗?我看伤着的不止屁股啊?”
李斯年状似无意的扫了周江江的腿一眼,大声道:“可别残了吧!”
这话一出,周江江妈妈有点急了。她走过来摸了摸周江江的膝盖,周江江果然痛呼了一声。
她犹豫了半响,自己是绝对不能走开的。她看着周江江爸爸一眼,又觉得周江江爸爸也不能走。
“走走走,外婆先带你去看。”李斯年的外婆突然穿上外衣拉着周江江就要往外走,语气里满是急切。
李斯年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拉起周江江:“走走走,残了可就找不到对象了。”
李斯年这一说,刚好戳中了外婆的痛点。她做梦都想给周江江找一个乖巧懂事的女朋友,这找了好些个媒人都无果而终。
“儿啊,快……”外婆弯勾着身体扶起周江江又转身对李斯年说:“还愣着干什么,背一下他啊。你跟他一起长大的,他都这样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沈知洲一把拉过李斯年,还没说什么,李斯年就推开他蹲在了周江江前面。
李文手握成拳,眼睛红肿的厉害,细看之下全是红血丝。
“妈,你不能去。”周江江妈妈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母亲在这里,好谈判一点。
“那你去啊,我不去。”外婆瞪了自己的小女儿一眼,心里觉得她对自己养大的周江江不够关心。
“我……”
“走”外婆扶着周江江攀上李斯年的后背,周江江却突然想起什么的转身就要向沈知洲走去。
“外婆,快走,表哥这是伤身又伤心了,这个样子会吓着芳芳的。”李斯年拉过沙发上的防晒衣盖在周江江头上,拖着周江江就往外走。
邹意眼尖的看到李斯年藏在防晒衣下的手死死捂住周江江的嘴,反观自己儿子,脸色难看至极。她稍微想了一下,赶紧转移其余人的注意力。
“这饭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可回家了啊”邹意抬手打了个哈欠:“这人年纪大了啊,就容易犯困。”
陈艳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吃吃吃,阿文你去开瓶酒。年年你注意点外婆身体啊,别走太快。”
李斯年应了一声,半拖着周江江出了门。
李斯年在马路边招了辆车,把外婆和周江江送了上去。顺手拿过外婆的手机对着司机说:“师傅,去树兰医院。”
“那么远啊,人民医院近啊……”外婆扶着周江江,明显着不满意李斯年的提议。
“不是啊,外婆,我朋友人民医院的,她说现在人民医院很多人排队啊。再说了树兰医院骨科好啊,你也不想赶不上落下点什么……”李斯年说着说着惊呼一声:“外婆,我没带手机,你带了吗?现金不够,等会要手机付款的。”
外婆摸了一下,发现自己手机也不在身边。她想着周江江也没钱,就对李斯年说:“那怎么办?让你爸妈送过来?”
“不不不,他们今晚忙,我去拿吧。”李斯年说:“外婆你们先过去,我等会就来啊。”
外婆没办法,只能同意了:“多带点钱,不够的话让你妈给你。”
“好勒”李斯年笑着应了一声又对师傅说:“师傅,慢点开啊,太快了怕晃着人。”
李斯年眼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视线里,才渐渐冷下了脸上的表情,眼里的嘲讽一层又一层的浮了出来。
“20万,我觉得差不多了。”邹意打了个哈欠,夹了块排骨递进了嘴巴里,仿佛这话是随意说出来的。
“100万,不能少。”周江江的妈妈高声嚷道:“姐,你什么意思啊?”
陈艳默不作声的吃饭,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15万”邹意又夹了块排骨在碗里戳来戳去:“协议两份。”
“咣当”一声,周江江母亲把筷子砸在桌子上,语气尖锐的说:“你一年赚那么多,就给我20万?”
“不了,现在是15万。”邹意慢条斯理的把筷子放在碗上,盯着那盘她今晚唯一满意的排骨说:“其实也可以一分都没有。”
“你说什么?”周江江妈妈猛地站起来:“你们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邹意从沈放公文包里掏了叠资料丢在桌子上说:“看看吧”。
周江江妈妈接过资料一看,脸都吓白了。她强装镇定的说:“你们哪里来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哪有那么多哪里来的,不就是你哪里来的。”邹意顿了顿又说:“你看看这15万行不行,不行的话10万也不是不可以。”
“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周江江的妈妈突然站起来对着陈艳吼:“你忘了你上大学的钱是谁赚来的了吗?”
陈艳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她看着周江江的妈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是你去发传单赚来的,一天发十个小时,一个月也才800块钱。”
陈艳说着说着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说:“我上大学的第一笔钱是你给我的,你背着妈妈把钱全给了我。”
周江江的母亲咽了咽口水喊道:“那你现在叫着外人来欺负我?”
“我毕业那年每个月工资3500,房租1500,我每个月给你1500,一直到我结婚,是不是?”陈艳呜咽着说:“按理来说,我欠你的这些年早就还清了。”
“但是没有我,你能上大学吗?你能吗?”周江江的母亲没想到陈艳会突然翻旧账,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