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芊输了切磋,倒也坦荡,这回她认真地行了个礼说:“庄主好身手,紫芊甘拜下风。”说完,就灵巧地跳下了台子 ,拉着一名蓝衣女子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碎玉山庄的庄主是不是人又英俊,剑术又高超!”
此次切磋,败者自行离场,胜者留名,继续以抽签方式决定切磋对手。越到后面,实力越是旗鼓相当,棋逢对手。未参加的侠客和已经败北的侠客,都睁大双眼屏息看着,从擂台上之人的一招一式,应对手段来寻找灵感,完善自己的武功。
成璋的运气较好,遇到的对手实力都远不及他,而功力较强的侠客总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要不十分吃力地赢了对方,要不棋差一招地输去。成璋一身轻松地赢到了最后一轮,而青莲客也如薛灵柩预想得一样,撑到了最后一轮。青莲客看起来就比较疲倦了,她的青衣已经染上了尘土,和隐隐的血痕,脸颊上也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从右耳边划到下颔,眼神有几分疲倦和凶狠。成璋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暗自庆幸自己穿了件深色的圆领袍。
林善站在擂台中央说:“且休息半个时辰再战!”
青莲客舒了口气,去往客席,倚在座椅上调息。突然她感觉似乎有人在小小力地拽她袖子,她猛地睁开眼睛,吓了那拽她衣袖的女孩子一跳。
那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孩,梳着双环髻,身着嫩黄色的襦裙,她一眼望进女孩子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只觉得这孩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
女孩说:“大姐姐,你要不要换一身衣服,我叫阿素给你找了套衣服,再给你上点药。”
青莲客强忍住揉女孩头的冲动,说:“也好,我去梳洗一番。”
青莲客整理完毕,推开房门,往比武场走去,在圆形拱门旁看见了成璋。她微微点头示意,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只听见身后有个声音传来:“据闻红叶客急需安魂杯救命,只是这玉杯对舍弟的病情也很有帮助。”
青莲客顿下脚步,冷冷地说:“我自当以命相博。”
成璋笑了,说:“其实阿琮的伤势也没有那么重,倒不是一定需要安魂杯。”
青莲客侧耳表示在听。
成璋继续说道:“你只需要全力以赴,若是却是不敌,我会露出破绽,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
半个时辰转瞬即过,成璋与青莲客踏上擂台,互相作揖。青莲客双手执峨嵋刺,先发制人,右手向成璋的眉心刺去,左手向成璋脖子抹去,成璋的剑袭向她的胸口,只见她诡异侧身避过了那件,贴近了成璋,她收回峨嵋刺,再向成璋胸口刺去,成璋一个后空翻,揣向她的手,拉开了距离。青莲客只好收回攻势。成璋挽起一个剑花,向青莲客击去,青莲客擦剑而过顺势想要近身,而成璋的并非想要一击就中,剑还未到青莲客面前,他就收势往后掠去,不让她近身。峨嵋刺是短刃,若无法近身,根本就造不成伤害,与长剑相较,青莲客从兵器上就落了下乘。而成璋一直很狡猾,宁愿牺牲自己的进攻机会,也不让她有机会靠近他。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青莲客颇有点心浮气躁,攻势也失去了章法,虽然峨嵋刺使得虎虎生风,十分凌厉,但其周身的破绽也展露了出来。峨嵋刺向成璋脖颈抹去,成璋微微一笑,用剑去格挡,同时一脚踢向青莲客虚浮的下盘,青莲客一个踉跄,差点跪下,再稳住下盘的时候,成璋的剑已经横卧在她的脖颈前:“你输了!”
青莲客全身战栗,紧握着峨嵋刺,她见他执剑的手十分轻松,似乎已经觉得胜券在握,放松了警惕,她直接用峨嵋刺向他右臂刺去,成璋下意识地往回缩手,她连忙执刺向成璋胸口袭去,成璋往下一沉身子,竟然直接将肩膀向青莲客峨嵋刺送去。
哐当一声,轻剑掉在了地上。一个剑客,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他的剑,成璋输了。
下面众人愤愤不平,分分觉得青莲客胜之不武,要不是成璋手下留情,她早就身首异处了。但也有些人却觉得青莲客如此行事无可厚非,虽然不择手段,但确是达到了她的目的,赢得了玉杯。
薛灵柩冲上擂台,一边往成璋血流如注的右肩洒金疮药,一边喊:“此安魂杯为赝品!”
作者有话要说:
青莲客:嘻嘻嘻
成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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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现多了三个收藏,谢谢小可爱们喜欢!
