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全职同人)欢喜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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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教主,什么武林盟主,什么秘宝高位,他都不在乎。他也就觉得耍耍长矛挺有趣的,在武林大会夺个头筹也算是对人生的积极态度了,闲来无事去逗弄逗弄那些妖兽也怪好玩的。可却有两件事超出了他的预料,一件是十年前的故友之亡,让他头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天命不可违”;一件便是数月前蓝河的出现,让他再一次深刻懂得了什么叫“何处惹尘埃”。

    翻云覆雨江湖路,愿得一人共轻裘。

    叶修知道他动心了。他从未想过,在这莽莽江湖里居然还能遇到一个这般通透如玉的人。他本想今生就这样一个人潇洒自在地寻一处桃源度过余生,却碰到了想让他再入红尘的人。

    蓝河,我何德何能,能得你这般青睐?

    他轻轻捧起蓝河的发丝,将他揽进怀里,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出金疮药之类的东西,可手抖得连撕开蓝河肩上的衣服都做不到。

    “叶修!他们在那里!”

    兴欣的人终于出现在场边了,安文逸竟是与月中眠等人一同赶来的,而唐柔等人则在四象万仪阵里出力。月中眠等人七手八脚地将叶修和蓝河抬到了一边,让安文逸给他俩检查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叶修气血不畅,真气外散,不过因为苏沐橙用的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招式,所以叶修休养个三天,喝点苦药汤就行了;蓝河有烛龙内甲护身,只有左胳膊伤得深了些,还好没伤到骨头,好好补补,一阵子也能好,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吸入了妖兽梼杌身上的邪气,由乔一帆给他设个阵驱一下邪,大概会做个几天噩梦,也无甚大碍。

    回到了兴欣客栈,众人闻言都不禁松了一口气,陈果差点又想过来拧叶修的耳朵:“你瞧瞧你,把人家蓝小哥吓得!”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真的!我摸着我的良心说!”叶修急忙抬手告饶,这话却换来了魏琛和方锐的一致翻白眼:“你就接着吹吧你!”

    “行了行了,都歇着吧。”陈果把这三个又要互相损起来的家伙给掐灭了苗头。

    包子帮忙把蓝河送到了三楼。叶修却没走,也在蓝河的身边躺了下来,握着他的手,一边望着窗外的明月——然后坐等其他人送饭。

    “你说你有没有一点出息!”方锐把食盒一一摆开,回头一看,叶修竟然在嘴对嘴地喂蓝河喝排骨汤,差点吓得连筷子都摔了,“你你你,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呢?”

    “喂我家夫人喝汤啊。”叶修理直气壮地说,“拿勺子喂容易呛着。”

    方锐愤愤地关上门,然后下一顿就诓了魏琛来,接着魏琛又去诓乔一帆。没想到乔一帆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魏琛不禁啧啧称奇,然后嚷着说下一顿该轮到罗辑了。

    结果罗辑是抱着食盒冲出来的,吓得陈果跑上去教训叶修“不要带坏小孩子”。

    方锐偷偷捣了一下乔一帆:“你就……没觉得……”

    乔一帆疑惑地反问道:“前辈你说什么?”

    方锐小声说:“就……就他俩喝汤……”

    乔一帆一脸严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方锐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魏琛在旁边笑得都快跌下板凳了:“孺子可教,兴欣有后了!”

    陈果:“你们两个!今晚刷碗!”

    三楼的叶修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闹剧。后来的几顿又换成了包子来送,便没再出什么笑话了——包子勤快得连洗澡水都给打好了。

    第三天的夜里,叶修刚要给蓝河擦洗身子,却发现他起了烧,便去唤来安文逸。

    “没事,这是擦了药的正常现象。给他捂捂,出身汗便好了。”

    叶修只好关上房门,坐在床边看着蓝河的睡脸,思考起来捂到什么地步才能给他退烧。手边只有夏日用的薄毯,这种天气就连他自己也只是包扎了一圈然后披了件外袍而已。

    (拉灯2600)

    而惟愿这一场欢梦永无终结。

    等到蓝河醒来,他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一辆马车里了,就连之前遗失的锦囊也被用新的细绳好好地穿起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车窗外的日头很亮,看样子已经是午时了。

    蓝河吃了一惊,急忙挑帘去问车夫:“我这是要去哪儿?”

