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方默拾已经和父亲说了自己和金尧的事情，金尧家里的态度他也清楚。当年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可能无力反抗，能做到的只有所谓的‘私奔’，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方默拾既然打算一直走下去，那这所有的问题都得面对解决，即使当下处理不了，也得有这个态度。
这事儿…算他方默拾自私，无论因为什么金尧都不能去。方默拾为了这段感情进医院，为了这段感情纠结了这些年，到了这一步要得便是金尧和他一个态度。
别说有些人逃不过家庭的框架，别说金尧性格使然不应该强迫，这些方默拾都知道…可他们面对的问题从来不是新的问题，若是分开能让彼此偃旗息鼓，那又怎么会有昨晚在床上的互诉衷肠？
同样的路，方默拾绝不走第二次。
方默拾在马桶上发呆了半小时，起来之后晃悠到床边，双眼睁开还觉得有些发涩，可怎么都没了睡意。金尧胸口的红色痕迹拜他所赐，看着情色味道十足。金尧侧躺着，额前的头发搭在脸颊上，看着又年轻了些许。方默拾吞咽口水，大早晨这幅样子还是很香艳。
他拉开被子往金尧的怀里蹭了蹭，伸手搂住他的腰，双腿则夹住金尧的大腿。
“恩…”金尧皱眉动了动身子，显然不愿搭理方默拾。
方默拾凑到他耳边，低声嘟囔，“醒醒…”
“…”
“醒醒？”
“…”金尧听到方默拾的声音，几经挣扎眯着眼睛，一副马上就又要睡着的样子。
方默拾坐在马桶上感受自己下半身的疼痛，突然想起了上次汪寻湛跟他说的话，那会儿这招不合适，现在这样岂不是正好？方默拾清了清嗓子，心中默念‘为了金尧，绝不要脸’。他勾起嘴角凑上去亲吻金尧，张嘴说了一句，“老公…我屁股疼。”
“恩？”金尧一怔，微微抬起头看着方默拾，眼神中尽是迷茫。
湛哥这招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是不是不灵？方默拾想了想，凑上去又说了一次，“老公，我屁股疼…你今天一天都得跟我待着，哪儿都不能去。”方默拾装不出那副女里女气的样子，这讨喜谄媚的话也男人味十足，听着虽有些格格不入却也别有韵味。
金尧听完没吭声，几秒钟时间便红了脖子根。方默拾夹着他的大腿，感觉那下身也不安分抬起头…这招还是管用！湛哥，还是经验十足…
“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大早晨就不理我？”方默拾伸手捏住金尧的脸颊，手指扫过他嘴角的伤口。
昨晚方默拾来回被折腾，嘴里一直说着‘我爱你’，他看着金尧追问，‘你…爱我吗？’
金尧搂着他凑在耳边说得很轻，‘爱…’
方默拾看着金尧满眼差异，使坏又嘟囔一句，“老公，我屁股疼…不信你摸摸？”开口的同时，方默拾在被子里拉着金尧的手便往自己的臀上放。
方默拾算是看明白了，金尧对外的成熟与当年相比自然变化很多，可和他这耳鬓厮磨的过程中还和高中一样，只要方默拾来回蹭蹭，横竖都能拿下他。
别人家都是‘只蹭蹭不进去’，方默拾这倒好：上杆子蹭蹭，就怕不进去。
身体抬了头便再不能睡，两人又折腾到将近十点，方默拾终于开口问道，“你还要去那个相亲？”
问题出口的时候，金尧正趴在方默拾的双腿之间。他抬起头与方默拾对视片刻，最终再次低下头说，“不去了。”
方默拾心满意足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当真不去了？”
“恩，不去了。”
上次是金尧回家吃饭，这次是他去相亲…方默拾突然很心疼金尧，怎么自己就在无形之中站在了他与家庭之间呢？方默拾将手指伸进金尧的头发里，轻轻将他拉上来伸手搂住脖子，“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
方默拾收紧手臂，“我觉得我这些年都在等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怪我当年出国吗？”
“怪，”方默拾再次凑过去吻他，“因为一直爱你，所以会怪你以任何理由离开我。”
方默拾不打算与金尧提起这之前的任何事情，福利院的捐款、那张生日卡片、甚至是自己的手术费…这些东西阻隔在两人之间形成这几年的断档，方默拾心里不舒坦恨不得直接翻篇。
趁着方默拾起床洗澡，金尧给家里打了电话。方默拾再卫生间里若有似无听到了些对话，随即便打开水权当不知道。
两人洗漱完毕出门吃午饭已经是中午快一点钟，刚刚出了酒店大门，突然有个年轻的男记者凑上前来，“金导演，您好，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金尧一怔，平日导演极少能遇到狗仔记者，“什么问题？”
“是有关于汪寻湛汪先生的…”说着，那记者便拿出自己的照相机，里面是前一晚几人走出会所的照片。
“行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回去吧。”方默拾抬手挡开那记者，丝毫不留情面。平日在维修店也时常有记者来找白楚，张嘴的问题便是关于汪寻湛和白楚的关系，还有白楚家里的事情。
白楚为人还算体面，轰出店里不至于但也从不多说。倒是方默拾和店里其他几个员工见多了这场面，自然会替老板拒之门外…倒是没想到八卦都追到这里来了。
“昨天你们一起出来，之后又去了地下赛车场…这些事情是不是和汪寻湛先生…”
“那都是我的事儿，你误会了。”方默拾简短给记者回了一句，随后拉着金尧的隔壁便往一边走。
“两位也是同性伴侣吗？”
“…”金尧作为在美国发展的导演，国内本就没什么知名度，况且娱乐版面多集中在明星的八卦上，很少会对导演感兴趣。
“那你们怎么看汪寻湛先生和他的同性伴侣？你们是不是相熟…”