今天存十四章稿的时候又不小心按保存按成发表了qaq 觉得自己好智障啊!
第14章 倒台
成璋的得力手下青大喊:“天下皆知青莲客的爱侣身负重伤需要安魂杯救命,却不知道我们的小公子在盟主府上,遭遇刺杀,伤及心脉,也需要此杯润养!不知道盟主以赝品玉杯诱我庄主与青莲客厮杀,有何目的?”
满座哗然,议论纷纷。
“你莫要血口喷人!碎玉山庄小公子在林府遇刺乃刺客所为,红叶客重伤此事我也不甚清楚,至于这安魂杯一定是真品。”
江湖众人狐疑的眼光在林善与薛灵柩身上转来转去。紫芊轻轻拍着蓝衣女子的手说:“左不过是碎玉山庄和林盟主的事情,我们只不过看个热闹。”
却闻见薛灵柩拖长尾音哦了一声:“众所周知,安魂杯一直收藏于皇宫的库房之中,不知怎么就辗转于盟主手中?莫非你一直与官家有所往来?”
江湖朝堂的关系一直不睦,江湖人认为朝廷多是争名弄权之辈,而朝廷也一直忌惮江湖之人的恣意妄为,双方虽相安无事,但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若江湖领头之人将两潭水搅在一起就是犯了禁忌。于是满座之人的喧哗之声更盛,甚至有人直问道:“盟主此事当真?”
林善感觉额上有冷汗冒出,辩解道:“大家有所不知,在下有一手下,名唤江澜,是我令他去大内盗来此安魂杯。”
那发话之人又说:“不若将侠盗请上擂台,便能一辨真假。”
林善说:“江澜有任务在身,我现下召他归来。”
成璋惊呼,就捂着肩膀,欲挤过众人往客栈走。
薛灵柩拉住他:“你难道不相信玄黄他俩么?况且现下林善已经召回江澜,你回去客栈,看到的也不过是残局。”
却说城西客栈,正打得十分胶着。玄黄胜在功力深厚,贺君胜在怨念凌厉,彭昊胜在阴毒,江澜胜在鬼魅身法。而病怏怏的成琮成了玄黄贺君的弱点,好几次都是险险避过杀招,时间长了,他开始气喘,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发紫。
站在一边观战的掌柜,脸色也跟成琮一样苍白,他已经跟官府报案了,但官府却以江湖之事,不便插手,草草敷衍了他。掌柜的暗骂,虽是江湖之事,但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现在他只能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死在我的客栈里啊。”
祈祷之时,突然一声急促的尖锐声音响起,江澜和彭昊对视一眼,当即从窗户跃出去,往林府赶去。
成琮力竭似的一屁股坐在床上,剧烈地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薛灵柩配好的应急的药丸,连水都没饮,直接干咽下去,缓了一阵才平复下来。
却说江澜一回到与彭昊同住的破旧小屋,就见有一人侯着。他跟随着此人来到林府,在路上皱着眉听清楚了来龙去脉。
江澜走上擂台,向台下众人抱拳:“鄙人江澜,今年年初奉盟主之命,去大内盗了此安魂杯,本想给武林大会弄个彩头,却没想到竟然让诸位产生误解,此非我等之愿。”
有人在台上问道:“都说侠盗为独行之盗,怎么甘于为林盟主鞍前马后。”
江澜说:“林盟主对我有恩。”
一时之间,在座诸人又开始赞扬林盟主以德收服人心,而原先质问盟主的人又开始质问成璋:“碎玉山庄庄主如此污蔑盟主,是何居心?莫非想要取而代之?”
一时间,在座之人又将矛头纷纷指向成璋,成璋一时百口莫辩。
却见此时,一素衣公子从垂花门走出,手中捏着厚厚的一沓书信,走上了擂台中央。
林善色变,说道:“林笙,你要做甚。”
林笙脑子一片混沌,虽然慢慢地恢复了智商,但却对这个世界的关系不甚了解,既不知文也不习武,也对毫不过问的父亲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知道是薛灵柩治愈了他,所以当薛灵柩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当他站在擂台上的时候,面对着喧嚣的人群,感觉到强烈的不适与畏缩,于是将信件一股脑地塞进了薛灵柩的手中就匆匆地下去了。
林善去抢夺薛灵柩手上的信件,成璋挡在了薛灵柩的面前,举起剑,刚刚止好血的右肩,伤口又裂开了,有汩汩的鲜血从其间流出。
江澜抽出弯刀,向成璋砍去,在座之人不明情况,袖手旁观,静观其变。
一对峨嵋刺,堪堪架住了弯刀,化解了其中的力道。
而薛灵柩正在急速地翻着信件,却见这一沓信件都是琐碎的江湖事项处置,她不禁觉得有点慌张,也许,那些重要的信件都被藏得很好,甚至被销毁了。
突然薛灵柩看到一封信的信封上漆红色的封漆,上边仿佛戳了个红鹰的印章。她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目十行,然后笑了。
她展开信件,说:“此信件,可以证明此安魂杯为我们的林盟主向当今京兆尹索要的,却不知何时,盟主与长安官员竟然走得如此之近。”
下边有人质疑:“可是这安魂杯不是在皇宫库房内么?”
