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的香火我每日都供着，不劳您费心了。”季寅瞧着他的这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来感怀师傅的。
“哎呦，师弟这话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发达了也想帮帮师弟么，窝在这处和师傅一样白白浪费本事。”
李德安知道这师弟看不上他，还是耍着嘴皮子，起身在这小屋里转了几圈。
瞧见季寅编得小物件还嗤笑了一声。
“这卷画倒是还不错。”一眼就看到了大老虎的画卷，“这根根毛发都挺清晰，眼里有神。”
李德安凑了过去，刚发现这老虎的爪子好像动了，是灯光映得么，好奇得伸出手就要碰触。
“不劳您费心，师傅说了一个人的福气是有尽数的，您可别早早享尽再落个凄凉之景。天晚了，小庙怕是容不下师兄这大人物，我要歇了。”
季寅忙说道，作势请他离开，伸手把门拉开，一点情面也不给他。
老虎刚刚感他不悦已经蠢蠢欲动，怕是李德安再靠近一点，就张嘴把他咬了。季寅忙做手势，他才把爪子缩了回去。
“哼，不知好歹。”李德安低语，也没心情看画，摔门离开。
他这阵子总是被人捧着哄着跟在身后大师傅大师傅得叫着，风光一时无两，心里正是傲气的时候。屈尊来这一趟还被撅了面子，怒火顿时翻涌了上来。
季寅把他轰走，回手把门锁得死死的，他从不是坏脾气的人，但对李德安丝毫没有好感。
当年师傅刚捡到了他，刚好他就闹出了他造假物件的消息。
师傅急火攻心，气倒病了小半年，险些缓不过来。
原本季老收他为徒，很是看好他，准备不遗余力把一身手艺传给他，不想让手艺断了流。私下听说他干造假物件的时候还一点都不信，直到把他抓个正着。
作为一个修复物件的人，总是对物件有着莫名的情感，爱物惜物，最是看不上造假骗外人的歪道。
明明有着好手艺可，却为了骗钱糊弄别人。每次看见有人捧着假物件当成心头宝爱惜着的时候，都是唏嘘不已，恨坏了造假物件的人。
“为什么不让我咬死他。”大老虎从画里跃出，气愤愤道。他不喜欢季寅受委屈的模样。
“少见他两眼也就完事了。”季寅可干不来杀人犯法的事。
“那倒是叫我吓他一下，给你解解气。”大老虎两只爪子轻轻搭到季寅手上，用大脑袋安慰得蹭了蹭他的头。
“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他看到了你，把事情说出去怎么办，就算是没人信也是要闹上一段。”顺手摸了摸虎头。
“再说今儿他来这一趟我是一点情面没留，他是最要脸的人，以后定不会再来了。”
“哼，他敢再来。”
“好啦别想了，走吧，我们洗漱睡觉。”
季寅带着老虎到后面小院，拿过一把木质大牙刷，是他专门做给老虎刷牙用的。
老虎乖乖张开嘴，露出了整整齐齐的28颗大牙齿。
他一点都不喜欢牙膏的味道，要不是季寅说不刷牙就不能和他一起在床上睡，只能睡在地板上的狗窝里，他才不会这么老实呢。
……
李德安一气之下冲出门外便后悔了，想回去就听见门内落锁的声音，急得转了几圈。
他可不是为了什么是师兄弟情才跑来贴人家的冷屁股。
想到那日，和文物局有头有脸的人物吃饭的时候，不觉聊到了现在文物的状况。
唏嘘不少物件被洋人们带到海外，还有不少在那混乱的十年里遭到了破换。
还谈及当时的大户季家，可是响当当顶有名的权贵之后。那时他家的文物可是被抄了不少，一车车得都被砸了扔了，现在想想真是心疼。
还说道，有剩下一小部分被季家小儿子季长安给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却是坊间流传不知真假。
李德安听到此话顿时呆愣，季长安就是季老的名讳。虽不知道是否重名，可这种子倒是在心中落了下。