“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跟苍蝇一样嗡嗡，没完没了…”
老板去了美国，方默拾今天便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他和金尧吃完午饭，接着便给金尧充当起司机，“你想去哪儿，我都送你去。”
“今天…”金尧四下看了看，“不想工作了。”
方默拾一听这话来了兴致，“那咱俩出去玩儿？”
“去哪儿？”金尧坐在副驾驶座给自己点了根烟，刚抽了两口电话响了。
方默拾余光瞅了一眼，是金尧的哥哥，八成因为他推掉了今天的相亲，打电话来质问。
金尧将手机放在两人面前，转头与方默拾对视，“咱们去哪儿？”
方默拾勾起嘴角，扭动钥匙踩下油门，“去哪儿都可以，跟你在一起就行了。”
两人一下午去了原来的学校，接着又去了游乐场。方默拾高中那会儿没什么钱去游乐场，上学期间偶尔与金尧说起，可两人一直没机会去玩。
金尧手里拿着棉花糖，看着方默拾走在自己前面，游乐场那些小摊小贩被他逛了一圈，是不是还买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些都准备给福利院的孩子？”金尧走到他身边，手里那棉花糖实在是越拿越别扭，“你还吃不吃？”
“吃…这么甜，为什么不吃？”方默拾就着金尧的手又咬了一口，随即低头挑起玩偶，“那些小孩子很少出来玩，他们会喜欢。”
金尧看着方默拾这一脸认真，倒是和小时候给孩子买吃的时候有些重合，“你用我的卡…”金尧说着，侧头又补了一句，“以后，别赛车了。”
看来这心中念叨事情的不知方默拾一个人，扬起眉毛和金尧对视，想了想说，“我其实没打算用你的钱。”
“赛车太危险。”金尧颔首想了想，“我的钱你先用着…之后看有什么机会可以…”
“想让我靠你生活？”方默拾心中嘟囔：若是不去赛车，那父亲的医药费便成了很大的问题。方默拾嘴上不要脸是一回事儿，还真用金尧的钱不成？
金尧将手里的棉花糖塞进方默拾手里，低声道了一句，“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怎么在一起？”
第45章
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怎么在一起？
方默拾猜想金尧这话说出口，便是真心实意想和他一起往前走，只是两人之间的问题一直都存在，从高中开始就始终存在。
方默拾高中那会儿从没考虑过两人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一是同一宿舍的两个男生亲密一点很少有人嚼舌根，二是高中老师天天在学校里督促男生女生不要早恋，压根不会有人往他们俩身上乱想。
高二暑假结束，方默拾与金尧重新回到学校。虽说暑假的日子轻松自在，那点作业对方默拾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可怎么说都还是上学时间和金尧待在一起有意思。
方默拾放假之前借了几本书，福利院极少有私人空间，因此他把书锁在了宿舍的抽屉里，等着高三开学再慢慢研究。这几本书有点讲究，里面的主角都是男性，描写的内容也相对露骨。方默拾早两年和学校里其他男生一道看过些描写男女之事的书籍，这次能找到这几本也纯属运气。
学校附近有那么几家书店，其中自然少不了成人内容。方默拾去的那天本只是想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整几个岛国电影看看。谁想那日在书店中有几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女孩子，方默拾瞅她们有些紧张，随后翻看她们留下的那几本书，这才觉自己运气还不错。
方默拾暑假之前便把书拿了回去，可直到高三开学才有时间仔细去瞧瞧。
“书里东西能信吗？”金尧看方默拾平日总在课堂上低头看书，好意提点嘟囔，“你别在教室里看这种书，万一被发现了…”
高中那个年代流行一人一本小说，女生大多是些言情读物，有些男生喜欢看武侠，更多男生则是借来男女‘爱情’故事。方默拾手里这书封面是两个动画人物，看着平淡无奇，丝毫没有吸引人的地方，“你说谁看了这个封面，想看这本书？”
金尧见方默拾看的津津有味，叹了口气真是不知说些什么。那书在方默拾手里折腾了没几天，开学第二周的自习课便被老师收了去。
高三开学面临高考压力，班里的学生都开始认真起来，整体学习氛围比前两年浓郁很多。进入高三，老师对学生的管理也越发严格，平日在自习课连说话的机会都很少。方默拾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总是能在别人还做作业的时候就完成全部功课。他在教室里把书拿出来，夹在课本里便研究起来。
小说里的故事有些情节，看起来很落俗套压根不可能在现实社会里发生，除此之外的一些男男之事的描写有些意思，不知真假。方默拾思索，以后可以实战演习一番。
老师从教室的后门走进来，顺着过道转悠的同时将所有看闲杂书的人都找了出来，方默拾自然也是其中一个。那一节课，班主任老师手里攒了十本小说，落在讲台上比大家的作业本都厚。
“你们都到了高三，怎么不好好学习？”
所有被收了书的学生都在教室外罚站，方默拾站在那里心里却很担心自己讲台上的那本书。言情、武侠，这些小说虽然对学习有害，但也不至于被老师单独揪出来，可老师要是看了他那本书…
方默拾站着被骂，忐忑不安更不敢回嘴。
下了课，方默拾凑打班主任身边，给老师赔上笑，“我作业都写完了，我…”
老师侧头看他一眼，很是不满意，“都高三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