    车夫乐呵呵地又给马儿甩了一鞭子,下一句却让蓝河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叶先生说,送你回溪山城的蓝溪阁。”

    第16章 第 16 章

    蓝河急了,刚要站起来,这才察觉到腰身酸痛,不禁呆住了——昨晚的不是梦,今天的也不是梦。

    所以叶修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锦囊,鼓鼓的,想必里面的东西是已经被看过了吧,又想起刚才车夫说叶修要送他回溪山城,再想想自己昏迷的时候定是已经被老阁主见过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也肯定被叶修知晓得一清二楚的了。

    可现在该做的事都已经做过了,还把他送回去是干嘛?说好的不会再丢下他呢?

    呵,男人!

    蓝河正腹诽着,就听车轱辘“嘎吱”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掀起帘子一角,一脸歉意地说:“客官,前面这路塌了,过不去,您看……”

    蓝河冷哼了一声:“还能怎么走?”

    车夫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得回萧山城,换一条官道。”

    蓝河眼睛一亮:“他付了你多少银子?”

    “可多了,把客官你从溪山城再拉回来一趟都够了!”

    “那好,不必送我那么远了。现在原路返回!”蓝河斩钉截铁地说。

    车夫得令,立马乐滋滋地调转马头,朝来路甩起了鞭子。

    蓝河就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闭目冥神,脑海里却总也甩不开叶修的脸。他忽然记起来那天晚上一起吃的蜂晶,味道真的是回味无穷。结果第二天等包子把蜂晶取回来的时候,陈果发现了蜂晶上的缺口。那时叶修还打趣道“是被哪只小老鼠偷吃了吧”。

    “嘁,就知道拿我寻开心。”蓝河撇撇嘴,突然觉得马车往旁边猛地一倾,又停了下来。原来已是到了萧山城外的一条官道,车夫正打算拐个弯进城,却差点被另一辆迎面而来的华丽马车给撞了个趔趄,车夫急忙扯了扯缰绳把马儿往旁边挪了挪,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

    蓝河好奇,便挑开窗帘看了一眼,没想到那疾驰而过的马车的窗帘恰好被风掀起了一个角,里面歪着头闭着眼的人竟是那样的熟悉!

    是叶修!而且他的嘴上还绑着一条白绸,脸色发青,看样子是被弄昏的!

    等蓝河回过神来,那架马车早已变成了远处的一个小黑点,眼见着是朝杭城的方向去了。

    蓝河咬咬牙,吩咐车夫速速送他进城。他刚在兴欣客栈的门口下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是傍晚的饭点时候,兴欣客栈却大门紧闭,没有营业。他问了旁边看热闹的百姓几句,原来午时正吃饭的时候,后院刮起了一阵黑风,客人们都吓跑了,兴欣众人去察看情况的时候,黑风却越刮越大,现在整个客栈里头都乌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影,连官府的衙役也不敢靠近。

    “这都快三个时辰了也没见有人出来……”一个看热闹的老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蓝河的心顿时一提——难道是有人为了绑架叶修而把其他人都毒倒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绕着客栈走了一圈,突然察觉了什么,口中忍不住念叨了起来:“……左震右兑,上离下坎……还有半句是什么来着?”

    他依稀记得,自己从记事起就被父亲带着学了剑法和阵法的一点皮毛。记忆里的父亲握着他的小手,举着一柄小巧的桃木剑,在地上的沙盘里划拉着,而母亲则抱着一只猫咪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俩。而他能想起来的,就是父亲教他的那一串口诀,据说是父亲供职的那个大户人家所特有的阵法体系。

    穿透时光的薄尘,当他再次回忆起那串口诀之时,只觉眼前的客栈成了一个巨大的沙盘,似乎有很多蒙着迷雾的地方都明了了起来。蓝河不假思索地上前去挪开了这块石头、那条长凳,诸如此类的小物件一动,几乎压到窗户上的黑气就慢慢地淡了下去。蓝河绕到了后院,仔细地盯着那一个土坑周围,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最后半句,索性拔出长剑往坑中一戳,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啸,黑气彻底散尽了。蓝河伸头一看,坑里有只长着蝎子尾巴和蜈蚣脚的鲶鱼,不禁一阵反胃,急忙拔出剑在泥地上来回擦了许多遍才收剑入鞘。

    接着他就撞开了后院的门,进了堂屋,只见兴欣诸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急忙先去摇醒了安文逸。

    “叶修被绑架了?”安文逸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当务之急先把大家给救起来,不然……”他说着竟是咳出了一口黑血。

    “你这是怎么了?”蓝河吓了一跳,扶着他慢慢坐下,“阵法不是已经破了吗?”

