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发什么愣呢?掀盖头啦!”喜婆轻声细语地叫着孟鹤堂,以为新郎官高兴傻了,可不能把新娘子晾在一旁啊。
缓缓伸出手,执起喜称,挑开了盖头。
盖头下面的美人儿略施粉黛,樱桃小口一点红。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夫君。”梅雪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喜婆赶紧拉着丫鬟们退了出去,又轻手带上了房门。
“沉吗?摘了吧。”
孟鹤堂被新娘头顶凤冠晃了眼。用九良的话就是俗不可耐。
梅雪早已泪流满面。
“不沉。”泪儿轻弹,满是幸福。
“夫君,入寝吧。”梅雪憋了半天,红着脸说了这句话。
今儿折腾一天了,再这么直直的坐着腰就断了。
孟鹤堂木讷的站起来,轻轻扯开胸口的蝴蝶结拿下绣花球呆呆地望着。
“我来帮您。”梅雪上前拿过绣球放在一旁,伸出玉手解上了孟鹤堂领口的盘扣。
孟鹤堂强忍着让她给自己宽衣解带。
九良,你希望的事儿,我做到了。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外面却传来小厮慌慌张张带着哭腔的嗓音。
“不好了!出事了!周小爷他自尽了!”
此话如晴天霹雳,砸的孟鹤堂眼前一晕,推开梅雪就冲了出去。
“在哪!”腥红着眼的孟鹤堂此时如同一头野兽,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秦月阁!”
九良,九良。
我答应你的事儿我都有乖乖的做到了。
我只求你乖乖的,快回来好不好。
不要再让我为你提心吊胆了好不好。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那天在广德楼,你问我的话。
那天在马车上你绞着手指结结巴巴。
我心里一直都是你。
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第16章 [辞]
“游湖借伞牵红线,许仙白蛇配良缘。”
窗前的人伸着细长的手拨着琴弦,却来来回回的唱着这一句。
白蛇许仙,莺莺张生。
哪有才子配佳人,都是戏里哄人玩的。
窗外的角角落落都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喜字。
你说过,等我回来时也挂满了红灯彩带轰轰烈烈的迎接我。
可这些喜字,真的太刺眼了。
你和梅小姐对拜入堂,真的太刺眼了。
对不起,孟哥儿。
要怪就怪我不是女儿身。
这辈子,我只希望你长命百岁,我希望你娶妻生子功成名就。
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定要投成女儿身,纵使万人阻拦,就是死,也奔你去了。
我看见了你大红的喜服加身。
看见了你登台成角儿。
也教会了你做葱油面。
这样就够了。
“九良!九良!”孟鹤堂连滚带爬摸到秦月阁。
“哥,大夫正看着呢。”秦霄贤望着来人一脸愧疚,低着头没说话。
“你怎么看的人!”孟鹤堂上前就抓住了秦霄贤的脖领子。
“哥,对不起,九良哥说他想喝广德楼的桂花酒让我去给他温一坛带回来。我也没想那么多…”
秦霄贤哑着嗓子说着就红了眼眶。
他怕他伤心过度。
用酒精麻痹自己,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哥,”孙九芳上前稳住孟鹤堂,“不能全怪老秦。”
孟鹤堂手一松,迈步去了里屋。
床上躺着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手腕上的纱布渲染了血红的星斑,触目惊心,刺的他双眼晕眩。
“你怎么那么傻呢?”
“九良,九良。”
“我早就该知道的。”
“对不起,孟哥来晚了。”
“怎么样!”见大夫出来,秦霄贤忙上前询问。
“伤口很深失血过多,伤及了要害。再加上周小爷心病无医,心灰意冷。能不能缓过来,都看他自己了。”大夫沉沉的说着。
这孩子还年轻,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他这样心灰意冷只能以死解脱。
“什么叫能不能缓过来就看他自己了?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啊!”秦霄贤红了眼。
孙九芳覆上秦霄贤的肩膀,按耐住他。
“大夫,该怎么办您说。”
“我开副方子,先用这几味药吊着周公子的命,能不能活下来,真的看他自个儿愿不愿意了。”郎中毛笔一挥写下一副药方递给孙九芳。
一连半月,孟鹤堂日日夜夜衣不解带的守在周九良身边,仔仔细细的照看着。
秦霄贤熬了药就端来递给孟鹤堂。
“哥,梅小姐求见。”
“不见。”
孟鹤堂哪还能顾得上其他人,他现在只想周九良快醒过来。
“哥……”
“不见!”还没等秦霄贤说完孟鹤堂衣袖一挥,示意他把人劝回去。
“…是师父。”秦霄贤缓缓开口。
“孟鹤堂。”屋内正座,郭先生眉头紧锁,这是第一次如此严厉的喊他的全名。
“师父,干爹。”孟鹤堂直直的跪在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