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他暖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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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崇听见了任溪问邹和的话,于是也热情道:“我也一起送你回去啊,要不要我俩一人一边把你架起来?”

    小柯基瞬间陷入惊恐。

    这到底是什么鬼畜的建议!架起来???他又不是医学用人体骨架!

    小柯基坚定地拒绝道:“不用了。”

    然而秦崇这个人,根本不听别人说话的。他自顾自地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推开门,回头笑道:“走吧。”

    不得不说,如果抛弃掉他那个恶劣轻佻的性格来看的话,这个家伙的脸还是非常具有可观赏性的。

    只不过在场两个人,一个邹和对他基本上就是怕,一个任溪对他基本上就是烦,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他到底长什么样儿。

    任溪动作轻柔地扶起邹和,看也不看秦崇一眼,径直向外走去。

    秦崇也不在意,笑笑,跟上了前面的两个人。

    下午三四点,阳光虽然不如正午时候强烈,但也还是很有存在感。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将室内照得明亮。秦崇的深蓝到有些发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偏向于卡布里蓝,又像是夏日正午阳光下的大海。

    他追上任溪和邹和,夸张地笑着,说着话,但却看上去无论如何也融不进那两个人之中去。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将他们分隔开来。

    有些事情,或许我们可以将它叫做缘分,也或许,我们可以将它叫做命运。

    任溪将小柯基送回去之后就去图书馆继续看书了。他之所以没有回寝室看,是因为他深谙秦崇的脸皮厚度,知道如果他回寝室的话,秦崇肯定要死皮赖脸地跟上来。

    退而求其次,他选择了图书馆。

    虽然他知道秦崇一定会跟着他去图书馆,但是他也知道,公共场所,秦崇不会太大声地跟他纠缠。

    于是就出现了,任溪坐在一张桌子旁边看书、秦崇坐在他对面儿睡觉的诡异场景

    关于上课睡觉这件事情,秦崇有着丰富的经验,比如说胳膊怎么放、脸怎么趴会比较舒服这种,他都十分了解。

    图书馆的冷气开得刚好,既不让人觉得凉,也不让人觉得热,十分适合睡觉……噢,不,学习。

    秦崇睡得很沉,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于是任溪也乐得无视他。

    “蛮夷们把钟爱少年男子、爱智慧和爱体育都看成是丑事……而这一切都正是爱情所产生的。”

    读到这句的时候,任溪抬头看了眼安安静静正在睡觉的秦崇,心想这倒挺应景,秦崇和《会饮篇》还挺配。

    少年……男子吗?

    不知道为什么,任溪想起来邹和柔软的发丝与带着些许天真的笑容。

    少年男子,应该就是这样的吧。邹和想。

    如果是这样的少年男子,似乎为人所钟爱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正在任溪思考的时候,已经美美地睡了一觉的秦崇醒了。

    睡眼迷蒙的秦崇,忘记了自己此时正身处图书馆这种平时他根本不会靠近的地方,揉着眼睛道:“几点了?”

    他声音不小,引得一群男女同学们朝着他行注目礼。然而秦崇这货平时被人看得多,早就习惯了沐浴在他人的目光之中,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任溪也早习惯了秦崇不分时间地点地招人烦,他瞅了眼秦崇,根本没有回答他话的意思,开始接着看书。

    秦崇见任溪没理他的意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瞅了瞅时间。

    五点多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再睡一觉的秦崇,一抬头却发现任溪把书收好放进了包里,起身打算离开。

    秦崇原地伸了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然后不慌不忙地追了出去。

    他已经追了任溪太久,这三五分钟的,他不着急。

    任溪包里揣着柏拉图,脑子里想着小柯基,一向平淡如水的他此时此刻颇有一些心烦意乱的味道,而这一点味道,又被恋爱嗅觉十分灵敏的秦崇迅速地捕捉到了。

    秦崇笑眯眯地一撞任溪的肩膀,道:“想什么呢?”

    任溪随口搪塞道:“没想什么。”

    却不料秦崇仿佛会读心:“你在想那只小柯基吗?”

    任溪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是平时那个不慌不忙的样子。他明知故问道:“什么柯基?”