今天才得空来探探风头，结果自己却没忍住，下次可不好轻易得进门了。
叹了口气，李德安恨自己不争气，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唾了一口，才咬牙切齿得离开。若季老真的就是那季长安，或偷或抢他都要把这批文物搞到手。
第六章 变小的虎
季寅自那日李德安的突兀造访后，心里便提心吊胆得提防着。
但小半个月过去，还是没什么动静。季寅想怕是自己多想了，可能李德安真的只是来炫耀一下的。
“虎子，一会儿中午想吃什么呢。”
季寅忙着手头的一卷古籍的修补。这古籍修复就如给病人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此时季寅刚刚开始‘望’这一步骤，检查破损、污渍、纸张的现有情况。
两指厚的古卷一页页翻过去，看得他眼睛酸痛。
季寅伸伸懒腰，摸摸老虎毛茸茸的皮草，放松一会儿。
老虎知道他在忙的时候不能打扰他，就叼过来狗窝，坐在旁边默默守候，若是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就钻进画里。
“要吃水煮鱼！”
季寅一问到午饭，老虎就来了精神，上回季寅做过一次，他可就惦记上了。
“好，一会去买几条鱼。”
“季寅，给你看一个法术哦。”大老虎摇着尾巴一脸神秘。
“又学会什么了。”
这几日老虎总是会给他一些小惊喜，昨日还凭空变了朵玫瑰花，衔到他的手上，换了一大块的蛋糕。
老虎在季寅面前晃悠晃悠屁股，眼见着竟然缩了水，一寸寸得缩小，缩小到平常小猫的大小，嗷呜一声跃跳到了季寅的怀里。
“喵~喵~喵~看，我能变小啦。”
“啊！”
季寅被老虎的法术唬住了，惊吓得手忙脚乱抱住身上扒着的老虎。原是以为又变些花花草草哄他换甜糕的把戏，没想到却是把自己变小了。
“这样我就可以和季寅一起出门去买鱼啦！”
每次季寅出门的时候自己都不能跟着，无聊得自己独自待在家里，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漫长。
看着钟，那根最长的针费好大劲才转了一圈，季寅说得转30圈他才能回来呢。
所以他想了好久才想出合格绝妙的主意，只要变得和小猫一样大小不久可以和季寅一起出门不被发现了么。
憋着一股劲，今天终于能使了出来。
“是呢，这样就能一起出门了。”
把老虎紧紧抱在怀里，大大得亲了毛脸一口，真是太高兴了，不知道这老虎还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老虎被亲了一脸，摸摸被亲的傻兮兮得咧嘴笑了。
“我去给你扯块布，做件小衣服，你的身体变小了，花纹还在，别被认了出来。”季寅思虑周全，做件小衣服快得很。
放下小老虎，那皮尺在他身上比划了几下。便一头扎进活计里，挑出了几块布，踩着小缝纫机嘎吱嘎吱忙活起来。
不一会，小衣服已经初露模型，季寅还在衣服上缝上个小帽兜，可以把老虎的脑袋放在里面，遮住那个 ‘王’字。
衣服不大不小，穿上正是可爱。
“走喽，出发。”
第七章 家中入贼
一个人影见着季寅出了门，左右看看没人注意。鬼鬼祟祟到小店门口，拿出个小器具撬起了锁。
原来是那李德安，是那次走了之后，第二天被通知有急事去了了外地，才没过来。今儿回了镇上就急着赶过来。
正巧赶上看见季寅准备出门，心思一动，也懒得与季寅周旋，便想着趁他离开进里看看那季老头留下了什么东西。
“咔嚓。”
没三两下，这老式门锁就开了，李德安眼神一亮，满是贪婪，从门缝钻了进去。
……
“季寅，又来啦，今天买点啥呀，大姨都给你留着新鲜的呢。”季寅可算是他们看大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