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么?青年嘴角的笑容又上扬了几分,那么当初他的小公主也该长大了,只不过这么些年了,也不知她变了多少?
惜往昔,空悲忆,随逝水,今虽在,物已非。
陡然间的伤春悲秋,真是可笑,只是不知笑自己还是他人。
“你真的不准备见她吗?”茶木仲恺有些叹息地问。
“还是再等等吧!”青年的目光有些游离,连那上扬的嘴角都显得苦涩了几分,“我还不想这么早面对她,也没想好怎么面对她,更何况她也未必想要见我。”
“唉!当年的事都怪我要是我没那么热衷于茶木家族的事业,没对家里上过心事情就不会发展成那样,至少我可以在事情发生后采取最有力的措施,可是我没有…”茶木仲恺痛心疾首地说,连眼角的皱纹都深刻了许多,两鬓斑白的胡子也一颤一颤的,他已经不年轻了。
“父亲大人根本不必自责,当年的事根本与您无关。”
“不,不是的,要不是我当年看中常院家的财势,要不是当年我的不慎误入了对手的圈套又何必强逼着你大哥娶常院家的千金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大丈夫行事当断则断须以大局为重,可惜我低估了你大哥的深情也没想到楹会那么叛逆,才会导致一系列的恶果…”
想到这茶木仲恺就不能原谅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那种痛…
青年没想到自己印象中那个慈祥又威严天塌了都不会眨一眨眼的父亲大人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就算是大哥死的时候他的情绪起伏也没那么大呀!
不过也对当年的事又有谁能轻易释怀的?眼睛瞄到父亲微驼的背,花白的发,两鬓的胡子,满脸的沧桑。
心下一动,父亲,他老了。
“我求你,茶木集团是我毕生的心血,我不求你把它发扬光大,只求你不要让任何人把它毁了,樱心思太重,楹根本就是一头小白狼,既然你下了决定这件事我就托付给你了。”茶木仲恺抓着青年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青年手背的皮都给抓破。
“我会的。”青年对着茶木头仲恺郑重地点头应诺。
茶木仲恺这才放下心来,再用次力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他苦心经营茶木集团那么多年也无非是为了后辈能更好的利用这么块资源,过得更好,可是却…
也罢,只要茶木集团能保住他这辈子也就知足了,至少他希望以后茶木集团能后帮到他们。
……
“你这个祸害,孽种你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医院到处都是一片惨淡的白,守在男人病床前的美貌贵妇近呼歇斯底里,她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满目的狰狞怨毒,通红的眼睛充斥着血色,不断地摇晃着她面前与她七八分相像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即不挣扎,也不反抗,美丽的深褐色瞳孔却是一片空洞,想是没了灵魂的玩偶,破败而没有生气……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怎么还不去死?”美貌的贵妇疯狂地在“她”身上抽打着,发泄着,这些天她太痛苦了,泪水早就流干了。
而她身边的几乎与那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却一直这样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既冷漠又嘲讽的弧度,丝毫不像一个孩子。
直到匆匆赶来的少年将那孩子护住,阻止了美貌贵妇的虐打,这长单方面的酷刑才算结束。
“对不起樱,对不起我的小公主,澜来晚了。”充满怜惜与心痛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可是“她”的眼睛却直直地往病床上的男人望去。
“她”记得他的最后一句话是“纯子对不起,我很快地,很快地……”
又是纯子,可是“她”的心好痛怎么办?为什么死得不是她?
“该死的孽种你怎么还不去死?”狰狞的怨毒的,带着浓浓的不甘……
原来第一次听见是身为母亲,希望一个孩子去死的……
“孽种该死的孽种,祸害,都是你要不然请他,清他怎么可能会死,都是因为你……”“她
”亲眼看见“她”高高在上的母亲大人一边咒骂“她”一边失魂落魄地抚摸着“她”爸爸成熟俊朗的面颊,直至他的体温由温热慢慢变地冰冷……
“你看看我呀!我不再要求你对我温柔…你心里住着那女人也没关系…我…我只求你好起来,不要再睡了…起来…起来看看我…就一眼…就一眼好不好…”沙哑破碎的呢喃,却再也唤不醒他的爱人,她永远地失去了他……
最后她倒下了,晕在了她心爱的男人的身旁……
一切就像一场噩梦一样,而且还是一场永远也苏醒不了的噩梦。
“啊!”猛然间惊醒,才发现泪已经湿透了枕被,浑身更是被冷汗所覆,“她”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梦了……
那一夜有两个人,一个蜷缩成一团,睁大了眼睛对着黑暗对着墙壁过了一夜,一个对着他的钢琴,十指不断穿梭其间,缠绵不绝…
那个人他在乎深爱着的小公主,本也应该是个出色的钢琴家,作曲师的,可是却……
第61章 棋局
观棋不语,落棋无声,棋盘上黑棋明显占据优势,手执黑棋扎着马尾辫,圆脸蛋,大眼睛,白yi俏挺的鼻尖上有几粒雀斑的女孩子,向对面俊美而温暖少年投去得意一笑,颊边的酒窝大大的,俏皮又甜美。
“阿喜,这回一定是我赢,你就等着认输吧!本小姐的段数可不是吹出来的。”说罢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那可不见得,还没到中盘呢!现在高兴是不是有点早了。”少年笑着说,语调有些上扬,也在棋盘上投下了一子,这个雨宫沫子真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说什么呢!这回我一定会赢你的,哼!”雨宫沫子冷哼了一声她可是青梔学院的高材生,围棋六段的棋手,才不可能输给阿喜这个连段数都没有的人呢!
