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无烈嗅了嗅牡丹,因刚刚放松太过,神情就有些倦怠,便打了个哈欠,摇头,“山中有护宝神兽看守,只有前朝血脉,才能让它臣服。”
“可是前朝之人早被诛杀,并无人留下。”颜青问。
“是啊,所以这就是凰血玉佩的第二个用途。”
颜青一听,脑海中灵光一闪,已然明白,“那玉佩之中,波光流转的,是那前朝之血?”
“是。 ”柴无烈说,“前朝废帝的长公主堪称绝世女子,不仅以女子之身在前朝覆亡之际上战场,最后还留下这么一个有趣的东西,给前朝光复埋下了隐藏最深的火种。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让前朝之血保留在玉佩之中百年之久,还不干不涸。可惜啊,后世子孙不争气,每一个能用上这玉佩的……”
颜青皱紧了眉头,先是侧耳听了听外边,接着嗔怪地看柴无烈,“这是在皇宫,你如此提及前朝,就不怕隔墙有耳?”
“怕什么,皇上是我哥。”柴无烈爽快地说。
颜青睨着他,“你不是说你是小乞丐?”
“是啊。”柴无烈耍赖,“所以皇帝只是我的干哥哥。”
“你啊。”颜青笑出声,重新安稳地伏下去。
“媳妇,你就安心地跟我留在皇宫里,凰血玉佩啊,羊皮卷啊,什么的你想听我就给你讲,但是去就不要去了。你知道绝顶山那边有多少官兵埋伏在那里吗?数万!你们教主肯定是嫉妒你的美貌,想把你抛出去当弃子,才会让你抢凰血玉佩。”柴无烈给颜青下眼药,“所以你就不用再想着跟着他,安心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就好了。”
颜青轻笑出声,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段缙、月长皎和老管家他们都去了?”他问。声音淡淡的,没带什么感情。
“去了,估计早到了。”柴无烈又打了个哈欠。
颜青翻下身去,躺在他身边,“你困了就休息一会儿,我就在这边。”
柴无烈笑笑,睡眼惺忪地把牡丹递给他,“你把这个帮我拿着。”
颜青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柴无烈没看见他的动作,他已经闭上眼几乎在瞬间就要入眠,“邪教是前朝余孽,九王爷是脑子笨,才想跟他们合作,一起谋反。阿青你最聪明了,别掺和进去……”
颜青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容颜,等到柴无烈睡死了,才翻出来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轻轻地说,“嗯。”
☆、啦啦啦(上)
柴无烈在梦境之中极尽欢乐,带着颜青一起走遍天涯海角,看遍世间风景。
正当两人情到浓时,要做些情不自禁之事时,就觉面皮乍地一疼。
柴无烈吓了一跳,把颜青往身后一塞,就跳出来,“谁?”
眼前一张大脸逼近,温柔地说,“弟弟,是朕。”
“……”
柴无烈听得嘴角只抽。
皇帝生的魁梧,骨骼也大,面相粗犷,却心思细腻。看见柴无烈如此反应,便幽幽地说,“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柴无烈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暗自庆幸已经穿好了衣服。于是随便往床上一跪,“谢皇上体恤。”
“我体恤弟弟,可弟弟却不体恤我。”皇帝眼神哀怨,“我听说你一路下江南,看见流民山匪就说是朕的过错……”
“臣没有。”柴无烈眼神坚定。
“弟弟……”皇帝坐在他身边,很亲密地揽住他。浓郁的龙涎香味道袭来,柴无烈暗自咬牙忍耐,憋着气说,“臣只是臣子,万不敢冒认皇族……”
“怕什么,你就当朕是你哥哥嘛。”皇帝很是和善地说。
柴无烈憋气憋得鼓起腮帮子,眼睛都瞪圆了。
皇帝揉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你一看见我就喜欢打喷嚏,可是我偏偏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打喷嚏……弟弟,辛苦你忍一下,朕说完话就走。”
柴无烈连忙点头,您可赶紧说吧!别铺垫了!
“想我年幼时,也去过绝顶山,以为就算拿不到宝贝,能找出神兽也好,哪知道绝顶山的神兽竟是那般模样……山不长草就算了,连神兽都是聪明绝顶,一毛没有……实在是大煞风景……”
皇帝不紧不慢地说,“后来呀,我就想着怎么玩才好玩呢,弟弟你还可以每天在外边转悠,让你回宫你不回,出去了也不知道带点特产,你知道有时候是有点生气的吗?”
柴无烈鼓着眼珠子,已经憋得六亲不认,一味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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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慢悠悠地欣赏了一会儿他这种模样,笑了两声之后,才说,“利用绝顶山的秘密,把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再搓搓九弟的傲气,我还可以看看戏,这种事情真是一举数得……”
“现在你家那邪教的什么护法媳妇已经前往绝顶山,马上就要和邪教的人一起赴死,朕知道你必然十分难受,所以朕想好了,等他一死,朕就立即赐你十个八个媳妇,以宽慰你丧妻之痛……”
禽兽!
柴无烈憋不住了,瞪眼,“皇上,你不能这样!”
皇帝眯眼,“哦。”
柴无烈瞧见他这坏模样就脖子一凉,只觉得无形之中脑袋已然要分家。
“臣谢皇上好意,但为了计划周详,臣想去绝顶山观战。”他缩着脖子,赶紧请命。
皇帝站起来,俯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舔着,“咦?你要去?你媳妇要死了哎,你不怕到那里看了会伤心么?”
啊啊啊啊啊,狗皇帝!
柴无烈听得只吐血。你不要总说我媳妇要死了啊,你媳妇才要死了好么??
“臣……邪教诡计多端,臣只担心老管家和段缙安全。”
皇帝没有说话,两只眼睛静静地看着柴无烈。
柴无烈跪的心急火燎,只想着快速脱身,可是这人就是不说话。
等了很久,他忍不住抬起头,再次请求,却看见皇帝竟然眼睛湿润——
不是吧?
他死媳妇,皇帝哭了???
柴无烈惊悚地跳起来,“皇上??”
皇帝抽抽鼻子,“无烈,你可真是命苦。”
柴无烈垂头丧气,“哦。”无聊,又是演戏。
“你之前用性命向朕撒泼耍赖,说如果颜青自愿留在皇宫,朕就既往不咎,不治他谋逆之罪。可是现在他迷晕了你,偷偷溜出皇宫,非要自寻死路,朕实在是无法再坐视不理……”皇帝慢慢地说。
柴无烈抿唇,没有吭声。
“那也不怪他,谁让他父亲是武林盟主呢?”皇帝冷不丁转移了话题。
“啊?”柴无烈惊讶,“不是前代邪教教主的儿子,也就是前朝血脉?”
“不是,邪教教主之子另有其人。”皇帝神秘地说。
柴无烈看着他那神色,心中大惊。
“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
“正是。”皇帝颔首。
接着吐出了一个让柴无烈错愕无比的名字,“是段缙。”
柴无烈愣在原地,一时无法转过弯来。
段缙只是他在雪地里捡到的弃儿!怎么会是前朝血脉?
“所以那个月长皎……”皇帝没说完。
“也是邪教之人。”柴无烈干巴巴地街上,“他和颜青早就认识。”
“对。”
皇帝走过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说你是不是命苦?”
柴无烈欲哭无泪,“臣请去绝顶山。”
皇帝注视着他,叹了口气 ,“留在皇宫陪我说话不好吗?非要去看着亲人爱人送死?”
柴无烈默了默,还是那一句,“臣请去绝顶山。”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