薛灵柩摇摇头:“其实,也不尽然,我们又不是庙堂之人,怎么知道皇上会不会将这些珍宝赠予得力手下呢?”
林善冷汗涔涔,却强做镇定,说:“仅仅凭借一封信,能说明什么?”
成璋说:“这能说明的东西可多了,与权臣勾结无异于与虎谋皮,朝堂的腥风血雨也将席卷江湖,而我们簇拥盟主也并不想成为武林盟主争权夺利的手中刀。”
满座哗然,有冲动之人已经叫喊着:“林善不堪为武林盟主”,往日跟林善交好的侠士也没有出头为其说话的。
林善知大势已去,只得将盟主的信物置于台上,冷笑一声:“你们所谓江湖之人,远离庙堂之高,难道就认为能够恣意妄为,随心所欲么?有很多事情是避无可避的,若到时被动承受,不如此刻主动出击。”
成璋也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作为武林盟主,便是江湖之人的代表,你就得为自己的行为所负责,若你惹上了祸端,便会殃及我们。”,说罢,语气变得凶狠起来:“更何况,林善你包庇林笏行恶多年,林笏最终自食恶果,你却一边装作无事的样子,一边对怨念剑主痛下杀手,甚至连舍弟都惨遭波及,就算你未跟官府勾结,此行为也不堪当德馨的江湖盟主。”
短短几日,江湖盟主就换了人,本来众江湖侠客欲推举成璋为新一届的武林盟主,然而成璋拒绝了,他如是说到:“在下不过区区商人,实在担不起如此重任。武林盟主担不起,但若在座诸位需要锻造维护兵器,成某自当效劳。”
既然成璋不愿,最后武林盟主便落在了华山派张乾手上,此人正是客席上既指责林善又指责成璋的人,倒是长得一脸正气,但却总有几分憨傻在里面。
一切尘埃落定,江湖诸人纷纷离开林府。
在客栈外,薛灵柩看到林笙只正在与一黄衣女孩起争执。
那女孩泫然欲泣,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说:“笙哥哥,以前你总是跟我一块玩耍的,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在林府。”
林笙说:“江歆,我爹虽然不怎么待见我,但对你还是十分照顾的,我背叛了他肯定是回不去的,你却不同,女孩子家可不要四处漂泊。”
江歆说:“可我想跟着你,而且在林府我总觉得不是很舒服。”
薛灵柩细细打量着江歆,江歆的脸十分苍白,印堂隐隐有黑云盘绕,她走过来拍了拍江歆的肩膀,笑着说:“小姑娘,来我客房,我给你诊脉。”
江歆狐疑地看着薛灵柩,林笙说:“去吧,薛神医是好人。
薛灵柩将两指搭在她的腕上,只感觉江歆的脉象极弱,似是有不足之症。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薛灵柩正准备收回手,江歆的脉象却发生了异变,突然十分急剧且无规律地跳动了十下,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虚弱。
薛灵柩皱着眉头说:“小姑娘,你身有不足之症,差点夭折,若不是一直用珍贵药草养着,可能已经魂归西天。但是,你的脉象似乎并不仅仅是虚浮无力,有时还紊乱,似乎中了毒。不知姑娘的监护人可在,我需与其细谈。”
江歆比着手指说:“我自小就没见过娘亲,爹爹又总是来去匆匆,十天有八天不见踪影。”
薛灵柩皱着眉头,暗想道:这小姑娘的爹娘真是不负责任。
江歆似乎知道了薛灵柩的腹诽:“薛姐姐,不是这样的,爹爹对我极好,是我身体不好,所以爹爹才疲于奔命的。”
薛灵柩说:“小妹妹,你先跟我走罢,我要研究一下你到底中了什么□□,再给你配好解药。”