    秦崇何等人精,又是何等地了解任溪,他一眼就看穿了任溪虚张声势地反问,不动声色道:“就邹和啊,那个很像柯基犬的小孩儿。”

    第32章 ko

    任溪当然不可能和秦崇实话实说,他随口搪塞道:“在想柏拉图。”

    “柏拉图?”秦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努力地回忆着相关知识。然而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量少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思索了半天他也只想起来个“柏拉图式爱情”。他道:“精神恋爱?不上床不接吻连手都不牵那种?那种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也就是秦崇读书少,要是他多读几本,他就能想起一些“精神恋爱”以外的东西,然后就能顺便撬一撬任溪的性向。

    任溪懒得和秦崇说那么多,他向来没有好为人师的毛病,所以他只是“嗯”了一声,完全没有要给秦崇解释解释的意思。

    他既然不给秦崇解释柏拉图,秦崇的思路就又回到了小柯基上。

    想起小柯基那软和样儿,秦崇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他道:“那小孩儿挺有意思啊,你上哪儿认识的?哎,你这种面瘫脸居然也能认识那么可爱的小男孩儿,真是可惜了。“

    任溪脑子里这会儿还是《会饮篇》里面关于少年男子的那些论述,所以对于情爱这种事情竟然意外地敏感起来,一向在这方面迟钝的他居然咂摸出了秦崇的一点儿言外之意。

    这点儿言外之意让任溪觉得心里有点堵。

    这种情绪对于任溪来说是陌生的。

    他向来是一个情感淡泊的人,活了大十几快二十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心动”一类的感觉。“心动”都没有,那“心动”的副产品什么吃醋啊、占有欲啊,就更是不可能出现在任溪的脑子里。

    任溪是淡漠的,像是一尊精致优雅的大理石雕像,静静地立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秦崇能摸到一个边儿,但还是太浅了。

    眼看着任溪又陷入了沉默,秦崇的爪子扒拉上任溪的肩膀,他凑到任溪耳边,压低声音,极有技巧地唤了一遍任溪的名字:“任溪?”

    说话时候唇齿之间呼出的气流最终落在任溪的耳侧,有些痒,也有些暧昧。

    任溪猛然间清醒过来,后退一步,冷冷道:“你靠那么近干什么?”

    这是一个反问句,意思就是你别靠我那么近,靠我那么近是不是找抽。

    秦崇还是那个笑模样儿,他将双手插进兜儿里,满不在乎道:“唉,被你发现了。还以为你能自此爱上我呢。”

    任溪毫无感情道:“白日做梦。”

    秦崇完全没有被打击到,他笑着对任溪挤挤眼睛,道:“其实我晚上也做梦。”

    这是一句废话,跟谁晚上不做梦似的。

    但紧接着秦崇又道:“而且我还经常梦见你,梦见你……”

    想也知道底下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任溪停下脚步,冷冰冰对秦崇道:“你可以不用往下说了,赶快回你的老校区去吧,不要有事儿没事儿往我们这儿跑了。首先,我不会喜欢你。其次,邹和也不会和你胡来。你还是趁早断了念想吧。”

    身经百战的秦崇根本不会被任溪这两句话打击到,更冷酷、更难听的话任溪也不是没说过。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honey,你要代表你自己、甚至代表你未来的自己发言,我都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你代表那只傻柯基发言,我可就不太同意了。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怎么想?你难道觉得那只傻柯基是个直男吗?快别傻了honey。”

    任溪被秦崇的“哈尼”、“哈尼”恶心到了,他板起脸:“别用那种称谓来称呼我。邹和是我的朋友,也没有跟你似的对我进行骚扰,我尊重他的性向。无论他是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那都是他的私事。我只是歧视你这种骚扰行为而已,与性别无关。”

    吹声口哨儿,秦崇笑道:“你还真是政治正确啊。”

    任溪冷淡地看向秦崇身后的白墙,根本不把这个吊儿郎当的人放在眼里。但秦崇却不一样,图书馆里的种种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背景而已,唯一值得他关注的,不过一个任溪。

    秦崇收敛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他道:“你怎么知道,那只傻柯基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刚刚读的柏拉图不合时宜地涌进任溪的大脑,他磕绊了一下,才能够继续往下接话。

    他淡淡道:“关你什么事?”

    “行吧,”秦崇又笑了起来。

    要懂得见好就收,见不好就撤。

    伟大的领导人曾经教育过我们,“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现在任溪明显就是“进”了,那秦崇就琢磨着自己该“退”了。

    现在回老校区睡一觉,晚上还能赶上去夜店玩一圈儿。秦崇如此地规划着,脸上露出来一点笑意,对着任溪挥挥手,道:“走了啊。”

    然后不等任溪回答,就自顾自地拔腿就跑溜得飞快。

    十分欠打。

    眼瞅着秦崇已经离开,任溪站在原地犹豫了几分钟,然后又返身朝图书馆深处走去。

    刚刚因为顾及僻静之处秦崇可能会胡说八道、动手动脚,所以他没往人少的地方去,而是选择了人比较多的地方坐。

    其实任溪不喜欢这种地方。他喜欢的是那种旮旯拐角,没几个人周围都是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