    “阵法里混了蛊气,我们都中毒了。”安文逸解释道。他强撑着上了二楼,让蓝河帮忙把大家都拖到二楼的走廊上摆成了一排,他自己则在屋里叮叮哐哐地配药。

    “还好,勉强够用。”安文逸舒了口气,吩咐蓝河把配好的药汁倒进了酒壶里,给地上诸人一一喂下。

    “不出一个时辰大家就能醒过来了,到时候再来商议吧。”安文逸揉了揉心口,“真是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不过这次事情大概凶险得很,你还是别掺和了——”

    “为什么?”安文逸话未说完就被蓝河打断了。小剑客的胸膛一起一伏,双眼都红了:“现在他生死未卜,你们都去不了,我若不去他该怎么办?不错,我来的时候是居心叵测,可他也救了我三次。哪怕是出于这个理由,我都不能丢下他不管!”

    安文逸叹了口气,扶着墙坐了下去:“他根本没想着要你替他卖命,是你想多了。他让你唤他‘恩公’,也都是逗你玩的。叶修这十几年来帮人无数,可从来也没计较过有什么回报。恩将仇报的事他也都忍了。他大概从来都懒得以谁的恩公的身份而自居吧。这次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对方的实力,你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蓝河深吸一口气,左手抓紧了剑鞘:“是,不错,我不过是个蓝溪阁的外门弟子,我没那么大本事。可大不了,我还有一条命!”说罢,他转身就朝外跑。

    安文逸一怔,目光软了下去。他瞥见蓝河右手上沾着的一摊黑血,急忙喊住了他,叫他把药喝了:“你也沾了些蛊气。把这喝了,快走吧。”

    蓝河愣住了:“这不是最后一碗药吗?我喝了那你怎么办?”

    “我是郎中,又不打打杀杀的,多挨一会儿也无妨。”安文逸笑了笑,“你多保重,量力而行。”

    蓝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还给了安文逸,目光灼灼:“多谢!”

    望着蓝河飞奔而去的身影,安文逸的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又咳了几口黑血,喃喃地念了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

    蓝河出了客栈,雇了一匹快马。他开始庆幸叶修往他的衣兜里塞了不少银子,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等他跑到杭城门口,那匹马已经口吐白沫了。

    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蓝河直觉认为应该就在嘉印山,便毫不犹豫地朝那边去了。凹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自从接连两次出了妖兽破印的这种大阵仗,百姓们都躲得远远的了,不敢再靠近半步。蓝河在嘉印山下四处琢磨,突然又看到了他十分熟悉的那种阵法的痕迹,便小心翼翼地动了几个地方,果然在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矮小的门。蓝河弯腰进去,越走越深,不禁暗暗感叹这嘉印山的山腹里竟然别有洞天。

    渐渐地有碗盏的叮咚声传来。蓝河蹑手蹑脚地靠近,才发现这个小洞通往了一个大厅。他借着黑暗悄悄钻出来,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这石窟特别大,离他四五丈远的地方围成了环形的席位,中央圈出了很大的一块圆形空地,空地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石台。站在石台旁的那个人他不认识,可那周身的气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普通人,更何况他还正与周围坐着的那些大神谈笑风生。

    可不就是大神吗!那坐的可都是封神榜上的人物和各个小门小派的大当家!

    不断有侍女身子婀娜地从另一边的小门进来,往桌上放下美酒、佳肴与果盘,可这些人都很“矜持”地根本不动筷子。

    “陶大祭司,传密信召集我等前来,就是为了摆这鸿门宴么?”当先开口的那人竟是张新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