好吧!她以前也和阿喜下过,每次都输多赢少,现在的他棋力又精进了不少,和他下了这么久的棋,她只赢了三盘。不行!这盘棋棋势大好,万万不能再输给他了。
雨宫沫子严肃地看向了棋盘,仔细分析着一刻都不敢大意,眼里闪耀着炙热的光芒,衬得她那双大眼明亮又有生气,十分美丽。
开始认真了吗?真是有趣,老实说他并不喜欢围棋,沉闷又古板没有一点意思,他也不明白雨宫沫子为什么那么喜欢它,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欣赏雨宫沫谈起围棋,下起围棋的幸福又耀眼的样子,围棋对她好像有种魔力,吸引着她能让她快乐又能让她悲伤,喜怒哀乐全围着它转。
真是个单纯活泼又有生机的女孩呀!而她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日向水喜和那个金发少年的之间暗潮汹涌,连那天金发少年把日向水喜堵在巷子威胁毒打的事也不知道,这么些天日向水喜没去上学她只以为她生病了而已,倒是来看过几次,只是那时他命垂危又有他在身旁,自然是失望而归了。
中盘对整个棋盘的胜负尤为重要,要想取得胜利在中盘就得花点心思了,黑棋步步为营,棋手又精通盘面计算能力,且棋面上黑棋占优,对方又挖了个陷阱给他跳。
要是他弃了这个子,对方一定会乘势吞掉他的军,进攻后方,那他可就危险了。真是头疼。
“怎么样现在投子认输还来得及,别等到输了再来痛哭流涕那可就晚了。”雨宫沫子看见少年微露苦恼的样子,得意洋洋地说,嘿嘿下了那么多局,终于可以看见他吃瘪了太大快人心了有木有!
“那倒为必哦!”少年脑中灵光一闪,对着雨宫沫子道。
“那么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雨宫沫子撂下话头,挑衅地看着他,眼里必胜的光芒越盛。
白棋自己明显现了頹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起死回生,哼哼!
白棋确实已经现了頹势可黑棋未必无坚不催,用对方法白棋还是有救的,比如先以宫子再攻其黑棋的软肋,让其自乱阵脚。
可恶!雨宫沫子咬牙,阿喜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黑白棋子的厮杀愈烈,最后白子一时不慎,在即将收官时被黑棋吞掉了一子,胜负已分。
“太好了,我就说嘛!我一定会赢的,耶!”雨宫沫子高兴得跳了起来,对少年又搂又抱的,差点就亲了过去。
却发现少年的脸颊有一抹病态的嫣红,似乎有些难受,惊得雨宫沫子忙拿起桌子上了茶几倒了杯水给他,“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病没好,还让你陪了我下了那么久的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看见了棋盘就挪不动脚了对不对?”少年打趣着接下话头,适时缓解了气氛,也让雨宫沫子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很晚了,为了惩罚你就罚你在我这住下来顺便照顾照顾我好不好?”少年摸摸下巴,颇有些玩味地说。
“呀!”雨宫沫子惊呼,看了看表她才知道已经凌晨十二点过十分了,这么说她已经缠着阿喜下了六个小时多的棋了,也就阿喜这个好脾气的才能容忍她这么久,更别说他还带着病的!
“阿喜,呜呜……”雨宫沫子一下子就扑进了少年怀里,“呜呜…阿喜你对我太好了,我…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雨宫沫子一抽一抽的呜咽着,她太感动了!
“那么以身相许好不好?”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暖又柔和的弧度,那双灿若星光的眸,溢满宠溺,雨宫沫子却气呼呼地锤了少年一拳,忙从少年怀里退开,凶巴巴地道:“好啊!你小子调戏老娘!”
少年做委屈状,“我没有。”
“你丫的还说没有,你是不是喜欢上老娘了。”说罢还凑上前,一双大眼不断地在少年脸上扫来扫去。
“没有,我冤枉!”这回不仅委屈了还加上了可怜兮兮,标准的小媳妇样。
逗得雨宫沫子哈哈大笑,可笑过之后雨宫沫子忽然正了正颜色,“我知道这回你生病肯定是跟楹有关可是我求你别跟他计较好不好,他那个人不坏只是霸道了些也冲动了些,你原谅他好不好?”
楹?是那天的金发少年吗?真是有趣。
“好吧!只要是你希望的,我会尽力把他达成。”少年一脸认真的说,这才让雨宫沫子放了放心,其实雨宫沫子还没有说的是“你惹不起他”,她是怕他受到伤害才这么说的,她可不希望他们再生什么争端,那样不好,真的不好,可是他们好像天生就有仇一般,总是看彼此不顺眼,这让她很担心。
“你就住在我隔壁房间好吗?”少年放柔了语气说,接着又有些不放心地告诫道:“女孩子不可以在男孩子家待太久,也不可以随便答应在男孩子家过夜,也不要这么粗鲁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哦!”雨宫沫子漫步经心的点头应是。
而我们的卡洛在这同样的夜里却是呆呆地坐在一棵木槿花的枝干上,手里握着一颗泛着金色幽光的圆润珠子,神情复杂。
木槿花林这是他蜗居近千年的地方,这里是他遇见蓝漠的地方,也是遇见他的地方。
那天他正在修炼却被从天而降的他砸中,差点就走火入魔了,想兴师问罪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记忆。
他还记得他迷迷蒙蒙的傻样,木槿花的花瓣落在了他身上,脸上,很美,纯然灵渺,他莫名的就不想再为难他了,和一个没有记忆,一片空白的家伙计较个什么劲?没意思!
可是现在,卡洛攥紧了手中的圆润珠子,真的要给他吗?
他犹豫,可是月蚀……
“算了我就姑且赌一把吧!”卡洛美丽妖异的异色眸子有些锐利,魅惑十足的声线却有了些许颤抖,或许也是时候放手一博了,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