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他暖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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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老天眷顾,看邹和实在是紧张得太过可怜,巧克力乖乖巧巧地待在那男生唇齿之间被融化,没有再乱动弹。

    毕竟邹和现在正在紧张地考虑,如果巧克力从那男生嘴里掉出来的话,他该不该拿手去接。如果接住了,他该不该再把这块巧克力塞回那男生的嘴里。

    不过现在看来,邹和很幸运,这种尴尬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巧克力在那男生的口中慢慢融化,甜蜜地将自己身体中的糖分输送给他。

    邹和见这样可以,便赶忙将剩下的巧克力一块一块塞到那男生的嘴里。

    巧克力一共也就三块,毕竟校医也不知道今天会有低血糖的人送过来,就那三块还是校医本来给自己准备的零食。

    眼见着三块巧克力都进了那男生的嘴里,他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邹和摸摸兜,想摸出来点什么,一手下去却只摸到了餐巾纸钥匙吸管儿这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不甘心,继续在兜里摸索着,他明明记得自己有随身带零食的习惯。

    终于,叫他在兜儿的最底层摸到了一颗水果糖。

    水果糖硬硬的,有点粗糙,柠檬味儿。是在超市随意都能买到的那种、最廉价的糖,放进嘴里的时候会有浓烈的香精味道。

    但是却很甜。

    邹和喜欢这种浓烈的甜味。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有一句化用自《洛丽塔》

    lolita, light of y life, fire of y los y s, y soul

    洛丽塔,我的□□,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第3章 假条

    天气太热,邹和刚刚又在外面晒了半天,水果糖变得有些黏腻。糖又不像巧克力那么软,邹和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糖剥好放进那个男生的嘴里。

    糖是进去了,可是糖纸还在手里。

    邹和低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和手里夹着的糖纸,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用手指蹭了蹭糖纸,然后小心地放到嘴边,尝了尝糖的甜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本来就不是事事都有原因的。

    很巧,邹和刚将手指用纸巾擦净,身边那个男生就呻吟一声,悠悠醒转过来。

    任溪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嘴里黏黏糊糊的。仔细尝尝,发现是巧克力混着柠檬糖,甜得有点儿过分,向来最讨厌吃甜的任溪觉得自己被齁得嗓子眼痛。

    他不是应该正在军训吗?

    任溪刚一有动静,邹和立马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这个人要醒了。

    邹和动了动肩膀,将声音放低,小声道:“你没事吧?”

    任溪想起,他那个时候眼前一黑,应该是晕过去了。

    所以他现在应该是在医务室。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校医,任溪刚一醒过来,就转身过来察看任溪的情况。

    校医把任溪的身体扶正,让他的脑袋靠在沙发上而不是邹和的肩膀上,问道:“感觉如何?”

    任溪嘴里的水果糖还没有化,说出来的话含含糊糊的:“还行。”

    校医用眼神儿示意邹和把那杯红糖水,然后问任溪道:“是不是中午没吃饭?”

    任溪右手扶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吃了。”

    校医追根刨底:“吃的什么?”

    任溪无奈,只得老老实实招供:“食堂人太多,吃的面包。”

    校医啧啧两声,教训任溪道:“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清楚?低血糖还敢不老老实实吃饭?是觉得命长?”

    任溪没有回答。

    邹和将红糖水递到任溪手边儿,任溪伸手接过,却没有喝。

    嘴里的糖还没有化,他不喜欢太甜的。

    校医坐回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摸出来一沓假条,头也不回地问道:“小子,叫什么名字?”

    任溪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尽可能清晰地回答道:“任溪,任用的‘任’,溪流的‘溪’。”

    校医笔走龙蛇,唰唰地几张假条就填好了。

    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校医继续道:“那边儿那个腿骨折的,名字。”

    邹和赶忙答道:“邹和,邹忌的‘邹’,和睦的‘和’。”

    校医唰唰又是几张假条。

    走过来把假条递给邹和和任溪,校医老大不耐烦道:“今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操场旁边儿看台上坐着去,我这儿没有那么多地方给人坐。低血糖的每天把饭吃饱帮助帮助这个骨折的,骨折的每天监督低血糖的吃饭,明白?”

    邹和又笑起来,道:“明白。”

    任溪看着旁边笑得甜甜的断腿小青年,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用军训了总归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也应答道:“明白。”

    校医嗯了一声,不再管这两位病号儿,留他俩互帮互助去了。

    周围的同学瞪着他俩手里的假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可是,假条啊!

    能不用参加训练的假条啊!

    同学们一时之间只恨自己伤的不够严重,对那一沓白白的假条各个垂涎欲滴。

    眼看着校医不再打算管他俩,邹和也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用比较平常的心态自来熟地问任溪道:“你好点儿没?”

    任溪看着眼前这个瘦瘦的,眼睛又大又圆和猫儿似的男生,客气道:“好多了。刚才我有没有压到你?”

    邹和笑起来,答道:“哪儿能呢,我只是暂时骨折而已,哪儿有那么弱鸡。”

    任溪的嘴角也抿出来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就好。”

    邹和自我介绍道:“我叫邹和,计算机二班的。”

    任溪也客气道:“任溪,哲学一班。”

    感情刚刚校医问名字的时候他俩是选择性失聪还是咋地。

    医务室里并不安静,同学们三三两两小声叽叽喳喳聊着天儿。在这儿待着,既没有没有手机可以玩儿,也没有功课需要念,如是再不聊聊天,岂不是太过无聊。

    邹和向来是个开朗的人。

    开朗一般情况下都有个同义词——

    话多。

    尤其是废话很多。

    废话很多的邹和一旦从初见任溪的惊艳之中回过神儿来,废话立马一箩筐一箩筐地准备上了。

    大学么,套近乎聊天儿一般都是从地域开始的,互相聊聊什么家乡特色土特产之类的,关系迅速拉近。

    邹和就这样,先非常套路地问任溪道:“那个,你老家哪儿的啊?”

    任溪并不是个“开朗”的人,相反,他的话很少,基本上属于那种挤牙膏式的,问一句答几个字。

    任溪简单回答道:“q市本地。”

    连个“你呢”都没有问。

    但是“开朗”的人就是有条件要说话,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说话。不然的话,那么多话每天怎么说得完。

    听了任溪的回答,邹和自顾自道:“我c市的。你们海边儿是不是一年四季都这么晒呀?这两天都快给我晒傻了。”

    任溪的头有点晕,糖还没有完全在嘴中化开,他被甜得有些不耐烦,干脆直接就着红糖水把那块糖咽下去。反正补充糖分么,只要糖进了肚子不都一样。

    晕晕乎乎的任溪没听清邹和的话,只好含糊地应了声是。

    邹和看任溪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又道:“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要不让校医再给看看?”

    这回他的语速放慢了些,任溪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