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门怎么了?”柴无烈疑惑地问。
岑喜转脸一笑,摇头道,“无事。看来柴兄也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大公子只说是过来转一转。”柴无烈拉了岑喜一把,“你悄悄告诉我大公子在前面说了什么,我也好为你打听打听。”
此话一出,岑喜果然犹豫。他沉默稍许,还未说话,眼泪就已经湿润了眼眶。
“我跟随门主多年,从来只见门主做善事,不见他有半丝恶行。待下也是以宽容为本。哪知道此次竟然遭遇无妄之灾,被人诬陷说欢喜门草菅人命,欺世盗名!”
“啊?”柴无烈张大了嘴,震惊地道,“还有这种事?”
“你说可气不可气!”岑喜越说越怒,一张脸气得铁青。
柴无烈摸了摸下巴,“这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如果岑门主真的行得正坐得直的话,柴大公子也只是看看就回去了。这种倒不怕。”
“那是自然。”岑喜说起门主岑商就是一脸敬佩,“门主最是君子端方的。”
“那你怕什么。”柴无烈大笑,“就这么点事,大公子来一趟就回去了。”
岑喜也跟着笑了起来,“既然柴兄如此说,那确是我多虑了。”
“就是。”柴无烈拍上岑喜的肩膀,“你们这些老家伙就是喜欢想的多。”
他这话很无礼,岑喜却毫不变色,对柴无烈笑道,“确实如此。”说完话锋一转,问道,“不知柴大公子去了何处?”
柴无烈指了指外边,道,“泼了我一盆水后就自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公子那脾气,我也不敢多问。”
岑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未知柴大公子喜欢什么呢?”岑喜又问道。
柴无烈一脸坏笑,“怎么,你要准备准备?”
岑喜反问,“柴大公子喜欢我们准备吗?”
“那当然喜欢。”柴无烈道,“京城里老夫人管制的太严,大公子早就憋死了,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好好地玩一趟,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花好景美的清溪渡。”
岑喜一听有门,连忙追问,“如此我们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只是还请柴兄告知,大公子究竟喜欢什么呢?”
“喜欢什么……”
柴无烈沉思,除了花生米,段缙喜欢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你。
☆、一起喝茶啊
柴无烈晃悠着回去的时候,段缙正单只脚坐在窗台看风景。
看见柴无烈回来,他看都没看一眼。
柴无烈站在门口搓搓手,笑着问,“吃饭了吗?”
段缙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风景。
柴无烈自讨没趣也不尴尬,硬凑上去对段缙道,“明天欢喜门会给你一个大礼。”
段缙皱眉看他,“你做了什么?”
柴无烈嘿嘿一笑,“岑喜问我柴大公子喜欢什么。我就如实说了。”
“无聊。”段缙从窗台上下来,坐到床上。
柴无烈在窗前站定,笑着问,“你要睡了?”
“你不睡?”段缙看他。
柴无烈打了个哈欠,“睡,我的房间在哪?”
段缙顿了顿,道,“只剩一个房间。”
“这么巧?”柴无烈的哈欠打了一半就停下了,想了想,往外走去,“那我找个地方睡一睡去。 ”
手刚放到门上,就听段缙在身后说话了。
“你给我站住。”
柴无烈摸着门,笑嘻嘻地回头,“又怎么了?小兔崽子。”
段缙站起来,“你睡这里。”
“你呢?”柴无烈问。
“我出去。”段缙打开门走了出去。
床铺看起来很软,铺了两层褥子。上面还有段缙方才坐下时留下的痕迹。
柴无烈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褶印,在凳子上坐下了。
人一有了心事,时间就过得特别快。陷入沉思的时候不觉得,一回神却发现日头已经升起来了。
柴无烈眯着眼睛打开窗户,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这一夜就过去了。
房外有脚步快速走来,柴无烈侧耳听了片刻,脸上露出微笑。
“吃早点了。”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柴无烈笑嘻嘻地迎上去,“什么早点?”
段缙托着一个托盘,上面密集地摆着六七盘小菜和一碗粳米粥。柴无烈揉揉肚子,开心地拿起筷子,“好饿。好香。”
段缙在他身边坐下,眼睛随意地看了一眼床铺,脸色立刻变了。
柴无烈浑然不觉,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嘴贱地夸段缙孝顺。
段缙沉着脸坐着,耳朵里听着他念叨,面色一直发黑。
柴无烈吃着吃着,忽然觉得气氛不对,看了一眼自己的盘子,连忙递了一双筷子给他,惊讶地道,“吃呀。怎么不吃?”
段缙挡开他的手,一把抽走托盘,逼近了他问,“我就让你这么嫌弃?”
柴无烈一头雾水,“啊?”
段缙的眼睛中冒出小火苗来,那样子恨不得给柴无烈一拳。
柴无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
段缙往后一仰,避开他的手,恼怒道,“别碰我!”
“好好好。”柴无烈举起双手,妥协道,“不碰不碰。”
段缙狠狠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目光躲开躲去,就是不看他的男人,咬牙道,“你有什么好,为什么我会……”他没说下去,明亮的眸子里带了雾气。
柴无烈窝窝囊囊地被他拽住,老老实实地道,“我确实没什么优点……”
“闭嘴。”段缙喝道。
柴无烈立刻闭嘴。
段缙直直地看着他,目光带了钩子般让柴无烈坐卧不安。
许久,段缙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身体却渐渐地往前倾。
柴无烈看着越来越近的段缙,脑海里骤然浮现出那日在酒楼的情景,立刻蹦了起来。
段缙撑住桌子稳住问题,看向柴无烈,“你跑什么?”
柴无烈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我约了颜青公子!”
说着,撒腿就跑了 。
段缙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暗自咬牙。
床铺还是昨晚他离开时的模样,上面的褶皱都还没有消失。
柴无烈真的一晚上都没睡在床上。
段缙看着那床,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他被柴无烈领回柴府的时候,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
那个时候他怕黑,每天晚上做恶梦大哭,柴无烈就跑过来抱住他,讲一些不着边际,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市井故事哄他入睡。刚开始他还是哭,后来就总被柴无烈的故事逗得只顾着笑,然后笑着笑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